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姐妹大计
明曈从长公主府败兴而归，哭哭啼啼去找母亲。
大夫人赵氏瞧着女儿受了委屈，不但不出言安慰，反倒冷眼旁观。
“若只是一味这么闹，这亲事娘是白替你筹谋了。”
明曈闻言，抽泣了两声，哽咽道：“娘，女儿实在没办法，表哥铁了心要退亲，即便我厚着脸皮什么也不做，他都不会心软的。”
赵氏笑道：“没办法？当初他与曦姐儿定亲，你不是也这么想的吗？可如今与他定下婚约的人，还不是换成了你？曈儿，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明曈慢慢止住哭，摇头：“女儿不懂。”
赵氏叹气，她生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明晓随了她，聪慧机敏，凡事一点就通。小女儿明曈却是个傻的，做事莽撞不说，更是没有心机，连自家姐妹都斗不过，何况将来嫁去夫家？
她只能一步步教导明曈。
“你会哄长公主开心，怎么放到世子身上，便不会了？”
明曈皱眉，“表哥根本不给我近身的机会，就像这次，好不容易能私下独处，还是舅母开的口。”
想到秦靖的冷漠，明曈又红了眼眶，“谁知表哥那么无情，开口就让我退亲。”
赵氏道：“你便顺了他的意，此事就成了。”
明曈不解，急道：“娘，难道真的要退亲？不行，我好不容易才”
赵氏冷哼，“急什么，先听我说完。”
“过几日，你给世子递个消息，就说既然他心意已决，你也不愿强人所难，邀他过府细谈退亲一事。”
明曈茫然，不知为何赵氏仍要她退亲。
赵氏道：“你听我的便不会有错，难道娘还会害你不成？”
明曈道：“倘若表哥不来呢？他向来不理会我的。”
赵氏笑了笑：“傻孩子，他不会不来的，你只说要当面说清楚，一来交换庚帖，从此各自婚娶，毫不相干。二来嘛，他执意退亲，要有所补偿。”
明曈吃了一惊，“做什么也同表哥要退亲补偿？”
赵氏摸了摸明曈的头发，道：“只是以退为进，引他过来罢了。”
见明曈依旧似懂非懂，赵氏便附耳低语了几句。
明曈瞪大了双眸。
明曦自上次与苏妙见面后，一直想着要找机会让王语眠也认识她。毕竟是以后一起工作的姐妹，多点了解还是有必要的。
这日，恰好王语眠差人递了帖子，邀她一起去茶楼听书。明曦便回了一封信给王语眠，只道要带一个人去见她，信中简略提了苏妙的事情。
及至赴约那日，明曦与苏妙一起到茶楼包厢时，王语眠早早便到了。
一见明曦，她就笑道：“我好奇了几日，想着你要介绍我认识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明曦也笑了，拉着苏妙的手道：“便是这位我刚结识的姐姐，她名唤苏妙。妙姐，这位是王丞相家的千金，王小姐。”
苏妙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只笑着与王语眠见了礼。
王语眠赶紧还了礼，道：“这位姐姐，曦儿与我自幼相识，情同姐妹，她既认你做姐姐，语眠自然也要称你一声姐姐。”
她虽出生世家，但因王丞相为官清廉，耳濡目染之下，倒是从来不曾看不起辛苦谋生之人，待人素来温和。
所以，即便知道苏妙以前的身份，王语眠也仍旧心无芥蒂。
明曦了解王语眠，也庆幸自己在大盛能有这样一个如知己般的好友。
她笑着拉了两人坐下，对苏妙道：“语眠是个实心的人，她心里想什么，口中便怎么说，妙姐不必推辞。”
苏妙原是有些不安，闻言叹道：“苏妙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能与两位小姐相识。”
明曦无奈道：“你又来了。”
王语眠捂嘴偷笑。
三人叙了一会话，明曦便渐渐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方才来的路上，妙姐与我说这几日她考察了一番盛京的几处地段，语眠，我们一起听听，看看有什么想法。”
王语眠一听是关于酒楼的事情，便兴奋地点头。
那边苏妙道：“盛京大大小小有十几处在出售或可租赁的房屋铺子，我一一比对了下。”
她一面说，一面拿出几张纸，递给明曦和王语眠。
明曦看了之后，心中愈发敬佩苏妙。
短短几日，她竟跑遍盛京，还把要点信息提炼地这么清楚！
只见那几张纸上，详细写着房屋铺子的情况。除了位置、售价这些基本信息，苏妙甚至连它们过往的盈利情况、为什么停业，乃至铺子周围有哪些其他做生意的、竞争对手有谁，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王语眠赞道：“妙姐姐，我曾经也被我娘逼着学了一段时日的账目，当时只觉得头晕眼花，比作诗还难一百倍。可我见你整理的这些，不仅清晰，而且都是关键之处。”
