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既懂削骨，又会画皮

许正对邱东慧诋毁清美整容医院的各种说辞，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认为她的分析并不能证明人家医院有太大问题。
  闻人沐月基本上也是这个态度，她通过车内后视镜能看到邱东慧脸上的失望。
  很明显，这个医药代表曾经在清美吃过亏。
  看到许正二人不信任的眼神，邱东慧心里着急，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眼看闻人沐月开车要拐进小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有一件事，是我道听途说的，但我敢保证是真的。”邱东慧顿了一下，突然郑重的说道。
  许正猜不到这个女人又要起什么幺蛾子，都道听途说了还能保证是真的？
  要不是她对惠城甚至南粤省的整容圈子比较了解，早就请她离开了。
  “是这样的，我们圈子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惹华云，不招清美。”邱东慧这次脸色很严肃，“我们老板多次嘱咐过，与清美合作，宁愿让利，也不能得罪白院长。”
  许正揉了揉眉心，她这话怎么就差说那个白院长是某大佬的情人了。
  闻人沐月觉得邱东慧的话算不上线索，转移话题，“清美能给患者做全脸整容的医生有几位？那位白院长有能力吗？”
  “首席就是白院长自己呀，这个女人不仅管理能力强，人漂亮，手艺也非常的好。
  反正她的客户普遍很满意。”
  “你是说白院长还会动大手术？”许正认真起来，整容手术和其他内科手术不一样，同样一个伤口，缝合技术的好坏直接影响后期疤痕的大小。
  特别是全脸整容，不仅要考虑患者的要求，还要根据患者脸骨以及各个部位的头骨，来系统的分析整容之后的效果。
  可以说手术过程中的一点点偏差，脸部神经一条没吻合上，都会导致患者在术后恢复效果打折扣。
  所以说整容手术是一个非常精细的工作，从邱东慧的话语中可以分析出来，从清美成立，白院长做过的手术效果都非常好。
  那么她这么好的手艺怎么练出来的？
  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有系统？
  或者她建立医院之前做过大量的手术？
  这些疑问估计不是当事人，其他人很难知道。
  闻人沐月觉得通缉犯肯定是男人居多，便问了一句，“清美整容医院的男顾客多吗？”
  邱东慧一拍双手，“对对，还有这一点，清美整容医院相比其他医院，男顾客多出一大截，而且他们手术康复之后。
  都成了白院长的拥趸。
  因此我们私底下都称呼白院长为白骨精。
  既懂削骨，又会画皮，还会吸精。”
  许正揉了揉鼻子，“我知道有些男人会整容，但清美医院能有多少？”
  “这你就不懂了。”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邱东慧一脸自信，“你以为只有那些公主会整容，其实那些少爷动刀的更多。
  富婆看似喜欢活好的，但说到底，谁不喜欢小鲜肉呢。”
  许正瞪了她一眼，这女人说话的同时眼神里长出了钩子，火辣辣的盯着他，很明显她也是一位喜欢小鲜肉的富婆。
  “邱东慧，你能不能找到清美医院从建立以来，历年来的男顾客资料？”
  “这...你也太高看我了，这算是商业机密，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卖药的。”
  闻人沐月明白许正要找的是什么，他应该是想查查那么男顾客里面是否有通缉犯，“邱东慧，如果让你帮我们找清美医院成立之初。
  那些对外宣传的男女广告模特。
  这个事情不难吧？”
  邱东慧依然苦着脸，“你们要是找近几年的，直接在网上就能找到，可要是找十年前的广告模特，我那个时候还没干医药代表呢。”
  许正拦住闻人沐月，“要不你让你同事先在网上搜一搜？”
  他是看出来的，这个女人知道一些整容圈子的事情，但知道的又不多，如果项深不死的话，肯定能查到更多的消息。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特别是有些网站没有倒闭的话，用户在上面保存的照片，可以存放到账号注销。
  九处的人背靠国家数据库，可比许正他们的权限高多了，没出十分钟，闻人沐月不仅接到了同事发回来的照片。
  还有那些广告模特的身份证信息。
  如果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这些模特更详细的资料也会发送过来。
  闻人沐月打眼一瞅，乐了起来，“许烨，这次搞不好邱东慧说的是对的，这个清美有问题。”
  许正却看着邱东慧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小区二号楼，“你先去我们租的房子那里，手机卡拿掉，不准开机。
  对了，我看你后备箱还有你的衣服，换一件，进小区的时候低着头，用手挡住额头。”
  邱东慧迟疑，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块旧抹布，用完了被扔掉的那种，“我一个人去害怕，要不然我就坐在后座。
