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打了左脸还打右脸

和叶页会面，气氛就严肃多了。叶页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根本不问过程，又称赞了王者风和邱卫红几句。表扬过后，话题一转，语气微带不满地说道：“以后不经批准，不准私自接受记者的采访，尤其你们现在身份不同，卫红同志是副市长。王者风同志是领导组的成员，身份敏感。怎么能随便发表言论？按照规定，凡是省外媒体采访。一律先联系宣传部门。由宣传部门出面协调之后，再行安排。”

        叶页生气地将报纸摔在二人面前。

        不管叶页是真生气还是故作威严，估计他心中不快也是真的。

        折江省出了天大的新闻，结果省里媒体没有一丁点消息的时候，国家媒体却先报道出来，明显是落了折江省媒体的面子，让省委宣传部颜面无存。

        王者风在关键时刻还保持着谦让的美德，示意邱卫红先说。邱卫红无奈。谁让他级别高一点，就急忙向叶页解释事由。叶页自然不信。又问王者风，王者风就又由将飞机“偶遇事件”重复了一遍，叶页才半信半疑地说道：“这事就算了。也怪你们没有对付新闻记者的经验，被他们给套了话去。不过宣传部那边肯定意见大了，他们也会找你们说理。”

        王者风就趁热打铁说道：“叶书记，虽然和柯达集团签定的意向书。但还没有签定正式协议，我们手头还是许多工作要做，宣传部要是总找我们的事，耽误了工作可就麻烦了。”

        叶页被王者风的无赖逗笑了：“行了，别跟我耍滑头了，宣传部肯定有话要说，就让他们说两句。不过如果没完没了，影响你的工作的话。你就抬我出来当挡箭牌就可以了。现在是天大地大，柯达的资金最大。在资金到位之前，我的意见省里媒体不宜宣传为好，等正式签定协议之时，少不了你们上报纸。”

        王者风忙笑着恭敬地回答：“邱市长和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负责具体工作就可以了，做出的任何成绩，也都是在省委省政府的正确领导之下。”

        叶页挥断王者风的话：“套话就不用说了，你们下一步的任务是，和柯达方面保持密切的联系，为柯达的来访做好前期准备，同时。领导小组的工作也不能放松。要继续深入推广产业结构调整，争取早日取得更大的成功，将巨州市和雾州市的经验向全省推广。”

        最后，叶页又勉励王者风和邱卫红几句。对二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二人都还年轻，又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一定要戒骄戒躁。再创佳绩。”

        走出叶页的办公室，王者风趁人不注意伸了伸懒腰，摇头说道：“受到领导接见本来是好事，可是见领导多了也不好，腰疼腿也疼，说不定一会儿脖子还疼。以后等我当了领导，接见别人的时候，一定不要求他们坐得直站得正脖子挺，让他们随意就可以了。”

        “别说笑话了，到了一定的位置，你不拿拿架子，别人就不会重视你。现实就是如此，你想在官场上与众不同，最终只能是被人排挤或是打入冷宫。再说，我看你以后架子也不会小。”邱卫红嘿嘿笑了几声。

        王者风不解：“怎么说？”

        “就凭你现在和省长关系不错，在省委书记面前也镇静自若，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威势，等你坐到市长的位置之后，不知不觉就会吓住了下级。”邱卫红感慨说道，“这一次我算是沾了你的大光，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一声。等资金落实之后。我就有得忙了。”

        邱卫红脸上闪烁出期待的光彩，15亿美元的资金肯定不会一次性到位。但就算一次到位15亿美元，也是一笔巨款，到时扩建项目，考察场地，等等，邱卫红确实要忙得不可开交。

        但也会借此奠定他在雾州市仅次于书记和市长的地位，风头一时无两。常务副市长完全被他盖过了锋芒。

        王者风也相信他把握好大好时机，将一份足幕高升一步的政绩紧紧抓在手中。

        “齐氏集团会到雾州市投资茂氏酱菜，得请你亲自出面招待一下。因为其中有一个影子股东在其中。他叫范曾。”对于邱卫红，王者风没必要隐瞒，直接点明了范曾的身份，“范省长的公子。”

        邱卫红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示。只是点点头：“小事，好说。我倒是另外有一件事情，在考虑要不要插手。芦军苗离开桐县之后。谁将会接任县长？还有，听说县委书记下半年也到时间了，有合适的人选，你也可以向程书记建议自己人去桐县，毕竟桐县有我们的心血。”

        邱卫红一说，王者风还真动了心。桐县，他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心血。让自己人接手，也好更好地保证政策的延续性。让谁去好呢？王者风决定找个时间找程晓宇聊一聊。

