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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令荡


  左穆听医和如此一说,吓了一跳,难道这种鬼魅之说,世间真有?将信将疑的说道:那有劳先生了。

  于是遵照医和说法,在车厢内端坐于地,五心朝天,闭目静气。

  医和从手边木箱中取出五面五色精致小旗,分别置放于五方,其中一面黄色小旗则插到左穆头顶发髻处。

  同时取出一个铜制小瓶,里面取出两滴清油,在左穆印堂处点了一记,在自己的印堂处点了一记。

  两人闭目对坐,不见有任何动静。

  外面子无突然神情恍惚一下,似乎看到自己公子与医和坐于舆顶,那种恍惚,让他感觉如做梦一般。

  不一刻清醒过来,扭着身子像车厢顶部看去,一无所获。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数次吐呐,心神才安定下来。

  车厢内,医和眼睛突然睁开,心中震惊万分。

  遊魂时自己的意识被雷霆一击,五面小旗瞬间飞了出去,如人使劲扔掉一般。

  左穆也睁开双目,看着医和担忧的问道:和先生,这,可是先生所为?

  医和咽了咽唾沫说:公子,老朽无能为力,魂令荡飞乃公子体内多余魂魄所致。

  左穆惊的说不出话来,果然自己脑子里有问题。左穆结巴着问道:那......那可有解方?

  医和终于压下震惊,安慰说道:公子,体内多出一魂,当无大碍,否则早就让公子魂魄颠倒,倒不必太过担忧。

  医和内心却不再平静,能靠一丝游魂,便把自己的五行魂令荡飞,世间自己知道的不超过三人。而这三人,消失不知多少年,都快成传说了。这公子穆年纪不过三十有余,此事甚为蹊跷。

  思虑一番后说:此处事毕,吾为公子布阵引魂,当能除之。

  左穆愁苦的说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医和神色一缓说:那道也未必,那多出魂魄在公子身体内停留已久,若是有害想来等不到今日。

  就在这时,只听子无:驭......,把马车停住。

  说道:前方何人,为何挡吾去路?

  左穆和医和都开了心门,两人面色微变。

  一片树林外,两处丘陵中。一个头戴斗笠的麻布黄衫汉子。

  苍劲有力的双手在胸前交叉,两片宽袖垂落双膝。背上背负一根黑色棍棒。通体黝黑的棍棒,让人生出一种深邃之感。

  躬身行礼道:吾观公子十数载不曾入世,如今为何又入世?

  说话中总让人生出一种伤感之情。

  左穆,眼神微微一缩,观我十数载?这得多变态!

  一个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上来就惑人心智,还告诉你我一直偷窥你?换谁都能忍受?而且还挡着去路。

  何况左穆心中本就气苦,语言也不再掩饰,毫不客气的说道:宁为趟河人,不作挡路犬,我看你也老大不小,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装神弄鬼,吓唬人,好玩吗?

  那斗笠客理所当然的说道:公子言语,颇欠妥善。吾奉命护道,公子不可入世。

  左穆听他说完,心中一凛,问道:奉何人之名,为何人护道?

  公子无需知晓,只需听命便是。那斗笠客,依旧不讲理。

  左穆愈加愤怒,说道:你奉的是哪家的,天子命?还是国君令?我如何得知,你不是假令欺世之徒?就算都是,关我屁事?

  斗笠客冷冷的看着左穆,身上衣服隐隐有鼓起之状。子无与默郑重的拔出了背后的长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斗笠客,怒道:好,那就随吾去吧。说着双手一缩一挺,身子未见如何行动,飘然而至,直取左穆面门。

  那速度快的确实让左穆窒息。子无和默都是行家里手,但没想到斗笠客,一言不合动手,所以慢了许多,当剑离斗笠客尺许,却见自家公子已落入对方手中。

  左穆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中出手前都是要摆好阵势,话说明白才动手,像这样的左穆第一次见,措手不及下,竟然没来得及有丝毫反应。

  那斗笠客单手擒住左穆横挡于双剑之前。

  车舆内走出的医和寒声说道:物生堂什么时候,开始出莽夫了。

  医和不紧不慢走到了斗笠客近前,说道:放手吧,回去和你们长老说,公子乃为天之人,不是尔等可以触碰。

  左穆知道对方最多也就把自己擒回去,倒不至于有危险,所以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变了身份的医和、还有这个物生堂?

  那斗笠客,冷冷一笑说:吾当何人?原来是一弃子,口出狂言。

  咯咯咯~好大口气啊!什么时候物生堂都这么有排面了?

  一个摇曳的女子咯咯笑着,不知从何处飘然而来,那姿势看上去像极了飞天中的仕女一般。

  左穆被拎着后腰,浑身麻软的半悬在空中,看了看那足不沾尘一般行走的女子。心中暗思,自己难道在做梦,而这种失去自由的怒火愈加浓烈。

  羚兰长老?

