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
他让我回去拿了我俩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过来,等我回来了,焦阳忽然问:“一起洗?”
我一顿,他表情没什么,很坦然,我笑笑:“免了,我个头大,别挤着你。”焦阳也没坚持:“那你先洗,给我暖暖屋子。”
我拧开笼头放水,淋浴间里很快蒸上了暖气。
脱了衣服,我瞅了眼镜子,镜子里是一个年轻、强壮、结实的军人小伙,当兵以来大量的训练在我的身体上磨出了棱角,练出的肌肉覆在胸膛、腹部,紧绷的条块分明,显示着我入伍以来的成果。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这是一个十八岁,精力、血气和欲望都无比旺盛的青年,筋骨和脉络下鼓动的都是对性的渴望。那个熟透了的部位总是硬得我难受,提醒着我的每一次想念都更煎熬。
热气把镜子糊上了,我情不自禁地在镜子上一笔一划写下了“杨东辉”三个字。
他是瘦了,还是黑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怕忍不了一时偷跑去看他,再犯纪律,会在这节骨眼上害他再回不来,所以熬着忍着。我一直想请假,去求过连长指导员,他们知道我请假是为了去看排长,根本不同意,怕我这个冲动的性格再弄出什么乱子,我再三向他们保证去看看排长哪怕就一眼,哪怕当天就返回也不行,最后连长警告我,上次砸车的事是我运气好碰到了栾司令员,如果再一意孤行不听指挥不服从纪律,像上次那样弄个假外出证跑出去,我害的就不是我自己,而是杨东辉,他让我自己掂量清楚!
这不用他说,我很清楚,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鲁莽的事,让一点风吹草动影响这个好不容易才换来的机会。可是不能去亲眼看看他的情况,我的心始终没着没落,只能通过白洋找关系托人给送去了一堆东西。我几次给仓库打电话,可是排长看守的地方离电话在的值班室有几里地,根本接不了,只能通过值班的人传话,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世界像要把他跟我隔离,可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为了他回来的那一天,现在所有的忍耐和煎熬都不算啥,我有太多话要跟他说……
洗了一半,门忽然被敲了几下,焦阳在门外喊:“小高!我进来拿个东西。”
我还没来及回答,焦阳已经推门进来了。
这下搞得我措手不及,只能尴尬地转了个身面对墙。
虽然在公共澡堂里裸裎相见是很正常,但是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的浴间,乍然把身体暴露在对方面前,还是让我非常不自在。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到背后火辣辣的,像被目光在审视。
“水怎么样?冷不冷?”焦阳不知道进来拿什么,在镜子前的台面上捣鼓着。
“不冷,挺好。”我故作自然地冲洗着,等着他快点出去。
“要不要我给你搓搓背?”
我尴尬:“不用了,谢谢啊。”
“谢什么,都是男人怕什么,来我给你搓搓,一会儿你也给我服务服务。”
焦阳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打开玻璃门进了淋浴,站住了我背后,还没来及容我拒绝,一块湿毛巾就按在了我背上。
他是我的上级,他这么做我也不能强行把他赶出去,不得不手撑着墙,焦阳没说话,他的手攥着毛巾在我背后搓了起来,我低头看到他的腿,他就穿着一条裤衩,光着两条腿。
我们都没做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背上,贴得很近,沉默加剧了空气中的一股异样。
他手上的毛巾上下缓缓擦着我的肩膀、脊梁、腰,力道不大,动作缓慢,在我的背上慢慢游走摩挲。
渐渐地,他擦得越来越慢,手指像停留在我的皮肤上,来回抚摸。
我听到他渐渐粗重的呼吸,一道惊遽在我心中升起……
他的手突然探到前面,而我一下子闪开……
那天,我匆匆找了个借口走了。
后来焦阳也回到了连队。他神态如常,对待我的态度和之前一样自然,没有什么异样,让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心底还是起了一抹疑虑。
难道……他也是?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把和这位少校认识以来的情况回想了一遍。老实说,我不是没怀疑过,因为这位副教导员对我的好已经超出了一个干部对一个战士。我也犯过疑,最后还是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同志?我来到军营这么久,还没碰上过一个同类。我们这种人最忌讳的就是自作多情,直男可以拿我们当兄弟、朋友,就像白洋对我,他就爱往我身上扑,猴在我身上半天不下来,还总爱在我脸上啃,可那不代表什么。要是以为那是他爱上我了,那他妈就是扯淡。
可是浴室里焦阳的反应,当我猛然回头跟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眼睛里一刹那来不及掩饰的东西让我心惊。
慌乱,迷恋,暗示,闪躲,试探……那一切都太熟悉。
我想起他给我留的蛋糕,他总要我陪着他干这干那,总喜欢搭着我的肩膀,要我搬来跟他住,他在夜里向我说起扒战友裤裆的话题……
从那次开始,我有意避开了焦阳。
焦阳似乎也察觉到了,并没说什么,以前咋样还是咋样。好像浴室的那一幕只是我的错觉。
他仍然经常接到女朋友的电话,有一次还跟我聊起他高中时候早恋的故事,说这些的时候他很自然,我想也许是我想岔了。那天大概是他无意的反应?或者是我的生理反应让我迷惑了判断力?
