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乱

顾轻舟拒绝了几个朋友的邀约回到家中，他从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一口然后整个人陷入沙发的正中间，脑海里闪过几帧刚刚谢若汀晕倒之后的画面。

        方逸强势地从顾轻舟手里接过谢若汀然后将她横抱在怀中，用严肃的语气跟顾轻舟说，“如果你想回a国，我并不介意在你的考核评估上面写你还不能自如的控制信息素的释放，又导致了一名无辜人士晕倒。我不想再看到你对谢若汀有什么僭越之举，顾轻舟你好自为之吧。”

        顾轻舟越想越觉得好笑，一向自禀客观公允的方逸竟然用这种事情威胁自己？况且他也释放了信息素，却双标到这种程度？

        手里的啤酒逐渐见底，他拿出手机向一个a国的号码打了过去，“何子豪，你现在还在国际情报局工作吗？”

        电话另一端的何子豪正在监听着一个跨国组织的非法盈利活动，所以他的电话也在监听范围之内，他有些抱歉地看了眼上司，“是的，有什么事吗？”

        顾轻舟跟何子豪都是s大计算机学院的，毕业后两人又远赴重洋，虽然工作不一样但是当时在a国两人举目无亲，他们互相关怀互相帮助，早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朋友关系，更像亲人间的兄弟。

        “帮我查一下似水流年abo信息素毒性研究院副院长方逸这个人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何子豪心想顾轻舟真的是越来越“刑”了，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都让自己做，他只能庆幸上头听不懂中文，但是旁边的机器却特别灵敏的将顾轻舟的话翻译为了英文。

        何子豪叹了口气，“你回去等着吧，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我帮忙吗？”说完便挂了电话。

        虽然在何子豪上司眼里他的话是拒绝的意思，但是顾轻舟跟何子豪多年好友，他知道何子豪嘴里虽然这样说，最后肯定会帮自己。

        谢若汀在外面买了饭菜回到家里已经八点了，楚俏芊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谢若汀连忙脱了鞋放好书包，走到厨房打算把饭菜放到盘子里，“妈，我有事回来晚了，你饿坏了吧？有没有吃冰箱里的零食呀？”

        楚俏芊气鼓鼓的没有打算原谅谢若汀，“你以前周六都会待在家里的，今天你外公外婆来了我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谢若汀拿出书包里的手机发现有十多通未接来电，她上课一般都将手机调为静音，下午又晕倒了所以没看到。

        谢若汀轻呼一口气，幸亏楚源和张玲玲过来看过楚俏芊，否则楚俏芊现在估计会更加生气，“谈什么恋爱呀？我是去复习期末考试啦！”

        谢若汀将盘子端了出去，“来吃饭吧，今天是咖喱牛肉饭。”

        楚俏芊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有好吃的便连忙起身走到饭桌前，拿起勺子就开始吃了起来，她看着谢若汀也吃跟自己一样的饭菜，有些生气，“你不可以吃肉啊！你忘了你过度肥胖吗？”

        谢若汀想到了方逸说的话，“你已经十六岁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她淡然一笑，“妈，你觉得我现在还是过度肥胖吗？上次体检我167的身高只有85斤，连帮我体测的老师都让我增脂增肌。”

        楚俏芊想了一下，既然老师都这么说，那谢若汀应该不是过度肥胖了。楚俏芊很多想法都停留在过去，特别是谢若汀六岁那年，她还没有发现谢鸣出轨的事情，她还沉浸在谢鸣给她构造的美好家庭幸福美满的幻境之中。

        所以在她的观念里，谢若汀一直都是过度肥胖、胆子小、性格柔弱、做事犹豫，而谢辛阳则一直都是热爱学习、成绩优异、稳重懂事，活脱脱一个“别人家的小孩”。

        只是现在看来只有楚俏芊一直活在对过去的怀念当中，无论是谢若汀还是谢辛阳，甚至是谢鸣，都早已经将以前的事情封锁在内心最深处，谁也不愿再提起。

        夜里谢若汀将家务做好，安抚楚俏芊上床睡觉之后，她洗完澡拿出方逸给她的课程表和书本。

        课程表上面是这两年谢若汀的学习规划，第一年要学习《毒理学基础》、《药物毒理学》，第二年则要学习《abo信息素毒性简明研究概论》、《abo信息毒素控制与保护》。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是像谢若汀这种每周六去一次而且毫无基础的人来说，实在也算不上少了。