  一句话都不说，你们当我不存在行不行？”
  闻人沐月却建议道：“我觉得她跟着也好，咱们目前刚有点线索，她不管咋说，知道清美的事情肯定比咱们多。”

  “对对，我前年可是经常跑清美，不仅仅是白院长，他们医院各个科室，医生和护士，就连扫地大妈，我都认识。”
  许正没有质疑这位医药代表的专业，他们为了业务，确实要跑通各个科室的负责人，时间久了，医院的人认识大部分，也是有可能的。
  “跟着可以，但不能多话，你现在先把手机...算了，一会要是有警察找过来，你知道怎么说吧？”
  此时再关掉邱东慧的手机已经晚了，毕竟刚才还开她的车去莞城，高速路口以及市区都被警方拦截调查过。
  可以说只要惠城警方调查邱东慧，不出十分钟便能锁定到她的大概位置。
  反正现在也查到了有问题的清美医院，他和闻人沐月就算身份识破也没多大问题了。
  “你看看这些照片里的模特是不是有问题？”闻人沐月举着手，让许正看看九处的同事发过来的消息。
  许正却挥手拒绝，“通缉犯那么多，我哪能都记得他们的头骨数据。”
  闻人沐月笑了笑，自己真是高兴的忘了这一茬，“是这样的，我同事调查到12年前，清美整容医院刚开业。
  App对外宣传的顾客群里，有个男模特。
  其头骨数据和一位A级通缉令上的男人，百分百吻合。”
  许正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邱东慧，难道这个女人是他们的福将？
  要不是她的喋喋不休，他们二人肯定已经换了怀疑目标。
  看来，还是要让她跟着。
  只是邱东慧一听A级通缉令，还有清美整容医院真有问题，她自己却突然有了退意。
  “帅哥美女，你们看我帮你们这么大一个忙，能不能让我先回家？
  你们放心，今天咱们，不对，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们。”
  许正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一个普通人自然不敢参与这种警匪大战的戏码，一是怕惹火上身。
  二是自己基层差，没办法从这件事上获利，跟着忙活半天到头也是无用功。
  估计事后给她颁发一个警民合作奖章，她也不敢要。
  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俩人不让她走，不仅仅是作为顾问，更大可能是诱饵。
  “你还是先跟着我们吧。”许正叹了一口气，惠城警方内部良莠不齐，清美整容医院还不是警方的调查对象。
  万一有人查到邱东慧的汽车曾经出现在项深的案发现场。
  保不住会有人顺着线索追过来。
  眼下既然要带着邱东慧，闻人沐月建议许正先给这个女人易容一下，省的一会再碰到“交警”查车，不会被人认出来。
  接下来，许正坐在后座给邱东慧易容，闻人沐月一边让同事搜集清美的资料，一边又联系了九处在惠城的同事。
  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不过她没有把刚发现的线索，告诉她在惠城专案组联系的那个人。
  二手的比亚迪.明顺着车流，朝着清美整容医院开去。
  晚上九点左右，云山西路，双子星大厦一旁，一座12层高的独栋大楼，外面贴满了乳白色瓷砖。
  加上灯光走线和建筑造型，整栋大楼显得极其美观。
  许正他们一行人，二十多分钟赶到了这里，这儿算是惠城最繁华的地方，找个停车位就花了七八分钟时间。
  “忙了半天，咱们先去吃个饭。”许正指了指马路对面，那儿有几家快餐店，其中有家仁记云吞面。
  二女并没反对，进去之后，邱东慧做主要了三份云吞，还点了一些这家店里的其他配菜，“先说话，这顿饭我请。
  感谢你们二位对我的帮助。”
  许正摇头无言，不接受她的饭请，相反，今天晚上是他们二人打扰邱东慧，不仅开她的车办事，还让她做顾问。
  再说吃人嘴短，一顿饭钱他又不是掏不起。
  粤省这边的饭菜稍微清淡，云吞面其实也是这边人早餐常吃的一种，许正此时有点饿，一碗的量只够塞牙缝。
  闻人沐月一边吃饭，一边用正常手机看着同事发过来的消息。
  只是这半天时间，他们在官方渠道并没有查到清美整容医院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像偷税漏税，还有白院长各种私下违法收入等。
  “看来清美的账面做的很漂亮，包括白院长个人财物。”闻人沐月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既然做违法的事情，肯定要有规避法律的门道。
  “她老公的身份信息在香岛，我同事正在与那边的人进行协查，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拿到其具体身份信息。”
  闻人沐月说完，又把手机递给许正，“这是白院长的具体信息，你先看一下。”
  白院长，原名白晓艳，现用名白淑芸，42岁，户口信息显示她已婚未孕。
  南粤省揭洋市人，羊城市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毕业，又继续在羊城医科大学进修本科...
