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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清晨,一缕阳光洒在小巷的一角,狭隘的小巷里聚满了人,刚好路过的信仰离着老远就看到了挤压压的人群,心想着又是一些八卦事。

        他踩了一脚油门,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眼看着离那条小巷越来越近,信仰摇下车窗,试图散一散车里的烟味,正是这个时候,信仰听到了路边两个男人的谈话。

        “这个女孩真惨啊”。

        虽然只是一走一过,但信仰听的相当清晰,什么?女孩,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信仰心底滋生。

        芸芸昨晚与他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会不会?想到这,信仰又连连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的,芸芸不会有事的”信仰自我安慰着。

        思来想去,信仰还是感到不安,于是,他决定下车去看看。

        信仰忐忑的跳下车,向小巷那边跑去,剥开层层的人群,他看见一位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孩仰面躺在地上,从身形穿着上看,女孩像极了芸芸。

        信仰紧盯着女孩,目光不曾离开一刻,似乎有一股痛沉淀在了眼底。

        他加快脚步,呼吸声也随之加重,大概觉得用走的还是太慢,他渐渐跑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敢玩,一次吸这么多,不死才怪”。

        “这么年轻,可惜喽”。

        “你看她的穿着打扮,一定是哪家夜总会的那个喽,不过也活该,不务正业”。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起来,听的信仰一阵心烦,他站起身,眼里亮出一道道血色,大声吼道:“走,都给我走”。

        刚刚那几个嚼舌根的妇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向他投来各色眼光,但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信仰蹲下身,一把将地上的芸芸抱在怀里,痛哭起来。

        “芸芸,芸芸”信仰一声接着一声喊到。

        可是芸芸仍然没有回应,已经僵了的她,双眼瞪得老大,眼里的那一抹神色已经凝滞,口鼻里满是白色的粉末,还有鲜血掺杂在里面,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早已经冰冷彻骨。

        回想起与芸芸最后相处的画面,信仰的眼泪更加的止不住,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芸芸,总是将她至于千里之外。

        “怎么?有事求我?”芸芸闪动着富有灵气的大眼睛问到。

        “帮我去广来旅馆送一条消息”信仰极为着急,他不知道自己的请求正中芸芸下怀。

        “去也可以,你要怎么谢我呢?”芸芸得意的笑着,看着信仰,颇有耐心的等待答案。

        “你想要什么?”信仰随口一问,本想糊弄过去。

        “你亲我一下”芸芸闭上眼睛,已经做好准备。

        “啊”信仰有些始料未及,愣在那里。

        “我走了”芸芸见信仰迟迟未动,内心十分落寞,他到底还是嫌弃她的。

        芸芸刚走两步,就被信仰叫住:“等等”。

        芸芸背对着信仰,露出得意的笑,她深呼一口气转过身,迎面而来的一个热吻使她猝不及防,她垂下眼睑,信仰的喉结清晰可见,惹得她一阵脸红。

        信仰刚要将躬着的身子直起,就被芸芸一把搂住脖子,芸芸踮起脚尖,将脸凑上去,鼻尖碰着鼻尖这样的暧昧姿势使得信仰极度不适,他将脸别过去,看向一旁。

        “我喜欢你”芸芸深情的看着信仰的侧脸。

        “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小妹妹”信仰解下芸芸圈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回过头来。

