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浇油
陈年中的话打了一个埋伏,意思是,如果傅东来同意让白墨调离书记的位置,引渡潘案的事情,也许会一拖几年也解决不了。但如果他不同意,潘案虽然逃往的是和国内没有签署引渡条约的国家,但国家和国家之间说到底也是利益交换,潘案也又不是所谓的政治犯,如果明州警方一心想要引渡,不惜代价的话,也未必不能引渡成功。程晓宇不说话,只是一脸阴沉。
傅东来暗中长出一口气,闹了半天,原来只是一场虚惊,只有一盒录音带,连人证都没有,就想让一个区委书记下台?休想!
如果不是让白墨替他照管200亿的游资,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傅东来也身心疲惫,早就想抛弃白墨了。但现在白墨和他同在一条船上,还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哪里舍得一脚踢开?关键是,白墨是受他指使才做出要置康少烨于死地的举动,他现在不保白墨,白墨垂死挣扎之时,肯定会反咬他一口。保,必须保。
潘案既然及时逃到了国外,就证明他听到了风声。陈年中说得轻松,真要引渡回国,没有三年五年不可能成功,不用三年,只要能捱过两年,他在下马区的大计成功之后,游资一辙,白墨是不是还担任下马区委书记,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够熬过现在的难关就成!
“只凭一盒录音带,而且真假还不好说,又没有人证,就指证一位区委书记,有点太轻率了。”傅东来轻描淡写地看了程晓宇一眼,目光闪过陈年中脸上坚定的表情,最后落在了郑周的脸上。郑周知道,傅东来是想征求他的声援。
平心而论,郑周现在对下马区的局势也非常不满,白墨和康少烨关系密切,康少烨死也死不安生,就让他心里十分烦躁,也对白墨没有了一点好印象。他和王者风有过来往,知道王者风的为人,轻易不会主动惹事。现在下马区纷争不断,虽然现在是王者风一波又一波的反击,但根源都在康少烨和牛奇身上。
如果说整个事件的背后没有白墨一点影子,郑周也不相信。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下马区现今的混乱局面,王者风不是挑事者而是应战者。起因就是火树大厦的袭击事件,说来说去,王者风的反击完全在情理之中,就是以郑周的立场来看,也可以理解。
现在又传出了白墨在幕后策划要害死康少烨之事,完全是杀人灭口的做法,就从侧面证明了白墨也参预了袭击王者风的事件。郑周完全相信录音带的真实性,以程晓宇和陈年中的政治智慧和为人,犯不着伪造证据来诬陷白墨,也不耻于这么做。
郑周就觉得有些齿冷,他为官多年,也见多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虽然也不乏有害死政敌的事件,但和白墨一样死不悔改又阴险无比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对白墨已经失望到了极点。
尽管傅东来的话也不无道理,光凭一盒录音带不能拿一个区委书记怎么样,但必须的态度还必抵要拿出来,郑周就冷冷地说道:“无风不起浪,一盒录音带走证明不了什么,但至少也说明了白墨身子不正,否则也不会先是风水书记的事情,又有潘案的指证。而且潘案逃往国外,就证明了确实有问题。现在下马区一二把手不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下马区的局势稳定,我建议,人代会暂时推迟召开,先讨论一下白墨是不是还适合担任下马区委书记的问题……”
傅东来没想到郑周不但不帮他,反而直接否定了白墨,不由急了:“郑市长,不要轻易否决一个高级干部。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尤其是走到一把手位置上的干部,我们一定要爱护,要有治病救人的度量。再说在没有人证之前,录音带的真假还不好说,潘案逃往国外,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他急忙看了苏童一眼,想征求苏童为他说话“不能随便否定一个副厅级官员,请苏书记评评理,纪委方面查处一个干部,也要讲究真凭实据。”
苏童意味深长地看了傅东来一眼,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傅书记说得有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现在只凭一盒来历不明的录音带就处理一个区委书记,不太妥当。”
程晓宇终于发话了:“年中,加紧和国际刑警联系,想法派人出国和潘案接触,如果他主动回国自首,可以从轻发落。总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清事情真相,确有此事,就依法办理,绝不手软。如果查证之后没有问题,也要还白墨同志一个清白。”
程晓宇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傅东来不妥协,死硬到底,好,大家就真刀真枪地对着干好了。只要查实了白墨真有问题,就不是现在免职或调离岗位这么简单的事情,要负刑事责任。如果现在傅东来妥协,同意调开白墨,他也可以退让一步,不再非要抓住潘案不可。傅东来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丝动摇,要不现在妥协?但随即一想,抓获翻案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到时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好说,何必现在非要让步?侥幸心理还是占据了上风,就附和了随风的说法:“我同意程书记的提议。”
郑周看了陈年中一眼:“年中,根据你的办案经验,大概多久会有结果出来?”