  斗笠客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淡定。

  倒还有些见识,那还不赶快放了穆公子,那个叫做羚兰的女人傲然的说道。

  那斗笠客,脸色难看至极,咬了咬牙,手臂一挥左穆放了下来,左穆直接瘫坐在地。

  子无和默上前扶起。二人脸色极为难看,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憋屈过。

  默二话不说,荡剑而起,向斗笠客刺去。

  那斗笠客躲过一击,准备要拔出背上的黑棍。子无也要出手,左穆拦了下来,说道:住手,此事与尔等无关,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所有人,包括医和都是一怔。

  医和知道左穆修习乃意念,到形意结合,差的太远,生怕他做出冲动的事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怪叫传来。

  只见身着朱红色长袍精瘦汉子踏树而来,那一眼左穆彻底惊呆了,都忍不住悄悄的掐了一下大腿,尽管疼的扎心,但依旧像在做梦一般。

  这已经脱离了任何科学范畴,这比吐纳意志要虚假的多。要知道,这是亲眼所见,就算吊威亚都不一定做的那么流畅,左穆知道自己的世界里,人可以通过飞板或者其他类似助推器,让人在空中飞行。

  于是使劲的看那人脚上可有类似助推器没有。

  还没看清,身影已经落到羚兰身旁,淫荡着说道:就说,老远就嗅到香气如兰,原来兰妹妹在呢。

  羚兰冷冷的瞪了一眼说:二瘸子,早上是不是没照铜镜,就出门了。

  左穆这才看清,那汉子仅仅手中拄一拐杖。

  心说,这个世界是什么世界,难道不是地球?不是古代?自己到了幻境?各色言语,名称古怪至极,二瘸子,怎么听都像自己那个世界中二十世纪末,哪个村庄旮旯里光棍的名字。

  二瘸子也不恼怒,笑嘻嘻的说:男人哪用如此造作,倒是妹妹多装扮装扮,好让我等赏心悦目。二瘸子,二瘸子的多不雅,叫二哥哥,岂不更加妙哉。铃兰并未理会,看向左穆。

  我去你二大爷的,还真叫二瘸子。左穆心中喟叹,对这些人更是厌恶至极。

  一看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什么货色。

  但心里依旧难以接受眼前事实,转过头问子无和默:你们二人会可会腾空而行?子无和默现在也惊呆了,木然的摇了摇头。

  子无在自己脸上使劲的揪了一下,放手时都能看见脸上荡起皮肉涟漪。

  看的左穆直肝疼,狠人,真下得去手。

  子无沉声:不是幻境。吾曾闻言,有人可使魅惑之术,使人产生幻觉。

  左穆看了看不远处的医和,不知何时,医和早已悠然自得的捋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倒像看热闹一般。

  就在几人还思考是否是幻境时,听得二瘸子说道:各位,都是为了穆公子来的,卬家老头说了,他不管什么道不道的,只让卬来为公子护个周全。

  铃兰眼睛一亮,马上和换个人似的:呦,看来是小女子,误会二哥哥了,谁说不是呢,你看看咱们公子,那个水灵,是得好好保护着。那个水灵?左穆深深的被刺激到了。

  说着笑意盈盈的看向左穆说:公子,你说呢!?那声音都能把骨头酥了,而左穆听着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二瘸子听到二哥哥,三个字,脸色却骤变,摇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卬可做不了你家哥哥。

  那神情和刚才完全像换了个人一样。

  左穆好奇,为何这么个高手,竟然变的如此之快,之前自己要,现在往外推。

  那羚兰咯咯一笑:奴家不是乖吗?二哥哥怎么说,奴家就怎么做。只说的二瘸子干笑数声。

  倒是那斗笠客,沉声说道:羚兰长老、二长老既然插手,吾如此便去,二位自便。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就这么走了?左穆冷冷的说道,说着向子无伸手,子无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剑双手递给左穆。

  左穆却极为平静,所有人包括医和都愣在原地,心说,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你发起挑战,在场之人无人可以为你出手啊。

  这也是挑战的规矩,礼在人家。

  本要提醒左穆,左穆冷冽的眼光看了一眼医和,医和张了张的嘴巴,又闭了起来。

  斗笠客,转身过来,一种蔑视的眼光看着左穆。

  取出你的兵刃,左穆的话极为简单,也冷的刺骨。

  斗笠客不屑一顾的说:对汝,弗用。

  这时铃兰和二瘸子终于忍不住了,同时喊道:公子不可。

  本章完。

  巾注:

  葛洪,曾在内篇中提到:然後真一存焉,三七守焉,百害卻焉,年命延矣。后世有了三魂七魄一说,三魂为阳,主人思维与智慧,和我们今天说的大脑、小脑、脑干这种脑结构,异曲同工。魂为阳神,魄主阴。《内观经》也多有描述,并提出如何滋养魂魄的方法。招魂:现在民间亦有此法,往往对儿童使用居多,常用工具:笤帚(古代以穰制成,专门辟邪,包括祭祀篝火,燃火也用此物)、桃木碗、魂针、魂杖、专业的多用符文(俗称阴阳文),但多被视为迷信之举,逐渐被社会淘汰。西方一些国家,依旧盛行,虽然说法和方式不一样,但是本质都是一回事。

  驭:官方赶车的人,称为驭吏,管理驭吏的人称驭夫。而停车时,让马停下来,也是”yu”;有用“吁”,但是从记载中,吁有惊叹的意思,也是人本能受到震惊后,发出的声音,一个抒情发音,而非马语。而让马儿行走,则用驾;所以由此推断,让马停下来用“驭”,所以有了驾驭一说,其实如果你接触马,喜欢马的话,马能听懂的不仅这两个字。每每想到马儿闭着耳朵,眼神欢快的看着你,有时还会和你撒娇,用马脸在你怀里磨蹭,那是马儿把你当作朋友或者亲人的一种表现。所以民间有一说,马能通灵,我深以为然。

  长老:“余尝西至空桐,北过涿鹿,东渐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长老”皆各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史记·五帝本纪》;养长老,慈幼孤——《管子·五辅》;文中名称采用《史记》,地位称谓;春秋记载,更应该是对年长者有作为的人的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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