        “妹妹就妹妹,那就从妹妹开始”芸芸的笑容是苦涩的,但心里却是甜的。

        “要送什么消息?”芸芸问到。

        信仰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了芸芸手里,语气沉重的说:“要小心”。

        “那房间号呢?”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在二楼”。

        “我有办法”芸芸的眸光一闪,说道:“等我消息”。

        “千万要小心”信仰的脸上满是担心。

        芸芸点点头,转过身摸了摸额头上早已散去的余热,仍是一脸的幸福感。

        广来旅馆前依旧车水马龙,芸芸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叶近荣设置好的圈套里。

        “你好,我找人,不过我不知道他的房间号,他找我做生意没有给我钱”芸芸故作焦急的向前台咨询。

        “你大概描述一下他的体貌特征,这里住的人不多,我都记得的”前台提出建议。

        “他,三十多岁吧,一米八左右,中国人,说话声音极大,他还带着两个小跟班”芸芸按照信仰交代的,原封不动的将章成勋的外貌体征描述出来。

        “你说的是常先生吧,我记得”前台一笑:“原来他还好这口”。

        芸芸听后,尴尬一笑。

        “他在207”前台脸色瞬间变得轻蔑,之前的同情已经消失殆尽,她瞟了一眼芸芸,叮嘱道:“不要打坏我的东西”。

        芸芸见前台的脸色和语气比今天的天气还恶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想到还有重要的事,就不想浪费时间与前台理论,狠狠地瞪了前台一眼,转身上了楼。

        到了207门口,芸芸站在门口敲了又敲,里面就是没人应答,芸芸眼珠一转,改变了策略,她破口大骂道:“你别以为你躲在里面不出声,就不用还钱了吗?你朋友可说了,你就在这儿,不然你朋友可就惨了,我不会饶了他的,你朋友有危险你听清楚没”。

        突然,门开了,芸芸被里面的人一把拉进了房间里,芸芸的嘴被死死捂住,陆沣冲着芸芸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芸芸点点头,挣扎了几下。

        陆沣见状松开了芸芸。

        “呸”芸芸擦了擦嘴,说道:“什么味啊?”

        陆沣不苟言笑的看了一眼芸芸,没有说话,直接退到了章成勋身后。

        “你是?”章成勋疑惑着带着警惕。

        “我的朋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芸芸掏出了那张纸条,递到章成勋手上。

        章成勋看了看手上的纸条,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芸芸摇摇头,说道:“我要走了”。

        走出门外,芸芸假装嚷道:“早给钱,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出了广来旅馆,芸芸借着月光穿梭在小巷中,长时间走夜路,芸芸其实并不害怕,但是今天,她总觉得莫名的心慌,于是她加快脚步,就在她快要拐出小巷的时候,几个大汉将她劫住。

        大汉掏出一把尖刀逼近她的脖子,尖刀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清晰又凌厉。

        “你去找谁?谁让你你去的?”大汉粗声粗气的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去要钱”芸芸满脸恐惧,极力否认。

        ‘啪——啪——’大汉用力甩了芸芸两个耳光,并且粗鲁的骂道:“妈的,臭婆娘,敢跟老子耍花样”。

        芸芸被打的一阵眩晕,跌倒在地,她双手捂着脸,瑟瑟发抖。

        “喂,既然你是做那个的,不如哥哥们光顾一下你的生意,玩好了以后常去找你,怎么样?”一个长相猥琐,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紧盯着地上的芸芸,那种急迫的眼神,恨不得立刻过去把芸芸扒光。

        “哈——哈——哈”在场的几个男人猥琐的笑起来。

        “老色鬼,你又发骚了,她可是个未成年”其中一个男人带着戏谑的语气提醒着。

        “就喜欢嫩的,哈——哈——”男人一脸色相的笑了笑。

        听到这些淫言秽语,芸芸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想到信仰那么嫌弃她,碰都不想碰自己一下,更别说做男女朋友了,再加上这样的处境里,她更是自卑了。

        “你们这些精虫上脑的货色,思春也不挑个时间地点,都给我闭嘴”领头的大汉破口大骂。

        马仔们怯怯的点头,过程中,一个年纪不大的马仔突然喊道:“她有毒瘾”。

        芸芸蜷作一团,全身不停的颤抖,哈欠带出来的眼泪已经晕花了眼妆,他焦虑不安的用手抓着地面。

        大汉一笑,从身上掏出一袋白色粉末,蹲下身来,说道:“只要你听话,我把这些都给你,怎么样?”