        谢若汀不禁在想方逸是不是也学过这些课程，不知道方逸以前是做什么的，他看起来过于神秘，却更容易引起谢若汀的好奇心。

        谢若汀拿出抽屉里的紫色日记本，翻开一张新的扉页，提笔写下了今天的感受，“2022年6月4日星期六，第一次到abo信息素毒性研究院。”谢若汀写下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方逸的时候的感受，地中海的教授商努，莫名其妙的顾轻舟还有自己无缘无故晕倒，末尾加了一句，“我仿佛来到了一个异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奇妙非凡，就像凌驾于云端之上的空中阁楼，虚幻而又难以理解。”

        谢若汀从八岁开始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害怕自己未来会像楚俏芊一样，忘记很多事情，而且她知道如果家里有精神病史，自己也有可能会患病，她只是想防患于未然。

        周日法院派的社工人员马燕来了一趟，按照惯例检查了谢若汀家里的情况还有楚俏芊的身体状况，社工人员中午还留下吃了顿饭，发现楚俏芊并没有发病，也可以和谢若汀一起做饭洗碗，她才安心离去。

        谢若汀将马燕送到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谢若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拨打我们的电话，无论什么时候需要帮助我们都会尽其所能。”

        谢若汀感激的点头，“谢谢你们。”接着她想到自己周六要去研究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请问你们可以在周六的时候派人过来陪一下我母亲吗？”

        马燕想了一下，“可以，你是有什么事吗？”

        谢若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马燕说了一遍，并叮嘱她不要告诉楚俏芊，只需要说自己是去图书馆学习就行，马燕点头，“到时候我会亲自过来照顾她的，你就放心吧。”

        谢若汀送走马燕之后又坐公交到楚源家里和他们把情况阐明清楚，张玲玲坐在轮椅上白发颓然，慈祥和善地说，“若汀，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不会告诉你妈妈的，你就安心在研究院好好学习就行了。”

        楚源握着轮椅上的把手也点头，“你从小就乖巧懂事，做事情也很有分寸，这件事也是对你和对身边的人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肯定会支持你的，至于你妈妈那边我们会多抽空去看着的。”

        谢若汀眼中泛起泪光，楚源和张玲玲从小就特别疼爱她，别说谢若汀是omega了，就算她真的释放出信息毒素，他们也不会怪谢若汀半分。

        谢若汀陪楚源和张玲玲聊了一下午，多数都是关于她在学校和研究院的事情，他们一直问，谢若汀便事无巨细的回答，丝毫没有一点不耐烦。当然她隐瞒了关于方逸和顾轻舟以及自己晕倒的部分，她可不想他们担心。

        夜里谢若汀一如往常陪楚俏芊吃完饭洗完碗筷打算补一下没做完的作业，此时手机上传来一通陌生来电，谢若汀十分机警的将电话挂了。

        过了一会屏幕亮了亮，一条短信躺在上面，“我是方逸，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谢若汀看到方逸的名字心脏突突突的跳了起来，她刚刚挂了方逸的电话？谢若汀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回去，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谢若汀深呼吸了一下，拿起手机用食指指尖接通了电话。

        “下周末我们去游乐场约会吧？”

        方逸喑哑的声音透过手机在谢若汀的耳膜上起舞，与现实中谢若汀听到的方逸声音有些不同，接着她突然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开始屏住呼吸询问，“啊？约会？什么约会？为什么要约会？”

        电话那头仿佛看见了谢若汀窘迫的模样，浅浅低笑，那笑声好像电流一般让谢若汀浑身轻轻颤抖了一下，“可能是我用词不当，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情景模拟吗？根据你的喜好我想带你去游乐场看看能不能刺激你释放信息素。”

