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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悸动


雪城的天气日渐暖和,苏野胸口的伤痕结痂后脱落,只留下一条疤,那是周山给她的第一道伤口。

        临近雪城大学的博士考试时间,周六她独自去大学里逛了逛。

        学校背靠山脉,向河谷两侧延伸。

        田径场上,有人在散步,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弹吉他唱歌,洋溢着青春活力。

        苏野去的时候临近傍晚,从田径场放眼望去,连绵的山脉从近处延伸至远方,浅蓝色的天空中挂着被夕阳照射的金色云朵,仿佛触手可及。

        她觉得欢喜,慢悠悠逛了两个小时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到宿舍的时候苏野正在准备后天的考试用品,却突然发现身份证不见了,翻箱倒柜都没找到。

        她急了,没有身份证考不了试啊!打电话问白桑,白桑说派出所周末不能补办身份证。

        她急忙去雪城大学寻找一番,却一无所获。

        回来的路上看见公交车上的广告屏幕有寻物寻人热线,她拨通了电话,将自己的姓名电话和地址发布。

        那一晚,苏野整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有人打电话给她,说捡到她的身份证,马上送到小学门口。

        苏野如释重负,差点尖叫着跳起来,赶紧飞奔到学校门口。

        她在门口望穿秋水的盼望着,终于,一个黑色卷长发的女生从远处朝她跑来,气喘吁吁的把身份证交给了她。

        苏野确认是自己的身份证,感激得一直向那个女生道谢。

        女生跑得满脸通红,卷发在肩上凌乱蓬松的披着,笑得羞涩可爱,说:“不客气,我是雪城大学的学生,昨天晚上在学校里捡到你的身份证,看到公交上你的紧急寻物启事,所以赶紧送过来了,还来得及吧?没有耽误什么吧?”

        苏野看着热心善良的女孩,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女孩的手有些粗糙。

        苏野说:“真的很感谢你,没有耽误什么事情,明天才考呢!”

        女孩听完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苏野拉住她,无论如何也要请她吃顿饭。

        女孩拗不过苏野,随她来到餐厅。

        吃饭中,苏野得知女孩叫边珍,是雪城大学的大三学生。

        边珍的皮肤不算白皙细腻,却有一种淳朴的天然美,眼神干净透彻。

        她一听说苏野要考雪城大学的博士,露出了羡慕崇拜的目光。

        吃饭的时候,边珍内敛害羞,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夹菜。

        苏野看着怯生生的边珍妹妹,赶紧给她夹菜,主动交谈,并留下相互的联系方式。

        吃完饭,边珍说还要去做兼职,便匆匆离去了。

        岁月平缓得像城外的雪城河,悄然流过,不再回头。

        苏野见了雪城大学的导师杨教授,有了硕士导师的推荐,以及苏野自身优秀的研究能力,她很快就被导师认可,愿意接收她为学生。

        至此,她基本可以确定到雪城大学读博士了。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二老非常高兴,觉得十分替女儿骄傲。

        虽然端午节将至,但苏父苏母知道她在千里之外也回不来,只能嘱咐她多吃点,好好照顾自己。

        六月的雪城,风经过虽然凉爽,日头却也毒辣,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正值端午节假日,苏野提前约了白桑和边珍,准备租辆车,去看看雪城外的风景。

        白桑说李嘉仁的车停在她家里,钥匙也在,他说可以随便开。

        苏野觉得不太好,还是自己去租了一辆车。

        三个女孩子欢天喜地的出发了。

        边珍本来打算端午节也做兼职,接到苏野的邀请就没去了。

        她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偶尔约着一起逛街。

        苏野终于知道边珍为什么除了上课就是兼职,因为边珍的父母重男轻女,将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十六岁的弟弟边达。

        边珍家境一般,父母是种地放羊的牧民,他们的重心都在弟弟身上。边达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辍学混社会。三年前边珍考上本地最好的雪城大学,父母却觉得女孩子读太多书没用,于是阻止她上学,不愿意给她交学费,还劝她早日工作补贴家里。

        顽强的边珍铁了心念大学,不顾反对,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

        对于她独立坚强的性格,苏野又佩服又心疼,于是经常找借口带她出去吃饭。

        边珍说苏野像姐姐一样疼爱她,苏野也待她如妹妹。

        经过四个小时的车程,三人终于来到目的地,一个高原湖泊景区。

        天空万里无云,湖水深蓝纯净,草原延伸至远处的雪山脚下。

        面对如此只应天上有的人间美景,三个女孩咔咔咔拍了一个小时的照。

        苏野穿着一身红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气质清丽脱俗,与蓝天湖水构成一幅绝美的画。

        白桑和边珍看着苏野发出连连惊叹,觉得她此刻像极了仙女。

        苏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走到后备箱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件红裙子,交到白桑和边珍手里,笑着说:“呐!你们两个也有,我们要做三仙女哦。”

        白桑和边珍惊喜不已,赶紧换上衣服,三人咔咔咔又拍了一个小时。

        傍晚时分,三人回到雪城,穿着大红裙子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起初白桑和边珍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苏野一手拉着一个,豪迈的说:“走,怕什么!不要害羞,今天我们就是雪城最靓的美女!”