        “就算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芸芸声音微弱,但很坚定。

        大汉听后,脸色一沉,站起身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随后,其中的两个马仔用力将芸芸提起来,芸芸跪坐在地,惊恐着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大汉没有理会,只是掐住芸芸的下巴,迫使芸芸的嘴张开,动作简单粗暴。

        大汉将一整袋的□□都倒在了芸芸嘴里,便扬长而去,芸芸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口鼻不停的有鲜血渗出,最后因内脏出血,渐渐地停止了呼吸。

        夜色已经褪去,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

        信仰泣不成声的抱着芸芸,下定决心要为芸芸讨回公道。

        别墅里,许顷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凝视着自己,一旁的花洒还在开着,哗啦啦的形成一道雨帘,浴室里渐渐变的雾气腾腾,镜子上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许顷抬起手抹了抹镜子上的水汽,隐隐约约中,他看到了苏申站在他身后,并且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笑了笑说:“别在自责了,从我们进警校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是吗?”

        许顷流着泪,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的苏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躬着身体崩溃大哭起来,嘴里反复念叨着:“可以生,可以死,可以生,可以死”随后又大声哭笑着:“哈——哈——哈”。

        如此反常的行为,令门外的叶筱梦焦急万分,她连续敲着门问道:“阿景,阿景,你怎么了?”

        突然,门被打开了,叶筱梦被一把拽了进去,跌入到许顷的怀里。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爱我吗?我要你,我要你”许顷双臂紧紧的圈住叶筱梦,低下头深深的吻住叶筱梦的粉唇,烟味夹杂着血腥味使得叶筱梦一阵恶心。

        叶筱梦极其不适的挣扎着,奈何许顷的力气太大,任凭叶筱梦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在叶筱梦的感知里,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机械似的配合着许顷。

        毫无预兆,许顷一把将叶筱梦横抱起来,这样的举动惹得叶筱梦一声惊呼,余光下,叶筱梦看到了地上的血和纸篓里的注射器。

        叶筱梦突然一阵心酸,原来刚刚的举动是出于冰毒的作用,而不是出于本心。

        许顷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时已是午后,他揉揉了眼睛,赤条条的站起身,随手拎起一件睡袍裹在身上,拿起电话走出了房间。

        “喂”许顷一边下楼一边接起电话,他声音低沉,载满怒气。

        “苏申……”高河还没有讲完,就被许顷打断了。

        “牺牲了”许顷声音很轻,但不难听出说话人的情绪极糟,似乎蓄意许久的怒气可以随时爆发。

        “对不起”高河顿时哽咽了,泪水溢出眼眶。

        “你是应该对我说吗?你应该对苏申说”许顷情绪失控的质问道:“我不明白你安排我在这儿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不是第一时间提供有用的情报吗?为什么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苏申被抓,还不派人来营救”。

        还没容得高河开口,许顷又继续说道:“哎,遵纪守法的高队长,你还不知道苏申是怎么死的吧”许顷瞪着通红的双眼,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却饱含讽刺。

        说到这,许顷的眼泪扑簌的掉下来,发了疯一样,大声吼道:“他是活生生喂了鳄鱼,而且就在我眼前,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吗?”

        话音刚落,许顷就挂断了电话,双眼无神的望向天空,泪水大颗的从眼底滚落,他恨,他怨,其实,高河说的他都懂,可他就是走不出自己的心魔,他把苏申的死归咎于高河,归咎于叶筱梦,归咎于自己身上,他折磨叶筱梦,羞辱高河,惩罚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得到救赎,可越是这样,自己越是痛苦。

        与许顷通完电话,高河半天没有说话,他焦虑不安的坐在办公桌前,将桌上的座机电话拿起又放下。

        “报告”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高河的思绪。

        “进来”高河声音沙哑,情绪极其低落。

        话音落下,陆沣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办公桌前,向高河敬了一个礼。

        “怎么没有回去休息?”高河看向陆沣,语气平淡但不轻松。

        “高队”陆沣有些顾忌,但还是开口了,他说:“我们该怎样和苏哥的家人交代呢?”

        “我来说”。

        “苏哥的女朋友就在外面”。

        “请进来”。

        陆沣仍然有所顾忌的点点头。

        办公大楼的门口处,宋甜甜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跳加速,烦躁不安。

        看到陆沣迎面走来,宋甜甜的脸上露出几分喜悦,她加快脚步,上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申呢?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有接?”

