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子美
红拳，左穆耳中甚为熟悉，那些影视剧中常常出现的拳种。
但具体他毕竟不是搏击专业出生，了解甚少。
历史上，红拳成型于春秋时期，到秦，已成为武技主流。
后世更是出了不少流派，宋太祖受陈抟老祖传授的便是红拳，并根据红拳演绎出太祖长拳。
而红拳更是形意结合的最有代表性的拳种，从一定程度上讲，红拳是华夏拳术的鼻祖。
唐朝的“唐手”、“李白十五好剑术”、郭子仪等名将都修习此拳。
因为唐都为长安，所以后世红拳流派陕西名家辈出。明朝著名抗倭将领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拳经捷要篇》也出自红拳。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子无此时的一个命名，便成了后世拳术的总经。
但此时子无的红拳还仅仅限于肢体动作上，后经年跟随左穆、医和，学习了吐呐之功，最终形成了形意合一的红拳体系。
后世有人诠释红拳，因为耍的红火便叫红拳，寓意美好等等传言，其实实属误传误听。
如果红火的话，那个拳术不热闹？
关键“红”字在先秦时期多指女工，而非色彩，所以后世也有女红一说。
后世逐渐有了红火一说，也是纺织业不断发展，小型手工业大量兴起，“红”多了起来，才有了红火一说。
而子无与左穆相遇之地“红山”，便是一个以养蚕织布女工为主的地方；而山林起伏延绵，桑树也多生于山丘，故而得名红山。
而子无从左穆那次与残足搏击时贴身攻击，更是让他悟出贴身攻击之术。
后世有一名家，深得此要领，自创一个流派。
在左穆看来，拳术无非就两个方式，一个是进攻，一个是防守，此时见祝聃收拳；
左穆微微一笑说：汝之武技颇有造诣，但多流于形式，往往忽略了武的要害所在。
祝聃此时听左穆如此说，那滑溜的眼珠不用转，也知道这是个绝好机会。
躬身便拜说：请公子大人教吾。
左穆左右也赶上这么一出，便简单的说了几个要义：武之要义在于“攻”“守”，攻身体无外乎肘、拳、掌、指、腿、膝、脚，故而我等只需注意攻击身体不同部位之时，该用不同攻击方式。而非一味追求一种攻击手法，那对于对手而言，是最容易判断和想到的。所以攻击的手法，也是为了让对手想不到你的攻击目标和方式。守，对于身体而言，只有两处，一便是腿脚，你的移动速度够不够迅捷，躲闪够不够合理；又一便是手臂，臂膀是最能抗击打所在，故而向敌人卖出破绽时，亦以手臂为盾；凡此论者，谨记攻守一体，攻即守、守即攻也。反复练习，终有所成。
而后世拳术中，很多手法、掌法、指法招式繁多，看着眼花缭乱，很多人不解，多用于表演。
实际是攻击喉咙及以上部位的不同手段。
而搏击中腿法，更多是用来防守躲闪，真正用于进攻的很少，即便是进攻也多用膝攻，但基于当时服饰所限，这种攻击也少之又少。
所以实际搏击中，双方都是行家的话，用腿攻击是极不明智的方式，也不会有人轻易用腿攻击；一个是身体容易失去平衡，一个是减缓攻击速度。
而刚刚左穆看到祝聃用腿攻击，便把其中原理也说与了他。
还给他画了一个大大的九宫格，嘱咐其日后练习步伐可依照此宫格练习，大概一个宫格便是人的一个肩宽，移动一格便可避开对手一个位置的攻击，练习中逐渐掌握移动规律。
其实，这些只是上次遭遇后，左穆自己思考出来的，他数学计算能力本就厉害，所以想出训练方式更加科学合理。
他却不知，此举后世多出了一个“九宫步”的修炼方式。
而东汉时期徐岳，所提“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的总结，后世多以为数学原理，却不知暗藏武道之法。
大概也是因为徐岳因数学家之名而受误导。
祝聃获得如此传授自是大喜过望。
心中不由暗想，若自己抓紧练习，下次再见子无时，可以好好让他尝尝自己拳头的味道。他这么想着，脸上不由的现出一丝得意的坏笑。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
自家公子大人可真是个宝啊，难怪子无对公子大人形影不离。
诸事已毕，千叶早已备好车马，左穆带着祝聃驾车向郑都“新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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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殿内，郑君九儿看见左穆归来，喜悦之色显于眉宇之间。
亲自为左穆添坐入席，看的太司宫惊诧不已，心说自家老大对公子穆礼遇到失礼的地步。
心中不由的暗叹，希望这位公子能知礼、守礼。而侍饮煮水泡荼，为左穆洁壶勘饮。
左穆低头一看，茶碗中飘着七八个嫩绿叶片。
左穆知道这是这个世界中的茶。茶最早出现在西周初年，当时人称其为“苦菜”，泡水后除了饮用，茶叶可以嚼碎吞食。
而这个时候，很多贵族已经开始还用茶泡水隔夜漱口，有健齿清洁功效。
为了让茶口感更好，由青铜茶壶煮水改为陶器煮水。
所以，西周中后期，很多饮具均为陶制。
郑君九儿，看着左穆喝了一口“荼”，凝眉久久不语。
问道：先生，子美！以为此饮如何？
左穆听到九儿寤生称呼自己子美，大概是要正式介绍给那些士卿大夫。
只是自己对荼毫无不在行，平日也就拿来漱口，清洁口腔。今日喝荼，倒是多了些许苦涩清香后的甘甜之感。
便说道：上君此饮，似乎比平时多了不少甘甜之感。莫非，上君要让此物入郑？