  后来此人更是出国读了思密达国水硕，东洋北海道大学医学博士。
  履历上显示她曾经在多个医院任职，实习医生到科室主任都有。

  2022年嫁给香岛一位不知名富豪，然后在香岛某医院做整容医师，2024年在惠城建立清美。
  她如今是香岛人，曾经有两次申请移民东京的记录，没有被批准的原因是她之前做过多次整容。
  人脸识别和户籍原记录在案的照片不匹配。
  另外一次被驳回的原因是派出所出具的犯罪记录显示她有过行政处罚和拘留记录。
  除了这些资料，九处的人还调查到，白淑云上学期间曾经有五次报警记录，出警记录显示两次是与前男友纠纷问题。
  剩下三次皆是因为有人想强迫她。
  还有她上班之后，包括建立清美，这些年来在法院也有二十三份官司记录。
  许正大概翻了翻，发现白淑云并没有刑事案件，基本上都是民事纠纷，很多案件的结果，不是胜诉就是调解成功。
  即便是她败诉，也只有拘留和罚款处罚。
  “从这些资料里，很难看出来这个女人有涉黑的行为。”许正皱起眉头，敢收留通缉犯，并且给他们提供整容和新身份。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即便清美整容医院能联系上那些逃犯，可怎么为他们提供新的身份，要知道国内这些年对二代身份证信息的检查可是非常严格的。
  人脸可以整容，指纹呢？
  许正看了看自己指纹，好吧，骗过指纹检测的最好办法就是复制原身份证人的指纹。
  这技术不难，一个生物胶片便可以做到。
  这样看的话，清美整容医院，有渠道获得那些真实存在有完整身份信息的人。
  通缉犯换上这些正常人的脸和身份信息，可想而知，这些被换身份的人下场会是如何。
  闻人沐月刚才也看过这些资料，可惜清美医院历年来展出的顾客群体，只发现了那一个通缉犯，现在很难确定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
  只是更让人感到不解的是，白淑云帮通缉犯换脸换身份，目的何在？
  不过起码有一条可以断定，她这么忙活，肯定不是为了通缉犯的腰子等器官。
  通缉犯大部分都是没钱的主，因为从他们被警方通缉的那刻起，银行卡冻结，只带现金的话，他们根本拿不了多少。
  一百万现金重23斤，谁逃跑还要带那么重的东西。
  除非通缉犯不拿现金拿黄金珠宝，但是这些玩意值钱是值钱，可不容易变现。
  不过用来和白淑云交易的话，倒是可行。
  除此之外，通缉犯能用来交易的估计只有身体零部件了。
  许正想想，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给白淑云或者说，给她身后的人或组织打工还债。
  只是可惜九处的人，调阅惠城近些年的犯罪案件记录，并没有发现和清美有关的案子。
  “现在怎么办？”
  一顿饭吃完，许正和闻人沐月同时询问对方，看到对方都没了主意，又皆笑了起来。
  许正起身结账，三人相继走出饭店，当作路人散步，朝着清美整容医院走去，准备沿着这家医院转一圈。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清美整容医院背地里是嘎腰子的？”邱东慧走在闻人沐月右手边，保持她那个毛利小五郎分析案情的姿势。
  这一会，通过许正二人的对话，她隐约猜到他们要调查的是清美整容医院，暗地里抓了通缉犯的事情。
  按照她的想法，清美整容医院抓了通缉犯，肯定是用来嘎腰子卖给富豪的。
  这是普通人想法，许正和闻人沐月，包括九处的人，一开始也是这样想，但现在随着调查越来越详细。
  整个南粤省，甚至周边省份，都没有查到非法移植器官的事情。
  这次要不是香岛那边传过来有五把3D手枪进入惠城地界，还真不一定能查到清美整容医院。
  闻人沐月这一会对邱东慧的看法稍微好了许多，给她解释道：“嘎腰子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国家对这方面的监控很严格，不仅查供体源头，还查病人。
  以及规范排异药品的生产和销售情况。”
  这番话邱东慧有点不信，但她并没有多问。
  不知不觉，三人走到清美整容医院的楼下，现在晚上九点多，楼上亮着灯光的房间还不少。
  医院嘛，可能是24小时营业。
  邱东慧偷偷的伸手指了指3楼，“白院长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最东头，整个三楼是他们整容医院办公的地方。
  一楼是迎宾大厅和检验科，二楼是手术室，四楼以上则是病房。
