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居然真的是油饼味儿

打开门，纷纷扬扬的大雪扑面而来，带着山村特有的冷香，把人扑了个满怀。
  “哇塞，下雪了！”
  好美丽的雪！
  原来雪是这个样子的。
  姜雪宁抓了一个雪团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她是南方人，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父母还活着的时候总是特别忙，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她花，根本没有时间带她出去玩。
  他们总是说等到以后条件好了，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儿，开家里的私人飞机去。
  但是父母死于一场意外。
  她为了在恶毒亲戚们的爪牙下活下来，每天也挺忙的，也没有去看过雪。
  穿书以后愿望终于实现了。
  姜雪宁决定以后要好好热爱生活，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不把最想要的推到以后，要享受每一个瞬间。
  纷纷扬扬的大雪，把整个山坳都染上了一层洁白的颜色，整个世界都看起来毛茸茸的，雪白雪白的，可爱极了。
  姜雪宁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打量着这个新奇的新世界。
  七十年代，村里全都是土房子，土房子的房檐下还吊着玉米和辣椒，墙上还刷着把小日子赶出华夏去，打倒土豪劣绅这些时代性标语…
  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传来一阵鸡鸣狗叫。
  姜雪宁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河边。
  这大冷天的也有大姑娘小媳妇抬着木盆去河里洗衣服，水面上都结了冰，但是冰面底下一直流动的水是不结冰的，所以凿开一个口子就能洗衣服了。
  就是水特别冷，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冻疮，看起来又痒又疼。
  姜雪宁的手上也有。
  她们看到姜雪宁，远远地和姜雪宁打招呼。
  “雪宁，你也出来洗衣服？”
  再这样洗衣服下去，肯定会得关节炎的，她脑子里想着怎么能不动手洗衣服。
  首先第一步就是打继母一顿，让继母自己去洗衣服。
  她手上的冻疮基本上都是因为给继母洗衣服。
  第二就是一定要攒钱买洗衣机。
  现在已经有了洗衣机，不过就是特别特别的贵。
  她这双手是抓钱的手，绝对不要干这样的粗活。
  不过村里人和她打招呼也是好意，一点没有八卦询问她之前落水的事情，这已经相当厚道了。
  作为有夫之妇和赖大头两个人在河边被抓到，她还落水，这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相当炸裂的。
  她就礼貌的应一声。
  “嗯。”
  洗衣服的人结伴走了。
  姜雪宁踩在冰面上，蹲下来直勾勾看水底下的鱼，越看眉头皱的越紧，都是小鱼还没有手指头大。
  她馋肉。
  快要馋疯了。
  吃素吃不饱，还是扎实的肉才能让身上有劲儿。
  她就蹲着看，这小河里到底有没有大鱼。
  突然从远处的小山包露出四个小萝卜头，全都又黑又瘦，像干瘪的小土豆，看到她头一直往水里栽，吓了一大跳，脸上都露出担忧惊恐的表情，小短腿倒腾的特别快，慌里慌张的往这边跑。
  前面的小姑娘是大妹姜小鱼，嘴里脆生生的喊着。
  “姐，姐姐，姐！你别想不开啊！”
  身后两个小娃娃嘴里咿咿呀呀的，手夸张地朝着姜雪宁挥舞着，是双胞胎弟弟姜大米和姜小米，生下来就是哑巴。
  最后面那个连滚带爬，口齿不清的小孩，是最小的妹妹姜小柔。
  这四个小孩全都脏兮兮的，脸上都被冻裂了口子，嘴角干巴巴的起皮。
  姜小鱼跑过来，鞋都飞了一只，顾不上捡，紧紧抱住姜雪宁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你不要再跳水自杀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两个弟弟赶紧点头，他们也是，绝对不惹姐姐生气，一定乖乖听话。
  姜小柔从怀里摸出红薯干，往姜雪宁的手里塞。
  “姐姐你前天早上给我的，我不吃，你吃！”
  四个孩子都眼泪汪汪的看着姜雪宁，他们都特别担心姐姐。
  姜雪宁看着孩子们清澈的眼神，心里叹息了一声，弯腰把姜小柔抱起来，把红薯干塞到她嘴里，让她必须吃完。
  姜小柔今年八岁了，但是营养不良严重还没有换牙，母亲生她那年难产去世，姜小柔总认为是她的错，是她害的大家都没了妈妈，明明已经吃的很少了，总想吃的再少一点。
  这孩子真让人心疼，大眼睛黑葡萄一样，又闪又亮，就是太瘦了。
  要是像城里小孩一样，吃的白白胖胖，打扮的漂漂亮亮，肯定是一个特别好看的孩子。
  看到姜小柔还是舍不得吃红薯干，就开口安慰她。
  “姐姐今天早上吃了白糖鸡蛋水，还有三个油饼。”
  小孩当然不相信，油饼那是多么稀罕金贵的食物，别说家里没有，家里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吃。
  鸡蛋都是后妈攒起来要卖钱的，少一个就会打断他们的腿。
  白糖就更不得了了，都是用票供应的，还得掏钱买，特别特别贵。
  听说有领导的夫人生活过得特别奢侈，床头摆着两个罐子，一个白糖，一个红糖，晚上用白面馍馍蘸着吃，想吃白糖就吃白糖，想吃红糖就吃红糖。
  白糖就过年的时候买一点点，后妈把门关起来，带着自己的孩子吃，吃完以后锁在柜子里的，钥匙就别在后妈的裤腰上，谁也别想拿。
  后妈和他们的关系非常不好，就算是砸了，也不可能给他们吃一口。
  姐姐肯定是在骗人！
  想到这里姜小柔眼睛里水汪汪的，又要哭了。
  姜雪宁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不喜欢小孩，觉得小孩大部分都是熊孩子。
  但是她觉得眼前四个小孩都挺可爱的，就耐着性子笑着说，“不信你闻闻，我嘴上还有一股油味儿呢。”
  姜小柔半信半疑的凑近闻了闻，然后眼里大为惊讶，喉咙里还吞了吞口水。
  居然真的是油饼味儿！
  他们都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一点油水了，闻到一点油腥味儿，都香的不得了。
  姜小柔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姐，真的吗？”
  姜雪宁微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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