我想,他是个少校,他应该不会是。如果他是,还会这么大胆?就不怕被我发现?还是说他发现了我,不可能,连里那么多人,我从来没有被人察觉过。除非,他真的也是我这样人。
自从当兵,还是第一次发现一个可能的同类,这让我的感觉,说不上来。
既好奇、猜疑,也下意识地想要回避。毕竟在部队这个环境里,这一面是必须隐藏起来的,不能被轻易探察的。我回想他对我的种种,最后索性丢开不寻思了。不管他是不是,我不希望跟他之间有任何枝节发生。
那阵子我对焦阳客气了很多,他跟我开玩笑或者有肢体碰触,我都注意分寸。晚上一熄灯我就睡,他留我在宿舍吃他的小灶,我也谢绝了,仍然跟大部队去食堂。
焦阳没在意,对我一如往常,我渐渐也放下了那些寻思,大概真的是我敏感了。
这一天,干部处来人了,连长、指导员和焦阳都去陪酒,晚上饭局散了连长叫我送焦阳回去,焦阳一张白脸喝得白里透红的,但是人还清醒,呵呵笑着搭着我肩膀:“这点酒量你副教还有,走!咱俩一起回去!”
到了宿舍,我刚给焦阳倒了杯水,楼下有人大声叫我。到走廊一探头,是白洋。
“老高!快下来!有好事儿!”白洋一脸贼笑兮兮的兴奋表情,大声冲我喊。
“啥好事儿?忙着呢!”这小子老是整一出又一出的,没时间陪他闹腾。
“不下来你别后悔啊?”白洋嗓子扯老高。
我进了屋,看焦阳的样子没什么影响,他自己坐在床沿喝水。
“副教导员,你酒量不错啊?可以!”我恭维他一句。
焦阳看着我:“还行,没你能喝,听说你可是连里数得上的。”
“就那么回事吧。副教,你要没什么事儿就早点休息吧,我下楼一趟,一会回来。”
我看他也不需要我照顾,惦记着白洋说的事,打算要走。
焦阳说:“哎,别走,”他一下站起来,站得太猛酒上头了往前栽,我赶紧过去扶了一把,焦阳拉着我笑嘻嘻地掏出副扑克,要跟我甩扑克比大小,我靠,我哭笑不得,敷衍他“行行,副教导员,你大,你赢了,我认输。”焦阳还扯着我不松手:“认输了就得来点彩头。”我说啥彩头,他哈哈笑:“傻小子这都没玩过,扒衣服啊!”
他说着就把我撞倒在铺上,玩笑地来扒扯我,论力气,要真弄他弄不过我,可跟他一个喝醉酒的人,还是个干部,我一战士能真跟他动手?我要掀翻他又怕真用了力气他跟我翻脸,我可得罪不起干部,只能让他醉酒闹个高兴。焦阳扒扯开我军装还不够,不由分说地把背心也往上撸,他压在我肚子上:“这下是我赢了。”我无奈:“行了吧副教导员,别闹了。”我要起来,他还按着我,闹腾中身体的部位有了摩擦,我一下有点反应,没办法,这控制不了,焦阳散发着热力的身体让我一阵阵有点晕。偏偏这时他压我胸膛上来压制我,就他这身板,还跟我角力,我胜负欲也上来了,一个翻身把他用力压在了身下,趴在了他身上,牢牢地压住还不断踢腿的焦阳,笑着问:“还闹不闹了?”
焦阳抱住我的腰,不让我下去,他真的喝多了,和我嬉笑起来。
我们闹了一会儿,我才察觉外头有人,抬头扫了门口一眼。
这一眼,我就惊呆了。
那张梦里无数次出现、让我朝思暮想的面孔,现在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
全身的血都涌上我的脑门,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们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我像从梦中惊醒,几乎是从焦阳身上弹了起来,一下跳下了床。
焦阳在身后喊着“怎么了?”我根本没管焦阳在说什么,冲出去大喊:“排长!排长!!——”
排长,我的排长!杨东辉!他回来了!!
脚像踩在棉花上,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飞奔着追他,杨东辉像没听见我的叫喊,大步流星地下了楼,心快要跳出喉咙,我急得大叫“排长你等等!”可是他的脚步根本不停,连头都不回,为什么,排长,你回头看看我!
直到追进了他的宿舍,喘着粗气抓着门框,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里站着熟悉的他,我还恍惚地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心爱的人,整个脑子都装满的人,他突然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我居然傻站着,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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