        白桑和边珍也被苏野感染,开朗大方起来。

        吃完饭路过一家酒吧,苏野看到边珍好奇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苏野问:“小珍,你是不是没去过酒吧?其实我也没去过,有点好奇高原上的蹦迪。”

        边珍摇了摇头:“没有。”

        白桑接话:“要不进去玩玩,庆祝苏野考上博士!我以前倒是跟舞蹈室的朋友去过一两次。”

        苏野想了一下:“行,但是不能喝醉,安全第一。还有小珍,以后还是少来。”

        白桑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给二哥小白发了信息,让他有空来一起蹦迪。

        三个红衣女孩一进去就成了焦点,面对灯红酒绿依旧明亮。

        可是里面的女孩都是穿着小吊带和短裤短裙的辣妹,她们穿着红色长裙倒是显得有点土。

        劲爆的音乐响起,谁还管得了这么多,三个女孩瞬间像疯了般狂魔乱舞。

        酒吧里一片沸腾,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每个人都在扭动着身体,肆意释放情绪。

        小白和李嘉仁赶到酒吧的时候,三个女孩已经跳得大汗淋漓,瘫在座位上喝着小酒。

        李嘉仁经过嘈杂的人群,皱起眉头,实在不喜欢这种复杂混乱的环境。

        他远远看见座位上的红衣女孩们,三个男人正端着酒杯靠近她们,被女孩们摆手拒绝后讪讪离开。

        小白一过来就拧着白桑的耳朵,质问她为什么来酒吧,害他担心死了。

        白桑嗷嗷求饶,说再玩一小时就走。

        苏野看见李嘉仁,他穿着白色衣服,脊背挺拔,整个人干净清爽,与这酒吧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气质,五彩斑斓的灯光也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她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确实快一个月没见了。

        李嘉仁也微笑着说好久不见,坐在了她旁边。

        白桑介绍边珍的时候,小白看着陌生可爱的女孩,居然一改浮夸,突然结巴起来,凌乱的灯光都掩盖不住他的羞涩。

        三个女孩又回到舞池开始跳舞,苏野怂恿边珍去把小白拉进来。

        边珍鼓起勇气,红着脸拉上同样害羞的小白,跳起舞来。

        苏野也跑回去拉起李嘉仁的手,把他拖进了舞池。

        小白和李嘉仁两个男生憨憨的站着,像站岗一般保护着女孩们,不让别的男人靠近。

        苏野看着有些无措的李嘉仁,走到他面前跳起舞来,拉着他的手互动。

        白桑和边珍见状,也到小白身边互动跳起来。

        于是,开始了五个人的狂魔乱舞。

        众人从酒吧出来,大汗淋漓,面色潮红,在街上并肩走着吹风。

        一阵妖风吹过,也许是出了汗,三个女孩同时打了个哆嗦。

        李嘉仁低头看了一眼苏野,她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

        他脱下外套,直接披在苏野身上,没说一句话。

        苏野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心里窃喜,轻声说了句谢谢。

        小白见状,也把外套脱下来,白桑赶紧把背转向小白,等他把衣服搭上来。

        谁知小白径直把衣服披到边珍肩上,压根没看妹妹一眼。

        边珍受宠若惊,觉得不好意思,想把外套拿下来给白桑。

        小白按住边珍,看着满脸疑惑的妹妹,不知好歹的说到:“别管她,她居然带你们去酒吧,我不把她腿给打断就不错了!”

        白桑跳起来往小白背上捶了一拳!小白经不住打往前逃跑,白桑在后面穷追不舍,边珍看了一眼身边的苏野和李嘉仁,也哒哒哒跑着追了上去。

        李嘉仁的衣服有淡淡的肥皂味,披在苏野身上宽松肥大。

        二人看着前方嘻嘻哈哈打闹的白家兄妹,边珍在一旁着急的劝架。

        苏野忍俊不禁笑了几声,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李嘉仁,恰好他也在低头看她。

        空旷的街道很安静,路边只剩暖黄色的灯光。苏野抬头看着李嘉仁,他逆着光,身上打上柔和的光圈,眼神在夜里依旧明亮。

        李嘉仁俯视着苏野,灯光跳进她的眼睛里,好像星星在发光,酒精作用下的脸颊透着红。他竟觉得苏野好可爱。

        小白在前方喊了一声,苏野和李嘉仁赶紧追上去。

        二人走得太近,垂下的手不经意触碰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来。

        轻风从指间悄然划过,带走一丝温热和悸动。

        李嘉仁和小白将边珍和白桑送到家,最后把苏野送到了小学门口。

        李嘉仁看着空旷无人漆黑一片的校园,说进去送苏野到宿舍楼下。

        小白识趣的说在门口等李嘉仁。

        李嘉仁把苏野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上楼。

        苏野打开手机照明,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过身,问:“李嘉仁,你今天为什么会来酒吧?”

        他愣了几秒,没想到苏野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野一拍脑门,心想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说:“没事,我喝醉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转身上楼了。

        李嘉仁呆在原地,风中凌乱,小白跟他说苏野在酒吧,他就什么都没想,鬼使神差的出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确实也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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