        谢若汀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她就说方逸怎么可能跟她约会，“好的，我知道了。”

        “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会短信发给你，到时候记得不要穿裙子哦，否则会玩得不尽兴。”

        “好。”

        无论方逸说什么，谢若汀好像只会应承，说实话谢若汀对其他alpha都很难做到这样百分百的依从，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逸有种没由来的信任。

        “你喜欢别人喊你小朋友吗？”

        谢若汀没料到方逸会问这种问题，她认真思考片刻，“如果是顾轻舟说的话，我不喜欢。”

        “那如果是我说呢？若汀小朋友？”

        谢若汀对于称呼观念十分薄弱，所以她对方逸也只是跟着顾轻舟喊方院长，而不是方叔叔之类的。如今方逸用温柔亲切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谢若汀一时间双腿发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很正常的称谓从方逸口里说出来就特别蛊惑迷人。

        “我不知道。”谢若汀哪里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啊，她很喜欢，喜欢的要疯了，恨不得方逸天天这样叫自己起床。

        方逸没有戳穿谢若汀那点少女独有的小心思，电话那端传来敲门声，方逸拉开手机说了句，“请进。”

        夏峰推开门拿着文件想走上前，方逸推手制止，对电话那端说道，“记得保存我的电话，备注你自己想，下周我要检查。”

        谢若汀还没有消化方逸为什么要检查备注，电话那端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夏峰听到方逸温柔多情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心想自己莫不是撞鬼了，他不可置信的笑了两声，走向办公桌，“方逸你怎么回事，说好的‘公私分明’呢？我真的是信鬼都不会再信你这个老狐狸。”

        方逸接过夏峰送来的雪莲花信息素研究项目立项表翻阅了一下，“怎么，一个备注而已就扯到公私问题了？”方逸用指尖捏起钢笔在上面签了字交给夏峰。

        夏峰接过文件鄙夷地看着方逸，“从备注开始一点一滴的侵入她的生活，将她完全占有，我不相信你不是这样想的。”

        方逸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正如你所见，我也是这样做的。”

        夏峰瞠目结舌，方逸不但没有否认，反而承认的十分爽快，“你疯了吧，且不说她是未成年，以你们悬殊的身份还有年龄差，你觉得她的家人能接受你吗？你家人能接受她吗？你就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方逸抬头看着夏峰，“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我介不介意不重要，只要她不介意就行，我尊重她的决定。”

        夏峰冷笑一声，“她这么懂事孝顺，你觉得她会违背家里的意愿选择和你在一起吗？不如我们打个赌好了，我赌她不会跟你在一起。”

        方逸摇头看着地板，“不赌，我不想将她放在所谓的赌注里面，这毫无意义而且非常幼稚。”

        夏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转过身叹了口气。

        “夏峰，我这次是认真的，跟她身上的信息素没有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释放信息素。”

        在方逸看到谢若汀晕倒的一瞬间，他的世界好像突然崩塌，当他抱起谢若汀的时候，他才真正感受到她不仅看起来瘦，实际上身上就没有多少两肉。方逸一八八的个子抱着谢若汀毫不费力的坐了十四层的电梯，周围的人都在羡慕方逸怀中的谢若汀，只有方逸满脸愁容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

        谢若汀的不幸遭遇没有击败她，反而让她更加坚强。谢若汀的睡颜格外安详，不喜欢乱动，方逸坐在地上看了谢若汀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桌子上开始写她的表现日志。这是方逸的日常工作，他需要对每个他负责的研究对象的行为进行观察评估。在谢若汀醒来之后，明明微启的嘴唇有很多疑问，但是最终却因为要回家给楚俏芊做饭而一个问题都没有提出来，方逸不得不承认他沉寂了多年好像一汪不会再起波澜的潭水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痛感在幽暗的房内格外清晰。

        接着谢若汀一脸茫然懵懂刚刚睡醒的模样让方逸在疼痛之余，还产生了怜爱、兴奋各种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翻江倒海将方逸彻底淹没。原来他并不是清心寡欲、心冷无情，只是压抑了太久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而谢若汀于方逸而言，便是那个可以将他所有情绪调动出来的神经元。

