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得知身世
亓官苒站在门外闻声一愣，脚下却是怎么也迈不动了。
果然是如她所料，亓官夫妇并非她的亲生爹娘。也是，哪有人对亲生的孩子如此苛责如此不近人情呢。
即便早就有所预料，但听闻真相后她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闻得轻微的声音，姬景时扭头看见她眉头微蹙的苦笑模样快步出门相扶。
“你莫激动，”姬景时紧张地揽住她，“一切有我。”
他怕她情绪激烈对身体不好，她知道的。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没有到动胎气的地步。
亓官苒咧咧嘴朝他摇了摇头，轻轻拍拍他的手之后，抬步踏进房中。
夫妇二人还跪在地上。走过去的亓官苒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亓官夫人，突然觉得可笑。分明之前还气势汹汹，怎么现在感觉是她亓官苒成了老虎一样可怖的存在了？
亓官生在亓官夫人旁边跪着，看着亓官苒欲言又止，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
“爹，不，亓官大人，”亓官苒淡淡地垂了垂眸子，“能否告诉我，我的爹娘现在何处，可……可安好？”
她的父母可是自愿让她当替？或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她进了宫，其实以为她死了？
“他们……”亓官生皱着眉，正要说下去。
“老爷！别说啦……”亓官夫人低低啜泣着拉住自家老爷的衣角。
“他们就在京城，安好。”
亓官苒眼眶涌满泪意，感觉到姬景时在帮她抚背，咬着嘴唇低声问：“他们可愿意让我……”
让我来顶替？
她说不下去，只觉得心里难受。愿意如何不愿意如何？亓官家这样的官职地位，容不得平民反抗。便是偷偷绑她来，也休想逃回去。
亓官苒问不出，亓官生也不答。
“罢了。”她暗叹一声握住姬景时的手，低声道了句“走”。走，离开，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这儿。
姬景时懂她的难处，也没让那二人起身，在亓官夫人战战兢兢的眼神中揽着她出了亓官府。
站在府门前，她又突然顿住，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亓官府的府匾。
“要去找你生身父母吗？”姬景时问她。
“不去了。”
姬景时点点头，挥退旁人，贴心地将她扶上宽敞的大马车安置好，温柔而安静地看着她。
她只低着头不吭声。
说起来她替嫁也是欺君之罪，便是姬景时他将亓官夫妇抓起来关进牢里也是理所应当的，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因为要是那样做了，现在的亓官苒不是真正的亓官苒的事实就会人尽皆知，那些嫉妒她和看不惯她的人会拼命诋毁她，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能保她万全。
姬景时都是在为她好啊。
亓官苒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静静地看着姬景时，说道：“去看他们做什么，只徒增烦恼罢了。”
说罢往靠垫上仰了仰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她解释道：“随他们认为我死了也好，被人卖了也好，怎样也好……就那样认为着吧。他们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怎么能被她自私地打破呢。”
姬景时没说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亓官苒还有话没说。她没有关于亲生父母的记忆，即便回去也只是寒暄几句再无旁的可说了。
又何必回去呢？
“累了？”姬景时看她有些疲倦地微微阖了眸子，不禁问道。
亓官苒刚点了点头，转瞬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声音从头顶传来，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竟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然是将黄昏的光景。
亓官苒看着熟悉的大殿，轻轻地翻了个身。随即有宫女从旁走来，亓官苒问了时辰之后便让她去一旁候着了。
还是没有如安用的顺手体贴。如安……
想起如安，亓官苒又想叹气了。要不是她之前问如安的时候如安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她兴许也不会起疑。
这时她又想起亓官生亲口说的话，心里又有些难受，心道这些大抵全是命运安排吧。
心累地闭了闭眼，亓官苒唤了宫女来收整了一番，用了些粥膳，“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在御书房。”不在宫里这几天，大抵又有许多政事要他亲自处理了。
看着窗外的景色放空心思，亓官苒用完晚膳后慢慢地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如安满脸担忧，“娘娘……”
亓官苒脚步一顿，转身看见一脸凄楚可怜的如安。她心下不忍，撇过脸去淡淡道：“你回来做什么。”
如安闻声噗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如安回宫侍奉娘娘，还请娘娘不要赶我走……”
毕竟伺候了她这么久，就像她说的那句人非草木一样，听着如安的话，她的心竟微微动摇了起来。
亓官苒冷声道：“我只是个农女罢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小姐，不必前来的。”
“如安错了，如安不该骗娘娘的……”如安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精致的木质地板上，“如安是真心想要侍奉娘娘的……”
亓官苒听到这句话，内心激动了起来，“那对亓官苒呢，可也是真心？”
“如安只是觉得娘娘待我很好，我万万不该骗娘娘，没有旁的意思啊……”见她哭的惨，亓官苒终究……还是心软了。伸手扶起她来，吩咐她现下且不必伺候。
看着如安退出去关上门，亓官苒又淡淡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原先的真小姐亓官苒，有那样的娘溺爱着且做出了替嫁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乖巧的性子。如安更愿意侍奉她而不是原来的小姐，倒也说得过去。
再者说，她和姬景时出了府，亓官夫人那个算盘子打的啪啪响，定然不会留如安在府里。也就是说无论如安愿不愿意，都必须进宫找她。她又心软……
“人啊人……”
亓官苒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把玩着桌案上的小摆件，一时间也忘了时辰。
再看窗外时，天已经大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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