苏妙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十三岁之前，她也如王语眠一样，日日被娘亲逼着学这学那。彼时定下的未婚夫，乃是金陵首富之家的嫡子，嫁过去就要执掌中馈，娘亲一遍遍地教她，苏妙记性又好，如何能不熟悉？
况且，后来在秦淮一带生活，也遇着了不少做生意的人，从他们口中也学了许多经营之道。
只是这些，不好与明曦她们说。
明曦也猜到了一二，怕勾起苏妙的伤心事，转移了话题道：“我瞧着妙姐有些地方做了标记，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苏妙点头，指着一处道：“虽是有十几处地段，但去掉那些位置不佳的，周围环境不好的，实则真正能考虑的只这几处罢了。”
明曦看着某个眼熟的名字，笑道：“五味居对街？”
王语眠也很是惊讶，“那里竟也有铺子出售？”
苏妙道：“那里原是一处盛京本地人的宅子，这些年也陆续租出去给人做过生意，开过客栈，香粉铺子，似乎都不怎么赚钱，最后渐渐地就没人愿意租了。这家人近日要搬去南边，所以打算把宅子卖了。因为走的急，价钱上倒是好谈一些。”
明曦又看了另外几处，一处在城中东街，也是一家酒楼，老板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便想盘出去，回去养老。一处在西街，一家旧宅子，许多年没人买，据说里面曾经死过人，所以无人问津，但价钱极低。还有一处，倒是与齐国公府相距不远，位置、价钱都适中。
王语眠笑道：“不如就选离你家近的？往后也方便走动。”
明曦思索了一会，终是摇头，“不成，太近了也不好，容易被家里人知道。我倒不怕我爹娘他们阻拦，主要是防着一些没安好心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妙也道：“是这个理，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难免不生事。”
明曦听着外面说书先生正讲到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心中已有了决定。
她看着对面两人道：“你们觉得五味居对街这间宅子如何？”
苏妙早已猜到明曦会选这间，闻言轻笑：“自然是极好。”
王语眠再次惊讶地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可是离五味居很近哎，会不会影响生意？五味居怎么说也是百年老店啦！”
明曦却是胸有成竹，“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五味居的位子一直很难订，这样的机会，我们怎么能错过？只有赌注下的大，才能赚的多！竞争越大，机会越多！大不了就当试水，即便不成功，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三万两黄金，就算砸钱，也能砸出个盛京顶流！
明曦信心十足。
苏妙亦是有一番破釜沉舟之心。
对于她来说，这辈子最坏、最差的日子她都走过来了，根本不惧任何风险。相反，苏妙期待冒险，因为越是危险，她离成功的距离越近。
她立誓要在这盛京，闯出一片天地！
王语眠见两人皆是面露坚定之色，便也笑着道：“我相信你们。”
由此，酒楼位置便定下了。
明曦给了苏妙银票，让她尽快把宅子买下。
苏妙应下了。
明曦琢磨着装修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而装修就涉及到酒楼以后要吸引什么样的客人。
明曦便道：“这段日子，我在家想了不少点子，只是不知适不适合。酒楼若是要红火，自然需得客人多。普通百姓是客人，世家子弟是客人，大家闺秀也是客人，我们得考虑清楚，究竟想要做谁的生意。”
苏妙一点就通，“就像驿馆，多为官家之人休憩之所，装饰上便无需多么豪华，以简单为主。而客栈则不同，什么样的人都会住，所以一般客栈都分天字号、人字号、地字号，也是为了满足不同人的需要。”
王语眠也懂了，“去五味居的人，多是盛京的世家公子、贵女，他们固然是冲着美食去的，但其中也有一些排场、身份的需要在里面。普通百姓也会去，但基本都在一楼大堂用饭，很少去包厢，价钱是不一样的。”
明曦道：“不错，正是这个理，定下了客人，才好判断他们会喜欢什么菜式、点心，也就好规划店里的装修陈设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也要确定客人才能定”，明曦补充道，“便是酒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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