        夏峰如此了解方逸，又何尝不知道方逸对待感情的事情比自己还要认真，他单身了这么多年便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看得入眼的对象。如今他既然说出这种话，夏峰不是担心方逸不认真，反倒担心他太认真陷得太深，而谢若汀根本没当一回事。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吗？过去那些事情你真的可以告诉她吗？”

        方逸知道夏峰的意思，他没有开口，夏峰久久得不到回应，安静得连方逸睫毛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见，夏峰才推开门离去。

        谢若汀还在想应该给方逸的号码留个什么备注，她看着手机屏幕愣神，耳边回响起方逸的声音，“若汀小朋友。”谢若汀耳朵发烫变得烧红，她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点击了保存。

        周一谢若汀去上课，本来因为昨晚方逸的电话让她心情不错，她却发现周遭的同学都用不善的眼光对自己指指点点。她早读完去饮水机打水，本来在排队打水的几个人见到谢若汀都做鸟兽散，唯恐不及地避开她。

        谢若汀先前不算受欢迎，虽然相貌美丽，但是性格清冷。所以大家都对谢若汀是可望不可及的态度，但也绝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情形，他们现在好像把谢若汀当成是什么瘟神一般的模样，属实是把谢若汀弄懵了。

        谢若汀回到座位，不解地问李晓珺，“晓珺，他们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平时热情可爱的李晓珺面露冷意，她转身看着谢若汀冰冷愤怒地说，“你从来不看班级群的消息的吗？你身上的信息素有毒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说完李晓珺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

        谢若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的班级群，她确实不常用微信，好像活在□□十年代的人一般。班级群的消息已经炸了，现在还在不停的刷新。

        “谢若汀居心叵测想害死我们全班人吧？”

        “可不是吗？自己身上信息素有毒还不回家呆着，来学校上什么课啊？”

        大部分消息都在鄙视怨恨谢若汀，只有少部分是维护谢若汀的。

        李晓珺：“你们说话注意点，若汀可没有伤害过你们吧？”

        “现在不伤害不代表以后不会啊？你们还记得上一年在海外有人在酒吧释放过量信息毒素导致全酒吧的人昏迷了七天七夜吧？”

        大家纷纷倒戈指责谢若汀，“我建议她退学不要影响我们！”

        “我同意！”

        徐博真：“她根本不懂得怎么释放信息素，而且她已经在研究院学习怎么控制信息素的释放了，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往日同窗情谊啊？”

        “一个alpha跟我们说要念及感情吗？真可笑。”

        “谁都知道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吧！”

        谢若汀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语，心好像坠落深海，“噗通”一声沉入海底。她咬着嘴唇不想在意他们所说的，她手指一直往下滑想找到发布她的信息素来源的罪魁祸首。

        学校的铃声响起，在谢若汀耳中宛如一段哀乐，绵密悠长、悲怆幽怜，随着佟丽高跟鞋的踩在石板上清脆的声音，周围的争议声逐渐消停。

        “想必大家在群里已经知道了谢若汀同学身上的信息素的事情，我有些事情想告诉大家。”班长清晨突然到办公室让佟丽看一眼班级群的消息，佟丽才发现谢若汀信息素的事情早就传开了，此时她再禁言或者想隐瞒什么已经没有用了。

        “老师你也知道？那为什么还让她留在学校？”

        “谢若汀同学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已经被国家列为保护和研究对象，每周都会到abo信息素毒性研究院学习如何控制信息素的释放，所以大家不必再担忧什么。”

        佟丽的话比徐博真的话管用多了，其他人还是很信任佟丽的，他们就算有什么不满听到是国家的安排也不敢再造次。

        “那就是说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控制咯？我觉得在她学会怎么控制之前不如休学在家照顾她那有精神病的母亲好了，说不定她的信息素还能缓解一下她母亲的痛苦。”刘雯尖锐难听的声音划破了安静的空气。