陈年中想了一想:“如果潘案申请政治避难就麻烦了……我们暂时不会惊动国际刑警,而是打算派人以游客的身份到国外和他进行私下里接触,只要他同意指证就可以,也可以说服他主动回国。手段多种多样,具体要看潘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快,有可能一两个月就有结果。慢,也许一年半载的。”傅东来目光闪动,并不相信事情的解决如陈年中所说的一样轻松。
郑周沉吟片刻,决定要坚定地发出自己的声音:“我提议,下马区人大会议推迟举行。”
尽管傅东来竭力反对再次推迟人大会议,但程晓宇和郑周难得地保持一致,他的声音就弱了许多,最后只好无奈地接受了事实。
回到办公室,想到他费尽心机为了让王者风落选所做的一切,因为一盒录音带而被程晓宇发作,又有郑周附和,最后以人代会的推迟召开而全部落空,不由怒火攻心,又想到白墨处处被动,处处被王者风抓住把柄,就更是对白墨恨之入骨,当即打电话将白墨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白墨听到潘案将他供出,而康少烨又是自然死亡,不由哭笑不得,又悲从中来,才知道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等于是自己给自己套了一个枷锁。
白墨痛恨自己的愚不可及,又痛恨潘案的愚蠢,更恨王者风的狡诈多端,怎么就又让王者风知道了潘案的存在?王者风也太聪明了,简直聪明得可怕。白墨第一次对王者风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感!
被白墨形容为聪明得可怕的王者风,此时正在家中,享受着梅里为他做的美餐。
王者风很久没吃水饺了,上一次无意中提了一次,今天一回家,就见到了桌子上香啧啧的饺子,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西红柿馅。
西红柿馅不太好包,因为太软汤水太多的缘故。但王者风爱吃,梅里就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成功地为他包了一次西红柿馅的饺子,尽管个别饺子还破了。,毕竟都是爱心的结晶,王者风就吃得很开心,连连夸道:“果然老婆一出手,天长又地久,好吃,太好吃了。梅里就开心地笑:“吃饺子,怎么又扯上天长地久了?
“留住男人的心,先留住男人的胃。两口子在一起久了,爱情淡了,就成了亲情了。要不怎么说两口子?意思就是说两张口在一起过日子,所以男人吃得顺心了,他就不会向外跑。不向外跑,就不会惹事,就家庭和蔼。”
“大道理懂得挺多,就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里丫头头发挽起,小脸微微清瘦,不过精神状态不错“有些男人口蜜腹剑,有些男人花言巧语,有些男人心口不一,还有些男人……”“过有些男人,表里如一,比如那个叫王者风的小伙手就是。”
“真的?”里丫头一脸俏笑,打趣说道“怎么最近不见杜衡和古璞未了?以前你身边经常美女如云我倒不觉得什么,现在一下清静了许多,我倒有点担心了,是不是你动手动脚把别人都吓跑了?”
王者风放下筷子,振振嘴巴:“我对美女动手动脚?大冷的天,我还怕伸出手去,会冻手冻脚。我说里丫头,你也大小瞧我了,我好歹也是一米八几,城市户口,房屋十间,家不穷人不丑,也娶了媳妇,用不着和讨不上媳妇的人一样耍流氓,是不是?”“你的意思是,是美女主动对你投怀送抱了?”里丫头不肯放过他。
“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贤妻良母,我始终认为,里丫头不嫉妒,不猜忌,不多心,我说这些品德,你都有,对不对?”王者风就给里丫头戴了一顶高帽。
“我没多心,是你多心了,真是的,一点也不好玩。”里丫头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实我就是觉得最近家里冷清了,应该叫一些朋友来坐坐,好不好?”