        “也是刚刚回来,旅馆里没有信号,所以打不通”陆沣忐忑的圆着谎。

        “他人呢?”宋甜甜清澈的大眼布满期待。

        “他……他……你去问高队吧”陆沣变得吞吐起来,脸色极差。

        宋甜甜见陆沣这般忸怩,便笑了笑说:“好吧,我去问高队”。

        高河站在窗前,一直注视着楼下的宋甜甜,他在想该怎样措辞,才能减少对宋甜甜的伤害,但是高河也清楚,无论怎样的措辞都抵消不了阴阳两隔带来的痛苦。

        出神之际,几声敲门声从门外传来,高河转过身看向门的那边,迟疑了几秒钟,然后说道:“进来”。

        “高队长,您好”宋甜甜一脸微笑,礼貌的问好。

        “坐吧,我们坐下聊”高河走过来,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谢谢高队长”。

        “宋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高河抽出椅子,坐到了宋甜甜的对面。

        “婚礼跟妆师”。

        “你和苏申在一起多少年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到今年十年了”。

        “你支持他的工作吗?”

        “他做什么,我都支持”宋甜甜语气坚定的说,忽然她笑了笑说:“其实,他有一个从军梦,本来想考军校的,可不知怎么填的志愿,竟然被警校录取了”。

        “可他很优秀啊”高河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宋甜甜点点头,脸上的甜蜜快要溢出来了,高河看得出,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里准备”高河的神情严肃且沉重。

        宋甜甜听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她毫无底气的问:“苏申出事了?”

        “他牺牲了”。

        “高队长,您再说一遍”宋甜甜情绪激动的站起身,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摇摇头,哽咽着:“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高河清楚,这对于宋甜甜是极其残忍的,能够治愈她的也只有时间吧。

        今天的夜,宋甜甜觉得格外的彻骨而漫长,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她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断的啜泣着,眼睛已经红肿,嗓音已经干哑,曾经那么的爱漂亮,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

        “甜甜”田卉站在卧室门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说道:“甜甜,我懂你的难过,那种切肤之痛,我懂”。

        “苏申那么爱你,他最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要记住,你们是一体的,你要代他继续看这个世界”田卉耐心的规劝着,早已泪流满面。

        听到田卉的话,宋甜甜哭的更加厉害,嚎啕大哭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里面的哭声,使外面的人松了一口气,陆沣蹙着眉看向门口处,悲伤,内疚的情绪充斥他。

        回眸间,目光刚好与尹楠相对,他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尹楠倒是坦诚,一直看着陆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一旁的宁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想,虽然未来是未知,但他只想好好把握现在。

        几天之后,苏申的追悼会在理城市殡仪馆举行,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泣不成声。

        苏申的妈妈被他的两个姐姐搀扶走进大厅,老人两鬓斑白,脸上布满深深浅浅沟壑般的皱纹,加上这几天昼夜未眠,显得愈发的憔悴。

        老人垂头不语,只是默默的流泪,大概此刻的心情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大厅里摆满了前来吊唁的人献上的花圈,花丛中,苏申的警服叠的整齐,被一面党旗包裹着,墙上的黑白遗像格外醒目,苏申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她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缓缓的抬起胳膊,颤抖的指着遗像老泪纵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弟,小弟”两个姐姐嘶声力竭的哭喊着。

        “我的儿,我的儿啊”母亲摇着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我四十二岁生的你,村里的人都笑我是老母鸡下蛋,可你真给我争光啊,从小你就听话懂事,从不让我操半点心,我知道你的工作危险,所以家里的观音像前香火从未断过,老天爷啊,为什么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啊”撕心裂肺的哭声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老人情绪激动,几度昏厥过去。

        追悼会结束后,人群散去,一直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高河独自来到局里的烈士墙前,目不转睛的望着上面新添上去的名字:苏申。

        高河终于绷不住了,双手伏在烈士墙上大哭起来,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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