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请罪

褚月涵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其实在外面的这段时间，她早已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不用了，晚儿，现在我们是戴罪之身，回来就要安分守己，不然，一直被困在这里，只会误了大事！”

        褚月涵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对晚儿说话都是贴着耳朵，格外的小心。

        果然，在外面守着的两个婆子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只得作罢，继续一步也不移的站在门口。

        而皇宫里，太后抿着茶，看着跪在下方的褚廉，再一次问道：“褚将军，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回禀太后，老臣绝对不敢欺骗您啊！这……小女现在就在将军府，若太后不信，派人去看看便知了。老臣进宫是向太后您请罪的，都怪老臣教女不严，竟让她做出这等事来，欺瞒了太后，还请太后责罚！”

        褚廉说着，便跪了下来，重重的对着太后磕了三个响头，眼中含着泪花，官帽也因为动作有些歪斜，面上一片真诚。

        “皇后离世，已经是小半年的事了，为何褚将军今日才来给哀家汇报？莫非，是褚将军也参与其中了？如今见事态不妙，所以就来主动请罪？”

        太后依旧没有变换什么表情，只是这眉眼倒是更加的低垂了，整个人有些阴郁。

        “太后，冤枉啊！老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近日老臣的侄子从江浙一带回来，听闻了褚神医的名号，去寻，结果发现却是小女。

        所以老臣这才知道月儿还活着，而且还一直在江浙一带行医坐诊，原来京都内盛传的褚神医就是月儿！老臣得知了消息，便立刻把人带回来了，现在人正在府上关着，听候太后的发落！”

        褚廉说着，又想要开始磕头，太后瞥了瞥他额头上的红晕，对着身边的嬷嬷挥了挥手，嬷嬷适时的拦住了褚廉的动作。

        “褚将军，太后素来宅心仁厚，当初皇后落水，也确实是为了救皇上，后来又遭逢了火灾。能够生还，说明褚二小姐的命是极好的，一切都是天意，太后又怎么会怪罪呢？只是，这关乎陛下的颜面，褚将军您也是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吧！”

        花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丫鬟，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对于太后的心思，她可是比谁都了解的。

        “老臣自然懂得，只是不知太后需要老臣做些什么？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见事情有了转机，不会牵连到褚家上下，褚廉一直胡乱跳动的心也算是慢慢的放下了。

        可是又想到太后这是有事情要他办，一时心里有些没底。

        “褚将军无需担心，来人，赐座。”

        太后给花嬷嬷使了眼色，花嬷嬷很快就带着一众的侍女太监们退出了殿内，还顺带将门给关上，亲自在门外守着，以防外人进来。

        “褚将军，哀家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其实，是陛下中毒多日了，这太医院里的各个太医都瞧过了，什么方子也都已经用尽了，可这皇上就是不见好。

        听闻这褚神医医术精湛，甚至比太医还要好，哀家正想去寻，却不想竟然是褚将军府上的千金。如此，褚将军还请回去告诉褚二小姐，只要医好了皇上，过去的事情哀家可以既往不咎，不仅如此，还重重有赏！”

        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褚廉看着惊心，再想去寻，却又毫无踪迹。

        领了命，褚廉的神色突然就变得坚决了起来，似乎是在心里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被关多久，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褚月涵坐在院中石凳上，周身忍不住升起寒意。

        这里明明是她从小长大的院子，出嫁后便再也不曾回来，却不想，这院子已经彻底的变了样。

        之前祖父留给她的几株很有年岁的槐树和兰草，如今都没了影子。原本亭亭直立的翠竹也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绕院修建的活水假山，上面参差穿插着些许的绿植。水中养着的，是一群锦鲤，还有几朵莲花。不过这个时节，莲叶开始泛黄，有些衰败之意。

        还有这墙边原本有别致的各种雕花栅栏，还有祖父亲笔题词，请了能工巧匠雕刻的窗柩，这些都不见了。那些满载着祖父对自己疼爱的物件，尽数消失。

        褚月涵紧着手心，面上倒是一片淡然。

        “小姐，为什么奴婢觉得咱们这次回来，大夫人对您的态度变了呢？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晚儿晓得自家小姐以前在将军府的地位，其实也算不得有多得宠。褚廉一直在边关，公务繁忙，等他回到家时，褚月涵已经五岁了。

        五岁的世家小姐，是要开始学礼仪，知礼数的了，这样一来，褚月涵对褚廉，有尊敬，有崇拜，却唯独少亲近。而褚廉这个糙汉子，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更是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了，就连平时抱一下，也是生怕力道太大，伤着了。

        再加上后来边关战乱频繁，褚廉不能长久留在家里，所以两人的父女关系一直都是不近不远的。到如今，也只剩下恭敬和基本的礼仪了。

        “没有什么不同，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母亲这般，也是因为担心我。”

        想到以前的种种，褚月涵心里还是愿意相信，母亲还是爱她护她的。

        “那老爷呢？要不奴婢想个办法，从这院墙翻出去，去找老爷求情吧？”

        晚儿就是受不得她百般护着的小姐受到一点点委屈，虽然褚家对她有收留养育之恩，可是，在整个褚家，真正对她好的，也就只有小姐一人而已。

        当初太后下旨，让她家小姐进宫为后，可这天下的人，谁不知道当今圣上不过是一个心智五岁的废人，可将军府偏偏还是要把褚月涵送进宫去。

        这其中会面临的危机和困难，晚儿一个还未曾出过深墙大院的丫鬟都知道，那见多识广的褚大将军，和本就出身名门的大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就是看褚月涵的性子是几个小姐中最好拿捏的，才让她代替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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