        王者风回到办公室时，已经中午了，方寸嚷嚷着要为王者风庆功，结果大家一起出去聚餐，最后方寸很想惨地发现钱包空了，不知什么时候被蓝红把钱搜刮一空，方寸欲哭无泪。还是钟山出钱帮他解了围。

        钟山不错，王者风心里一动，看机会合适的话，可以把钟山外放到桐县任副县长，重点培养一下。

        不出王者风所料，下午的时候。省委宣传部就来了一名副部长前来找他问话，就是两大媒体同时发表新闻稿的事情。

        副部长名叫南天根，50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但很胖，几乎成了圆球。王者风也知道他，他曾经是卢力行的人，卢力行一走，他立刻和马囟走近，成了马最得力的助手，因此王者风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南天根气势汹汹地呵斥王者风几句又说：“王处长，以后接受任何新闻媒体采访，必须向省委宣传部请示，经宣传部批准以后才可以开口说话。听到没有？否则后果自负。”

        王者风就将早就想好的应对之策解释了一遍，很客气地说道：“他们没有亮明记者身份，只是随便聊天。我总不能在飞机上也打电话征求一下省委宣传部的意见吧？”

        “你什么态度？”南天根大怒。“王者风同志，请你端正你的态度，我是在和你谈论非常严肃的问题，开不的半点玩笑。话说错了，可是要负政治责任的，你要想清楚了后果。”

        王者风不用猜也知道，南天根的怒火背后是马囟怒甩报纸怒不可遏的怒气。南天根的火气有多大，就代表了马囟的不满就有多大。他不徐不疾，一点也没有惧怕之意，说道：“对不起南部长，我不是省委宣传部的人，对于省委宣传部的工作要求不太清楚，而且我前往美国谈判之前。宣传部也没有特意交待我一些注意事项，现在事后对我话，我只能说以后尽量吸取教训，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至于您的火气，还发不到我的身上。”

        王者风的话虽然生硬了一点，但也是不无道理。省委宣传部主管全省的宣传口，但对领导小组没有直接管辖权。只能业务上领导，不能行政上指挥。退一步讲，就算王者风不理南天根，南天根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宣传部不是组织部！

        南天根勃然大怒。

        也不怪南天根气焰嚣张。确实是马囟看到两份报纸之后，气得当场甩了报纸，紧急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要求所有人动员起来，在省委大院之中开展一次宣传运动，要让所有身处关键位置的中层干部提高自身素质，时刻保持警惧性，不要轻易发表不当言论，以免影响安定团结的政治大局。

        马囟将事件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底下的人就不能掉以轻心。马囟比卢力行强势，做事情又喜欢大张旗鼓。私下里大家都说他不亏在东北某市当过宣传部长，因为当年某市建得花团锦簇，但经济却一塌糊涂。当地人戏称是“宁要裤子，不要肚子”。意思是宁肯定饿着肚子，也要穿的光鲜。某市虽然是全国闻名的花园城市，但实际上居民收入很低但宣传工作很到位，给外界的形象好象非常富裕一样。

        马囟的作风就有点凡事喜欢讲究表面效果，而且很会讲大话。事事爱上纲上线。

        会后，马囟又单独留下南天根。让他对王者风和邱卫红严加刮话，务必保证口径的统一，不复甥响整个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的大局。马囟也清楚。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坏。就是要打他一个耳光，所以他无比恼火。联想到石铁军亲自前往京城去接王者风一行人，他岂能不能明白事件背后的石铁军的身影？

        石铁军他惹不起，也管不住。难道连王者风也敢给他上眼药？他想起刚刚和崔达泉、傅东来商讨过要收拾王者风。现在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王者风果然是一个喜欢惹事生非的人，不把他一脚踢开，他总能出其不意地撬动各方的平衡点。现在只是一件小事，如果下一次柯达前来国内正式签定协议时，等京城的国家级媒体全面报道之后，折江省媒体还没有一点新闻发布的话，他这个省委宣传部长就是天大的失职，就会在政治生命中留下难以抹灭的败笔。

        真要走出现了这样的大事，所有人都会等看他的笑话，他在折江省将威信扫地，再难开展任何工作！

        好一个王者风，马囟就让南天根对王者风严加记并，并且上升到政治高度看待问题。

        南天根了解马囟的脾气和手段，知道马囟不好侍侯，比卢力行脾气大事情多，不得不格外谨慎。一听马部长要求他去对王者风进行斥谈话，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就忙拿足了架势，前来敲打王者风。