        同时谢若汀也终于找到了传出她信息素有毒的来源。

        周日晚上十点十分，刘雯在班级群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谢若汀信息素的测定结果，另一张是罂粟花信息素的毒性分析报告。

        有些眼尖的同学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我的天啊，意思是谢若汀身上的信息素会使人上瘾吗？这也太可怕了！”此话一出班级群立马像炸开的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佟丽知道刘雯的身份特殊，她对刘雯的话有些生气但是还是面不改色，“如果谢若汀同学在学校造成了对其他同学的伤害，那么我会秉公处理将她勒令退学，请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直一言不发的马文雅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她挑了挑眉，“明明她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我们要时刻担心她会不会爆炸。老师我觉得刘雯说的没有错，让她先休学在家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刘雯也有些诧异马文雅会帮自己说话，马文雅是刺槐信息素alpha，一向看不起beta和omega，所以她对于班级群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直到通过佟丽和刘雯的对话她才掌握情况。

        大家见马文雅都这样说了，他们更加坚定要谢若汀休学的做法，“老师，您难道不考虑一下我们吗？”

        佟丽有些为难的看向谢若汀，谢若汀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刘翰平单手撑着头揉了揉太阳穴，用一贯调侃的语气说，“这有什么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就算是信息毒素也只是超过了某个阈值才会有毒，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她随便就能把你们都弄上瘾？”

        徐博真推了下眼镜也开口道，“据研究少量罂粟花信息素有助于提神醒脑，而且似水流年abo信息素毒性研究院可以控制将近98的信息毒素，罂粟花信息素早有控制成功的先例，大家不必再担心了。“徐博真昨夜看到微信群想为谢若汀辩解些什么，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直到他打电话给他的姑姑徐婷，才把这种信息素的利害搞清楚。

        谢若汀向徐博真投去感激的目光，刘雯和马文雅还有其他人听到徐博真的话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佟丽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我们接着上课。”

        谢若汀有些愧疚的看着李晓珺，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隐瞒，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把事情告诉李晓珺。

        谢若汀撕下一张便签写了句，“晓珺，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对不起。”谢若汀将便签贴在李晓珺的桌子上，用手指戳了下她的手臂。

        李晓珺扯下便签，提笔在上面写字，然后扔给谢若汀，“你就没把我当朋友吧？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要从刘雯那里知道？”

        “我错啦，晚上请你吃麦当劳><。”

        “一顿可不行！”

        “以后你的麦当劳我都包啦！”

        “成交！”

        谢若汀知道李晓珺跟楚俏芊一样是个吃货，所以只要自己态度软和一点带她去吃点好吃的，她肯定就不会生气了。

        佟丽的语文课虽然干货很多，但是她不爱讲故事，所以稍显无趣乏味。谢若汀更喜欢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小胖子樱桃omega应天河，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动作姿态总是能把一些无聊的语法知识讲得生动盎然，而且他上课总喜欢给她们讲一些国内外有趣的新闻，顾轻舟在国外酒吧释放信息素导致多人昏迷的新闻就是应天河告诉他们的。

        中午放学之后谢若汀让李晓珺在教室等自己一会，她跑到门口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徐博真，“徐博真，我有话跟你说。”

        许墨洲和刘翰文一脸窃笑，“快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刘翰文调侃道。

        徐博真也有些不好意思，谢若汀将徐博真带到了艺术楼与教学楼之间的回廊处，这里人流量比较少。

        “怎么了吗？是要答应我之前的请求吗？”谢若汀的种种举动都让徐博真误认为她是要跟自己表白。

        “不是的，我是想感谢你今天早上帮我说话，所以想请你下午放学去吃麦当劳。”谢若汀觉得徐博真为自己说话，确实让她有些动容，只是她还不能完全信任徐博真。

        徐博真误以为谢若汀想跟自己约会，“行呀，那下午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

        中午谢若汀和李晓珺吃完饭回宿舍睡了一觉，谢若汀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一只满身腹肌和伤痕的青色怪物，光滑的背部和股间撕裂开生长出了两双没有羽毛的翅膀，一条巨大尾巴在怪物身后摆动，头上矗立着两根弯曲的牛角，上面还冒着火焰，一些私密部位被坚硬的铠甲所遮挡，它的手里握着一支刻着龙纹的长叉，叉端被烧得火红。