得,里丫头还和以前一样,既聪明又识大体,又懂得进退之道,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绝对不会逼迫过紧。
王者风就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拧了拧她的鼻子:“你和儿子是我一生最大的财富,会陪我到老。”“说错了。”里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缏羞地躲着王者风,呵呵直“哪里错了?”儿子以后早晚是别人的老公,他可不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吃个饺子都能吃出一桌子肉麻的话,真是受不了你们了。”蓝朱红开门进来一一她有家里的钥匙,不用敲门一一进门后,一边换鞋一边又说“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才进来,怕你们说个没完。
王者风不满地说道:“你说你,偷听别人说话,又不懂得欣赏我们两人的高尚情标,实在是水平有限。”
蓝朱红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原来区长也就这点度量?得了,当我没说好了。不理你们了,我去看王东了,你们继续恩爱。”
饭后,梅里和蓝朱红抱着王者风,在客厅说话,王者风一个人在书房中,关门想事。
市委碰头会的决定,王者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结果,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白墨身为区委书记,想要扳倒确实不易,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需要证据确凿又确实犯了大事才行。国内官场讲究规矩,又顾及人情,事情就难办了许多。
也确实只凭一盒录音带想要让白墨下台,也不现实。程晓宇的用意他也清楚,是想以此为交接条件,看傅东来能不能让步,如果白墨主动提出辞职的话,他的所有问题就可以既往不咎,同时因为潘案在逃,并没有造成害人的既成事实,公安方面也就不用再耗费人力物力非要跨国追捕。
但傅东来铁了心要死撑到底,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王者风就决定火上再浇一把油。
油在哪里?油在省纪委和市纪委。
从江红衣的话中可以得到判断,她肯定做了什么事情,并且已经将举报材料寄到了省市两级纪委。市纪委有可能被苏童压了下来。
苏童为人惯于见风使舵,他扣下不发,究竟是什么用意?王者风猜测可能苏童另有打算,或许是想再观察观察,以便在关键时刻放出杀招。
苏童在最近的表现可圈可点,先是帮了程晓宇一次,又帮了郑周一次,基本上在书记和市长之间走平衡。王者风就由此推测他的为人,谨慎,识时务,并且有自己的主见,轻易不会倒向任何一边。
如果说苏童压下不发是在等候一个时机的话,省纪委李雨寰的做法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他为什么也是捂着不放,不将举报材料转到市纪委,或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公布?他又是什么打算?
王者风猜不透李雨寰的立场,只是隐隐感觉,李雨寰之所以也是持观望态度,可能是因为吴巨洋的授意。
或许吴巨洋对他还有恨意,不想让他轻易扳倒白墨,又或者吴巨洋怀疑江红衣是自己暗中指使,故意布置迷阵去陷害白墨,所以才对自己的做法十分不齿?
正是不想让外人怀疑自己,王者风才始终不打电话给江红衣直接问个清楚。有些事情,就算心里有数,也必狐假装糊涂。政治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有时要精明过人,有时也要难得糊涂。
不过现在不适合再等待事情的转机,应该主动出击才对,时间不等人,王者风就在房间来回踱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吴巨江的手机。
铃响了四五声,就在王者风认为可能打扰了吴巨江正要准备挂断之时,电话接通了,吴巨江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王,你说说有多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是不是要先做一下自我批评?”
王者风呵呵一笑,知道吴巨江的话半真半假,半是埋怨,也半是惊喜,就说:“是,是,我先自我批评一下,最近又受伤,又被人欺负,实在是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和三叔通话,三叔批评我什么,我都接受。
吴巨江哈哈大笑:“你这是自我批评?分明走向我诉苦!被人欺负?谁还能欺负得了你,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我听说了,傅东来最近被你耍得团团转,现在他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就不要假装委屈了。
王者风笑着解释:“三叔您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最近宁省的状况怎么样?”
吴巨江简单说了说宁省的现状,四平八稳,想要突飞猛进不可能,但稳步前进最符合他的性格。让他最安心的是和柳云易之间的工作配合还算就契,有矛盾也有合作,总体来说合作大于分歧。
说了几句闲话,又聊聊了小云王,王者风话题一转:“秦书记一走,虽然只是去了京城,离明州才不到300公里,却好象隔了千山万水一样。以前去市委,总想看到纪委看一看,现在去市委,早就忘了纪委的办公室朝哪个方向开门了。”
吴巨江听出了王者风的言外之意:“想重新搭上纪委方面的线?你肯定是有事想动用纪委的力量,还绕着弯说?”呵呵一笑之后,他又说“苏童就算了,找关系认识的话太麻烦。李雨寰和二哥关系好,和我就一般了,不过我也可以替你牵牵线……”
和吴巨江通话完毕,王者风摇头笑了,他舍近求远了,吴巨江说给他牵线,其实是告诉他,高铭明和李雨寰关系不错,能说上话。王者风看了看时间,晚上9点多了,忍了忍,没忍住,又打给了高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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