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痴傻
“凝嫔今日为何如此憔悴?”
皇帝坐在床边看着进来的两个人:“身体不适应当早做休息,这么晚了,你来找朕有何事?”
凝嫔见状,缓缓下跪:“臣妾今日傍晚突然到访,只是因为惦念五皇子……淑妃姐姐如今心气郁结,也快病倒了,臣妾怜惜他,愿意代姐姐抚养。”
“朕听说云潭大病一场之后,脑子似乎不大灵光了,凝嫔你真的愿意抚养他?”皇帝皱着眉,看着下跪的两人,心中一阵疑惑,凝嫔素来冷心冷情,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等要求?
苏语凝抬眸,不闪不避道:“陛下忘了,臣妾曾经有过孩子,只是没有保住,臣妾如今还在悔恨,如今见着五皇子,自然怜惜他,陛下将他给了臣妾,就当是全了臣妾做母亲的心愿。”
夜深露重,皇帝本来打算就寝,见她这副哀怨的模样,心头微沉,随后朗声道:“全盛!全盛,进来!”
“陛下,老奴在。”
“明日去和阳宫,把五皇子带出来,交给凝嫔抚养。”
“这……”全盛疑惑不已,这位主子看着可不像是什么有善心的,怎的如今竟有如此举动?虽然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是,陛下。”
皇帝蹙眉,思索片刻,随后道:“你明日亲自去,同淑妃说是朕的命令,免得她闹,嘱咐她好生将养,一切等病好了再说。”
“是。”
一面又转向了苏语凝:“如何,你可满意了?”
她缓缓下拜:“臣妾,多谢陛下。”
被这么一折腾,皇帝睡意全无:“这桩事也是稀奇,朕平日里不常见云潭,可怎么说那也是朕的皇子,莫名其妙成了傻子,岂不是在丢朕的脸面?全盛,派人彻查此事!”
全盛立刻应下:“是,陛下……”
一旁的苏语凝听了这话,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面色不改:“陛下圣明……”
翌日一早,隔着半条甬道就能听见和阳宫里的哭闹声,苏语凝立在亭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多时,全盛便领着衣衫狼狈的云潭踏了进来,一挥拂尘,行礼道:“老奴见过凝嫔娘娘。”
“快请起。”苏语凝看着他手中的孩童,原本白嫩的小脸如今已经瘦得凹了下去,一双眼眼睛显得更大了些,却空洞无物,瞧着便瘆人,如今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诘问,也像是哀求。
她叹了口气:“淑妃姐姐如今定然将本宫当成了恶人。”
“娘娘也是为着五殿下好。”全盛淡淡安抚道:“如今五殿下已经送到了您这处,那老奴便回去复命了。”
“春樱,代本宫送全盛公公出去。”
“是。”
待人离开以后,云潭抬起头来,似乎对她还有几分印象,张着手臂朝她跑过去,苏语凝面色一冷,随手一推,他便坐在了地上。
“真是无用。”她冷哼一声:“不过是些许毒药,你就成了傻子,害本宫白忙活一场不说,如今还要料理你!”
云潭听不懂她的话,喃喃道:“甜糕……甜……”
她心头一惊,对着回来的春樱道:“把他带进去!”
春樱手忙脚乱将人带回了里间,并且将门带上,慌乱之中,无人注意到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自打进了门,云潭便哭闹不休,哭得苏语凝脑子一阵阵发木,呵斥道:“哭什么!还不快闭上嘴!”
可越呵斥,云潭哭的声音便越大,到后来几乎要背过气去,苏语凝无法,挥手便让春樱抱着他,春樱哄了半晌也不见好,她忍不住骂道:“废物一个!就知道哭,本宫要的是皇子,不是傻子!”
“娘娘……若是不然,咱们便送回去给淑妃吧……”
春樱一面哄着他,一面道:“长久下来,只怕陛下都不会愿意来咱们仙居宫了。”
“送回去?你没听见他嘴里说的什么?”苏语凝眸光冷厉:“若是淑妃想了起来,告诉陛下,这该如何是好?本宫绝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如今众人都将五皇子当成傻子,谁会认真听他的话呢……”
“这宫里盯着本宫的人多了!你怎么知道没有?”她心绪不佳,看着仍在哭闹不止的云潭,索性拔下簪子抵在他面上,威胁道:“你若是再敢出声,本宫便杀了你!”
云潭哪里顾得上这些,哭的那叫一个震心,苏语凝丢了簪子,使劲捂住耳朵,心中乱成了一团,原本是准备用他当成争宠的筹码,并且压制云深,再顺利一些,就将他推上皇位,自己做太后,荣耀一生,却没想到,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够了!”
苏语凝突然怒吼一声:“春樱,你立刻去太医院开几副安神的药丸来。”
“是,奴婢这就去。”春樱低低道:“还是娘娘常吃的那种吗?”
“随便哪种,要来就是了,总归也不是本宫吃。”苏语凝恶狠狠地盯住云潭,春樱立刻明白了过来,诧异道:“娘娘,那可都是给大人吃的,若是孩童吃了,只怕……”
“怕什么?”她漠然道:“一个傻子,还能吃坏了不成?”
“是……”
春樱很快出了门,云潭仍旧蹲在地上,苏语凝眸光一闪,将他抱起来,问道:“潭儿,你想吃什么?”
“甜糕……”
“那凝嫔娘娘给你吃过什么?”
“甜糕……”
做贼心虚,她越发觉得云潭就是故意的,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手上不断用力,几乎要将他掐死,随后突然想到,若是他死在仙居宫,自己可就真洗不清了,只得松开了手。
云潭摔在地上,又开始哭嚎,一张小脸哭的通红,苏语凝居高临下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外头跑进来的野猫一般。
不多时,春樱便赶了回来,苏语凝摆手道:“将药丸磨成粉,放进甜糕里给他吃了。”
“是。”
她盯着窗外秀美的景色,眼中尽是冷光,喃喃道:“你们以为本宫会就此作罢了?真是可笑至极!本宫绝对不会任人欺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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