        它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身后战火缭绕，风烟四起，谢若汀仿佛被一道玻璃隔绝在外，只见那个恶魔举起长叉往下叉去，谢若汀定睛一看，原来被恶魔叉死的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谢若汀感到万分惊悚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下午上课的时候，谢若汀还沉浸在中午的梦里，天气炎热教室却只开了风扇，她满脸通红，背后湿了一大片。因为这个梦境实在过于真实，而那个恶魔谢若汀在古希腊神话中见过，正是撒旦的化身。

        物理课结束后，化学课需要去实验室做实验，谢若汀一边想着刚刚的梦境一边做蒸馏实验，一时间不小心将试管摔在桌子上，幸亏李晓珺及时护住了桌子边缘，才没让试管滚了下去。

        “谢若汀你怎么回事？一下午都漫不经心的。”李晓珺的语气带着点愠怒。

        “如果恶魔要惩罚我，是不是说明我做了坏事？”谢若汀没由来的话让李晓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呀，你之前不告诉我你的信息素有毒，难道还不算做坏事吗？”李晓珺以为她还在为隐瞒自己的事情不开心，开解道，“没事啦，你请我吃大餐，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咯，只是不能有下次了！”

        谢若汀伸手想挠李晓珺的痒痒肉，“知道啦知道啦，你这个小吃货！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好咯！”李晓珺伸手反抗，“别动啦，仪器要被弄坏啦！”

        化学老师向吵闹的两人瞟了一眼，谢若汀才收回手，李晓珺也假装淡定继续做实验。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因为谢若汀身高还可以所以选了篮球，而李晓珺身高只有一六零，她也不喜欢篮球，所以就去打乒乓球去了。

        大部分alpha和beta都选择了羽毛球，因为这项运动不仅可以展示高超的技巧，而且也不像篮球一样会有肢体接触。

        谢若汀打着打着篮球天上突然下起雨来，她只能跟其他人跑回体育馆内，但是偏偏此时打羽毛球的人太多而位置不够，他们将室内篮球场也霸占了。

        大家看见篮球场上的刘雯、马文雅、高毅然、项伊彤在混合双打，全部都不敢上前，只能待在边缘喝着矿泉水看着他们。

        谢若汀本来也不想惹事，大不了她去找李晓珺打乒乓球或者到二楼舞蹈室找个空阔都地方继续练球就是，可偏偏此时刘雯将羽毛球打到了谢若汀的头上。

        谢若汀吃痛地揉了揉额头，刘雯穿着蓝白运动衣汗流浃背的走过来捡起球，看了眼谢若汀，“不好意思啊。”说完转头回去继续打球，身边的人都看着谢若汀偷笑。

        “这是不好意思的态度吗？我看你球技不错啊，能这么精准的打到我头上？外面下雨了，我们要在这打篮球，请你们再找别的地方吧。”谢若汀的声音不大不小，而体育馆本来就空阔，阵阵回声让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她看去。

        刘翰平、徐博真在白网两端有来有回的打着羽毛球，许墨洲下场坐在地上休息。刘翰文恰好面对着谢若汀，他吹了下刘海，看着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对徐博真说道，“你的那位谢若汀又要惹事了，我看她就没办法消停，这你不得好好管教一下？”

        徐博真转头看向谢若汀，刘翰平趁机挥杆打了一球，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徐博真脚下，他开心地吹了声口哨，“我赢了。”

        徐博真没理会刘翰平，谢若汀发丝和脸上被雨水和汗水打湿，手里拿着篮球，与刘雯互相驳斥，她虽然在和刘雯争论，但是却丝毫没有一点慌乱，反而口若悬河。刘雯背对着徐博真，背上一耸一耸的，挥着球拍激烈地说要讲究先来后到，虽然徐博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也能想象得到她肯定面红耳赤脖子暴起青筋。