        南天根被王者风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他拿出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的权威，以一副命令的口气说道：“王者风同志，鉴于你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会向石省长反应你的问题。也不排除向范省长汇报一下，请你好自为之。”

        王者风对南天根的嘴脸无比鄙夷，当年他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因为梅之礼和卢力行之间的关系，南天根说话的口气很是亲切，现在倒好，卢力行一走，又自认傍上了马囟，就翻脸不认人。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还非当马囟的马前卒对此抓住不放。拍马屁的手段太下作了。

        王者风平常很少生气，今天确实也是有点怒意了，马囟在该宣传的时候不宣传，在现在做出了巨大成绩之时，却又小题大做，故意指使南天根前来添乱，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和崔达泉站在一起了。

        王者风正想开口再反驳两句对付柯达的美国佬都没有问题，对付南天根这样的势利小人，更是手到擒来，况且王者风也知道南天根还没有资格奈何得了他

        还没开口，就听到门口有人说到：“南天根同志威风不小，到领导组来指导工作了？你不必向石省长反应，更不用向范省长汇报了。有事情直接对我说就可以了。”

        柳云易来了。

        柳云易一到。综合一处的人都纷纷起立。向柳省长问好示意。柳云易笑容满面地冲众人点点头。转向南天根时，却又变成了一脸严肃。说道：“王者风同志为折江省拉来了巨额投资，是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的功臣，他还年轻，偶而被两个别有用心的记者算计，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上纲上线。南天根同志，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情找王者风同志谈。”

        南天根吃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可不敢和身为省委常委的常务副省长顶撞，急忙点头说道：“是。柳省长。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马上走。”

        南天根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还悄悄看了王者风一眼，心想来日方长。不信抓不到你的小辫子！他心中气愤难平，王者风也太不给他这个副部长面子了，刚才领导小组的其他人也是对他怒目而视，让他的权威荡然无存。

        南天根就决定好好在马囟面前告王者风一状。

        王者风以为柳云易只是正好路过。顺便解围，没想到柳云易还真有事找他。柳云易的办公室虽然就在楼上。他不过是上楼的时候顺道路过。但常务副省长亲自来找，面子确实不小。

        跟随柳云易来到办公室，王者风就主动向他汇报一下工作，柳云易听了只是笑着点头，不发一言。一直等王者风说完，他才咳嗽一声，喝了一口茶，说道：“小王，最近和昌隆来往多不？”

        王者风最近和柳昌隆确定来往不多。柳昌隆的超市正在全省范围内扩张。步伐很大。他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王者风也正想找柳昌隆谈谈在他的超市里面，全面推广酱菜的事情。

        “不是很多，昌隆最近一直很忙。偶而电话联系一下，他连话也顾不上多说。”王者风如实回答。

        “领导小组的成绩很喜人。小王你的功劳不铁军有你的帮助，步子会越来越稳健。”柳云易一脸微笑，看不出他的真正用意。

        王者风就只好客气几句，也不好多说什么，柳云易肯定想争省长之位。不可避免要和石铁军成为对手。官场之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柳云易也看出了王者风的为难，就说：“铁军在副省长的位子上时间太短，就算政绩再大，一步过度到省长。可能也不大，因为根基不稳。省长是一省之长，一般至少要担任副省长五年以上，才有可能担任省长。铁军今年还不到50岁，资历还是浅了些。”

        柳云易的意思难道是说。要让石铁军主动退让，再担任一届常务副省长，再向省长宝座发起进攻？担任一届副省长就提拔为省长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如果政绩足够大，破格提拔也不集什么。但柳云易的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王者风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相问，就含糊其词地说道：“我也不清楚石省长的真实想法，也影响不了他的决定。您可以直接找他谈话，相信石省长出于对您的尊重，会和您有良好的沟通。”

        柳云易停顿片刻：“我怕铁军会多想。我和他都是下一届省长的有力的竞争者，算了，你替我把话带到就可以了。不管铁军是误解还是认可，我都认了。”

        回到办公室，王者风沉思半天。柳云易是真心相劝，还是感觉到了危机？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要无奈一笑。他只管传话过去就行了，别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再操心了。

        两天后，王者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刘伟到青年报驻折江省记者站担任记者。顾故调任华新社驻折江省分社副社长。

        消息传到省委宣传部，正在喝茶的马囟气得狠狠地一放茶杯，不一留神竟然将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流了一桌子，正好将刊登了王者风和邱卫红事迹的报纸弄湿。看着水痕在报纸上逐渐扩大，马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终于明白过来，对手的还击是一套漂亮的组合拳，就要是打了他左脸之后，再打右脸。

        马囟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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