九儿哈哈大笑说：先生果然通透，此饮为南地新集之荼。吾想把它纳入商庄。
左穆点了点头，顾不得和九儿讨论商庄之事，眼下几个棘手的事情，还未处理，便直言不讳的说道：上君，那卫国侵郑之事，还有那三个掳童之人，如何处置？为何不见上君急色？
九儿享受的喝了一口荼后，缓缓说道：先生不急，吾已唤众卿大夫入殿，待人毕集，吾等再做打算。倒是先生所遣匠石者甚寡，如此下去怕是三五载难见成效。
左穆点了点头说：“制器之法另有它术，吾十余年尝试已初见成效，只是还未授于匠石之人。”
这春秋小霸王是何等聪慧，马上明白了自家先生的一片良苦用心。
心中不由感慨，若自己刚刚见到先生，便礼遇有加，今日又何需如此仓促。
不由的暗自自责不已。
他哪里知道，左穆早就闲不下去了！
只是苦于出身卑微，入不得国君殿堂，只能把时间放在农具的改进，石磨制作改进上。
除了自己不劳而获以外，也是静待时机做出惊人之举，以待君王看重自己。
谁想到，自己的出世竟然是自己当年的神棍言论，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九儿心下了然之后，喟叹道：“先生之能，德泽苍生矣；唯有佐之成法，方能万世太平。不然终究会内争不断，商利蔽目。”
左穆心中感慨，你看看人家这老大做的，一个小发明都能想到后世发展的利弊。
谁他娘的再看不起老古人，我回头把他们一个个都送到古代去。
就知道天天胡编乱造的诋毁老祖宗，不是个玩意。
九儿说道德泽苍生，左穆突然想到了哪位老妇人，心中知道此老妇人牵涉甚众，不由得不上心。
沉思一下说道：“上君，其他勿论，吾心中挂记太夫人之事，不知如何？”
九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吾往命于痒；号泣于旻天，于父母之爱，吾弗知也，寤生愧于先生矣。”
左穆知道九儿心思，劝说道：“君子明以孝子之心，为之若恝，无怠于心，是为无过矣。”
九儿向左穆深深一礼，说道：“先生处处明心，吾弗如矣！只是有一个怪事，吾甚为惶恐，先生可否为吾解惑？”
左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听九儿继续说道：“吾见母于野，尊先生之言，于见母之地掘地立碑，不想掘地之处，黄泉大涌，众人皆有惶恐，虽仲卿安吾之心，独吾心有戚戚。”
左穆呆了，黄泉见母？
自己印象中影视剧还是书上，有这个典故。
但好像是挖了个地道和母亲见面。
当时自己颇觉好笑，以为古人愚笨，不想还真发生了。但这和什么阴间鬼怪那有一丝牵连？
左穆微微一笑说：“天地之念，非吾等所能揣测，唯有正气长存，克谦守礼，自无大恶矣！”
九儿点了点头，躬身言谢。
左穆不知，左传记载后世解读有误。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正确读法：“否及，黄泉无相；见也。”
因为当时河南属于湿地，并且紧邻黄河，掘地生出黄泥之水，也不足为怪。
至于鬼神只说，尤其是黄泉路真正指鬼路，那都是佛教进了中原之后的事了。
左穆见九儿已经把自己老母亲接回来，心头也算落了一块大石。
心中不由的想到，有人乱周，难道就是从九儿这里着手的？
九儿见左穆沉思不语，未敢惊扰，只是静静的看着左穆。
就在这时，殿外司宫宣唱：“祭卿大夫入、中詹大夫入、公孙大夫入、下繁大夫入、高仕渠弥入、颖考叔入、公子都入......”
左穆都傻眼了，这一下子见到了十来个人；其中祭足大夫、子都自己都接触过，剩下的人我见都没见过。
这九儿不光是讨论国策啊，这是要让我看看他的家底儿？
果然众人一并入内，分尊卑长幼向九儿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卿、大夫、下仕......入见上君；上君昌吉......”
左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了拜君的场面。
声音杂乱无章，只有最后他记住了，以后见了国君知道要说“上君昌吉”。
只是看着人家那么严肃认真，自己和个大爷似的坐在这里，只觉得站又不是，坐又不是。
九儿待众人行礼完毕后，回礼说道：“众僚劳足，奈何诸事仓促，孤心甚惶。”
一众人按着顺序排列坐于各自议席。
子都突然指着左穆说道：“上君，公子穆失礼已久，今又忝居卿席，如何使得。”
左穆这个头大，心想老子招你惹你了，为何处处与我做对？
左穆还没张口，九儿就开口说道：“子都无礼，公子穆乃孤之先生，此席唯先生可居尔。”
子都不以为然的看了看小白脸左穆，满脸不忿的坐了下去。
左穆这才仔细看那子都，果然也是一表人才。
只是脑子有点不够用，也懒的理会。
心中更加着急的是眼下诸多烦心琐事。
九儿开口说道：“众僚，寡人于痒序便拜公子穆为先生，今日正式告于诸位，此乃寡人首议也。公子穆天子亦美其名曰：“子美”。故而先生子美，亦有德表于天，众僚弗疑！
左穆心想，这九儿如今重视自己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怕自己压不住场子，把天子都搬出来了。
想想当初见面时那种对自己不屑。
生生让自己闲了二十年！
哎！人啊，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贱骨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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