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再回兰谷

丁亥一行结束了明州和贝耳近两月的行程，把公司成功甩掉之后，一身轻松地于回到兰谷县委。不管是丁亥还是王者风，回到兰谷之后的心态都有了明显的变化。最大的变化是在这两个月内，主持工作的县长王秉正，把县委办的主任换成了郭昆，正好张弛要接手公司，丁亥也就默许了这件事。

        不过丁亥和王者风都不知道的是，张弛之所以能够主动得到风险资金的投资，是因为石铁军的关系石铁军在暗中将风险资金介绍过来的时候，又通过某种隐晦的方式，帮助林远和张弛之间建立了联系，等于免费奉送了林远一份大礼，因为就以林远见便宜就要插上一手的性格，在得知液晶大屏幕项目有利可图时，不去索要一些股份，他就不是林森的儿子了。

        有时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的背后，也许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旋涡，表面上看馅饼香喷喷非常诱人，卖相也好，也许口感也是一流，但无人知道馅饼的肉馅之中，是不是掺杂着很难被检测出来的慢性毒药！

        官场之上，能够坐到石铁军这个位子，都不是简单人物，谁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只不过有人反应激烈一些，有人做事隐蔽一些，还有人，喜欢静静地躲在背后，放长线，钓大鱼。

        令人意外的是，县委办主任郭昆居然在第一时间找到丁亥，表达了自己愿意和书记站在一边的意思。

        对于郭昆的投靠，丁亥是持听其言观其行的态度，和王者风的看法一致。要是郭昆提前几天表示依附，早早说出兰谷县的人际关系，而不是等丁亥和王者风排查一遍，得出分析结论之后再来，肯定会在丁亥心目中的份量大增。现在才来，在丁亥心中已经有了事后诸葛的鸡肋之感，认为郭昆犹豫不定，观望了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

        不过王者风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看来，郭昆倒不是不想第一时间前来表明态度，而是郭昆也有意端端架子，不想让人觉得他过于急功近利，也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等丁亥一筹莫展之时再乘机出现，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王者风早就将兰谷县的人际关系看出了七七八八。当然这也不能怪郭昆，他也不会想到王者风是怎样的一个怪才级的人物。

        也并非全是出自王者风的凭空猜测，其中也和他几天来，以看望刘洋洋伤势的名义为由，和刘洋洋接触较多有关。尽管刘洋洋话不多，有时也只是点到为止，但以王者风的聪明，也是一点就通。王者风也知道刘洋洋身为本地人，就算和张世平走得不近，也不可能和丁亥走得太近，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兰谷县人，而且年纪也大了，估计也绝了升职再到外地为官的心思，所以他也不能和本地的官员关系太僵，正是因此，也要和丁亥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

        丁亥也不想初来兰谷县，就大动干戈，调整人事打压异已，不听话的人也要看情况再说，贸然硬干是莽撞的行为，而且他也没有打算将兰谷县经营成铁板一块，不说楚进苏身为市委书记不会同意，就是郑周也不会容忍他这么干。为官者的大忌就是试图将治下变成自家的后花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毕竟铁打的官衙流水的官，越是将一个地方经营得水泼不进，等他调走之后，反弹越是厉害，后遗症越多，有时反而后患无穷。

        当然丁亥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肯定要推行他的执政理念，到时真要遇到巨大的阻力，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而引起他们的阻扰的话，他肯定也不会妥协，肯定也会动手，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要徐徐图之，用王者风的话说，分化一个，打击一个，不让他们有抱团的机会。

        王者风一直遵守着一个秘书的本份，在一旁听郭昆向丁亥汇报，却不开口说话。丁亥不是浸官场多年的官员，自有他的行事方式，心中也是觉得王者风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谨小慎微了些，在他面前也是不经允许不会主动发表意见，在他说过王者风几次之后，他依然不改变，丁亥只好无奈地作罢。

        丁亥借王者风倒茶的机会，站起来身来，伸手遥遥递给郭昆一只烟。郭昆急忙起身，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捧在手里，脸上笑开了花：“沾沾丁书记的光，吸吸好烟。”

        丁亥的办公室不大，条件也一般，是上任书记留下的办公室，他就原封不动地进来办公，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因为先是一直在明州当驻外记者，后来当了站长再到开办公司，再有婚姻上的不幸，他基本上算是一个人常年飘泊在外，所以对办公条件和居住环境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够用就好。上任书记留下的办公室也就是30多平米，分里外间，王者风平常在外办公，他在里面。

        里间布置得稍好一些，也比外间大了不少，不知是上任书记为官清廉还是兰谷县的经济实在太差，办公桌和椅子都有些磨损，郭昆非要提出全部换上新品，被丁亥坚决拒绝。王者风却对郭昆的卖力表现暗暗发笑，要是想换早就在领导上任之前就全部换掉了，非要等领导来了之后再当面提出，不是故意揣摩心思投其所好，同时又表现出自己对领导的恭敬，又能是什么？

        看到丁亥向他使来了眼色，王者风知道他想让自己问郭昆一些问题，丁亥不是不方便说，也是想借他之口考验一下郭昆。他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又给郭昆继了水，笑道：“吴秘书长是不是故意考考我的记性，刚才说是十一名常委，除了丁书记之外，还剩下十名，您好象只说了九个，人数是十人，但有一人不是常委，对，是赵岭局长，所以好象还漏了一人？”

        郭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忘了王县长了……”

        王秉正如此重要的人物，你怎么会忘记？王者风也不点破，将茶杯端起：“吴秘书长，请喝茶……王县长老成持重，看上去就让感觉值得信赖。”

        郭昆手一抖，差点没接住茶杯。

        要说所有的常委之中，最让王者风看不清楚的人，就是王秉正了。

        王秉正在上一次的冲突之中，自始至终没有表态，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冷眼旁观，不动声色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再后来他也和丁亥有过几次接触，说是汇报工作，就完全是汇报工作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刻意讨好丁亥，又没有摆出一副各自为政、各管一摊、党政分开的姿态。

        国内的实际情况是表面上说是党政分开，实际上党政哪里分得开，书记毕竟是一把手，不管是人事还是经济，都有发言权，都有决策权，所以丁亥的到来实际上受到最大冲击的，是王秉正。且不说要不是丁亥横空出世抢了他的书记位置，就是在任何地方，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冲突，不可能完全步调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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