  地下一层也有几间检测室，剩下区域是仓储，对了，一楼也有个小仓库。
  大楼另一边有个大院子，是停车场。”
  花了十几分钟，走了一圈，算是熟悉了一下地形，闻人沐月建议道：“今天太晚了，要不然明天咱们假装顾客进入看看？”
  许正摆手，“这事不着急，进去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除非咱们带着迷你摄像头，能拍到那些隐藏的通缉犯。”
  但这事几乎微乎其微，马上就要到6.15号。

  清美整容医院即便收留了那些通缉犯，也不敢在这个时间点，让他们留在医院。
  毕竟通缉犯万一要是被人无意间拍到，发到抖音上，都可能被大数据分析检测到，继而传到天眼系统后台进行对比。
  许正心里暗道，如果他是白淑芸，谨慎起见必然不会让那些通缉犯出现在外面。
  藏到某个酒店都比医院安全。
  “李沐月你同事有没有查到白淑芸现在的位置？”
  闻人沐月闻言拿出手机递给许正，“怎么，你想跟过去监视她吗？”
  “对，既然咱俩都没有办法，那么去看看她现在在干什么才是最好的办法。”许正说着打开她的手机。
  九处的人果然权限很大，吸取了项深的教训。
  这次他们不仅定位白淑芸的位置，还查看了她下班驾驶的汽车一路行踪，通过路口监控，和“交警”拦截检查。
  九处的人综合对比，判断出来白淑芸真正的位置。
  其实这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下班回家，并没有其他反追踪的操作。
  目前她的定位显示她正在家中，高榜山庄，一个紧挨着红花湖景区的别墅小区，往北三公里是惠城区政府单位。
  可以说是交通便利，风景秀丽。
  既然决定潜入过去，许正便让闻人沐月联系另外一组九处的人，在高榜山庄附近碰面，到时候他自己潜入里面。
  闻人沐月以及其他九处的人，在外面做策应。
  和许正他们不同，另一组的装备更加齐全，最起码，他们带着迷你仿真摄像头的。
  路上，许正一边给自己易容成一个普通中年男人，一边询问闻人沐月，“惠城警方专案组，目前的进度如何？”
  一提这事，闻人沐月便感觉牙疼，“他们现在正使劲调查华云整容医院，就差把医院翻个底朝天。
  不过倒也查到华云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也逮捕了华云的老板。
  只是目前审讯并不太顺利。”
  许正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你信不信，如果没有其他线索的话，他们能在华云整容医院上面再浪费三天时间。”
  闻人沐月对地方上的办案流程很熟悉，“你说的倒也是，算了，咱们还是暂时别和他们合作了。”
  不查出来警方内部谁对外泄露的消息，许正相信，只要他和闻人沐月调查清美整容医院的事情被惠城警方知道。
  那么白淑芸也会得到消息。
  到时候后果可不是打草惊蛇了，而是逼虎跳墙，很有可能惹出来更多的乱子。
  闻人沐月开了三十多分钟到达高榜山庄门口，六百米位置。
  其实这儿已经有一辆比亚迪MPV在等着他们。
  闻人沐月临下车前，吩咐邱东慧，“你先自己留在车内，如果有陌生人给你打电话，不要接，先告诉我。”
  邱东慧知道人家是办正事，不方便让自己知道了，所以这次很安静的点点头。
  那边，MPV看到停在他们后面的比亚迪.明下来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也下来一个中年人。
  双方眼神一碰，便知道各自的身份，都是自己人，接着那中年人招呼许正二人进入车内。
  关上车门，闻人沐月给许正和她的三位同事们做了互相介绍。
  其实都是一个单位的人，只是部门不同，众人很快熟悉了，只是时间紧，来不及聊些别的。
  许正认真看着九处的人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高榜山庄地形图，“沐月你们先不用放迷你仿真摄像头，我准备亲自摸过去侦查一下。
  我怀疑，白淑芸会在别墅四周安置反侦查仪器。
  如果放仿真摄像头过去，搞不好会打草惊蛇。”
  “要不然趁着天黑，我先放一个红外线无人机，我们这架无人机，可以垂直检测100米屋内的人员位置。”闻人沐月一位同事建议道。
  许正考虑一下，还是摇头否决了，“我先摸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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