        “你们再吵又有什么结果呢？不如来比一场好了。”马文雅不喜欢这些无谓的争论，在alpha的世界，就是实力为王。

        刘雯冷哼一声，“行啊，比什么？”

        “比篮球好了，要是比羽毛球你不怕别人说你欺负她吗？”高毅然看到这样的情形倒是觉得有趣的很，便也给了点建议。

        徐博真心想这算什么比拼啊？谁不知道刘雯从初一开始就是篮球校队的，谢若汀平时不怎么锻炼身体，恐怕只要是体育方面的比拼她都比不过刘雯。

        刘雯见谢若汀有些犹豫，她呵呵了一句，“怎么，既然不敢比，不如早点滚到外面去打你的篮球吧？下雨天打篮球才能提高你的水平啊，omega？”

        “我跟你比投篮，每个人投十球，投的多的就算赢。”

        刘雯见谢若汀还不死心，她一脸无所谓，“行啊，规则你定，反正你绝对不可能赢，要是输了，你以后都别想在这打篮球了。”

        谢若汀点了点头，“要是我赢了，以后我也不想在篮球场再看到你。”

        说完两人便走到篮球场的左侧，谢若汀让刘雯先投球，而谢若汀则站在前面准备跳起格挡，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从表面上看还真的有种争锋相对的感觉。

        徐博真叹了口气转身将球拍交给许墨洲，“到你了。”刘翰平跟刘雯初中是同班同学，他也知道刘雯的篮球水平，甚至不输于某些男生，他心中也有了结果，“徐博真，你是真的不会调&教omega呀，她这样你不心疼吗？”

        “心疼又有什么用，她甚至都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

        许墨洲倒不像他们两人一样担心，许墨洲跟谢若汀住在同一个小区，只要不下雨几乎每天他都能看到谢若汀在小区的篮球场练篮球，她的投篮水平也不差的，“你们别这样瞧不起谢若汀，她可比你们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正当此时刘雯投了五球，谢若汀凭借身高优势拍飞了两球，刘雯一边运球一边分散谢若汀的注意力，“徐博真跟你什么关系啊？”

        谢若汀愣了一下，刘雯借机一个假动作又投进一球，周围欢呼雀跃。谢若汀咬牙切齿，“刘雯你怎么这么无耻？”

        刘雯跑到篮筐下捡回球继续运球，她嘟起嘴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兵不厌诈，怎么了，有本事你哭呀？”

        谢若汀被刘雯的话弄得情绪不稳，后面她只拦住了一球，刘雯最后失手了，所以总计进了六球。

        轮到谢若汀的时候，刘雯故技重施想让谢若汀分心，怎知她深呼吸了一口，眼神坚定，连连中了三球。刘雯不敢再轻敌，用在学校学的拦球技术想格挡，可偏偏谢若汀是自己瞎练的投球，刘雯学到的正规的操作反而对谢若汀没有效果。

        最终谢若汀投进了七球，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谢若汀，刘翰文跟徐博真也被谢若汀的投球实力震惊了好一会，许墨洲倒是很淡定地说了句，“我就说让你们别小瞧她了。”

        谢若汀拿着篮球走到球场正中央，用清润的声音看着刘雯和其他人说道，“今后篮球场只有练篮球的人可以使用，请其他无关人员不要再占用！”

        马文雅、高毅然和项伊彤只得拉着刘雯离开，刘雯气得脑仁一阵一阵发疼，高毅然想安慰刘雯，“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们到二楼舞蹈室打呗。”

        马文雅看到刘雯吃瘪的样子只觉得搞笑，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愿赌服输，你连omega都比不过，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其他学篮球的学生虽然有些佩服谢若汀，但是谁也不敢得罪刘雯等人，他们还是不敢上去打篮球，谢若汀一个人在球框下又投进了几个球，对身边的人说道，“两周后就是体育考试，你们还不抓紧时间练习吗？”他们闻言也没再坚持，纷纷拿着球上去开始练习，因为谁也不想挂科。

        放学之后谢若汀、李晓珺跟徐博真坐在麦当劳里，谢若汀喝着奶茶，李晓珺则啃着鸡腿，只有徐博真有些尴尬地看着谢若汀。他本以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约会，谁知道他在校门口等了半天，谢若汀却带着李晓珺来见自己。

        “你也太厉害了吧？刘雯可是篮球校队的诶，你竟然能赢她？”李晓珺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谢若汀跟刘雯比投篮，七比六赢了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只能比投篮，要是正规比赛我肯定赢不了她。”谢若汀有自知之明，她也不是很厉害。

        “那也已经很强啦！我没能看到刘雯输了气急败坏、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真的是太可惜了！”

        谢若汀见徐博真一直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她以为徐博真是不喜欢，“要是你不喜欢吃我下次可以请你吃别的。”

        谢若汀反射弧长，李晓珺的反射弧比谢若汀还要长，她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徐博真，“徐博真你怎么不吃啊？可好吃了！”

        徐博真一向不爱吃这种油炸食品，他眼中升起一团火焰看着谢若汀，“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吃东西啊？还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强出风头了，难道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

        谢若汀对徐博真的话有些奇怪，“我当然是为了感谢你早上帮我说话所以请你吃东西呀，还有谢谢你的担心，只是我真的看不惯刘雯的做法，所以没办法视而不见。”

        徐博真智商很高，他听得出谢若汀话里话外的意思，所以她只是为了感谢自己，除了感激之情之外没有别的感情？

        “谢若汀，有的时候你很聪明，有的时候你却很笨。以后不用再请我吃东西了，我们的口味不一样。”徐博真起身正要离开，回头又补了句，“我帮你是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什么感谢。”

        徐博真离开之后谢若汀有些失落，李晓珺看着谢若汀痴痴地笑了起来，“嘿嘿嘿，谢若汀，你喜欢他对不对？”

        谢若汀也不知道自己对徐博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一开始徐博真将她逼退在墙上，强行释放信息素的时候，谢若汀对徐博真只有害怕和讨厌。但是后面徐博真一直在帮助自己，也没再强制释放信息素，她又觉得有些感激。当刘雯问她“徐博真跟你什么关系”的时候，她发现听到徐博真的名字她的心跳竟然漏了一拍。

        “徐博真也不错呀，身高长相都跟你相当匹配，而且每次都能考全班前三，全级前二十，他家里都是知识分子，他的母亲好像是文学界的一位泰斗叫桐心，《风华正茂》就是她写的，得过国内外好多奖项那本散文集。他的父亲是c国著名的数学家徐文海，来b国做学术研究的时候认识了桐心，两人信息素匹配度有95，几乎是一见钟情。”

        谢若汀听着李晓珺滔滔不绝地介绍徐博真的家世，原来徐博真是混血，怪不得他的五官如此立体，瞳孔的颜色也比一般人的浅。

        接着谢若汀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方逸的眼睛，那晚在办公室里，她转头的时候被方逸缱绻的眼神温柔多情粘住，只一瞬她就连忙转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徐博真浅色的瞳孔极易窥探他的情绪，而方逸深棕色像水波一样的眼睛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仿佛有一股化不开的浓愁。谢若汀想要弄清楚他的情绪，只可惜她的年龄太小和经历太少，她根本看不懂方逸的心中所想。

        李晓珺都快把全家桶吃光了，谢若汀还是一言不发地在发呆，脸上有些不知道是上了体育课还是因为在幻想什么而升腾起来的红色雾气，李晓珺伸手在谢若汀眼前挥了挥，“着魔了？”

        谢若汀连忙从幻想中抽离出来，只是想想方逸的眼神就已经很危险了，她不知道自己周日怎么面对他，她看见桌子上被一扫而尽的全家桶，只剩下鸡骨头，她无奈地看着用纸巾擦着嘴的李晓珺，“李小姐，我以后怕是养不起你哟！”

        李晓珺摸了摸肚子上的肥肉，“要是谢大小姐都养不起我，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养得了我身上的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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