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离校前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洪宸奔向了林染的书房，一路上既紧张又害怕，紧张该如何向林染开口，害怕林染不听自己的解释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来到林染书房门口，焦急的步伐此刻却突然停住，双腿似绑了沙袋，挪不动，抬不起，满心犹豫。

只听“吱吖”一声，林染书房的门开了，洪宸的心也随着这开门声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林染此刻会是什么表情，会怎么看她，有一瞬间，她竟然想退却。

随着洪宸慢慢抬头，站在眼前的却不是林染，而是沙隐金。

往日总是嬉皮笑脸的沙隐金，今天却异常严肃，甚至脸上有一些不快的表情，洪宸怯怯问道：“林......林老师在吗？”

“不在。”沙隐金用冰冷的语气回道，说完便径直而来，走到洪宸身旁时，沙隐金停住脚步道：“洪宸，你不要以为林老师无所不能，什么事都能摆平，你也不要以为林老师每天都很闲，总会及时出面帮你处理所有事情，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有自己的私事要忙，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沙隐金这话无疑是给自己下了死令判决书，林染肯定是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对洪宸产生了误解，要不然沙隐金不会对自己这副态度，他们一定全部都以为自己是个骗子，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楼道里的灯一盏盏熄灭了，昏暗得像洪宸此刻的心，走出行政楼，眼前漆黑一片，如同自己的明天，洪宸长叹一口气，心中满是遗憾与不甘，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慢行。

微弱的路灯下，一个人背着笔记本电脑背包，匆匆忙忙从信息楼里出来。

“项当先！”洪宸叫了一声。

这一声把项当先吓得一哆嗦，他猛地一转身，见是洪宸，这才松了一口气，洪宸也疑惑，从认识项当先开始，他总是这般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还总一副惊弓之鸟的状态，稍微一大声，就吓得六神无主，好像做贼一样。

“你怎么在这？”洪宸上前问道，项当先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来这查......查一些资料！”

“喔！”洪宸应了一声，在一旁的公园椅上坐下，见洪宸闷闷不乐的样子，项当先关切地问道：“你......不开心啊？”

洪宸假笑着摇摇头，项当先道：“是不是因为宋长青老师？你放心，有他瞧的！”

“嗯？”洪宸一脸疑惑地盯着项当先，“你这话什么意思？”

项当先被洪宸一看便面红耳赤，忙岔开话头道：“啊......我......我是说你有什么心事，我......我能不能帮你......”

洪宸笑了笑，道：“谢谢你，不过这件事你帮不了我......”

项当先“喔”了一声，道：“那......我愿意成为你的聆听者，只要你愿意跟我说的话......”

洪宸心中感激，抬头问道：“你相信我是个骗子吗？”

“当然不相信！”项当先忙道，“打死我也不相信！”

洪宸看他紧张的样子，甚是滑稽，不自觉地一笑，却又沉默不语，项当先支支吾吾说道：“洪......洪宸，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我永远是相信你的！别人不相信你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真正了解你的人，又怎么会因为片面之词而怀疑你呢？”

洪宸缓缓抬起头道：“你这话，倒是跟林老师不谋而合，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想着那天在书房林染的一言一语，洪宸心中自言自语道：“林老师，难道你真的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误解我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没被你了解过......”

见洪宸喃喃自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项当先上前道：“洪宸，我们出去玩吧！”

洪宸笑道：“都这么晚了，能去哪里玩？”

项当先一本正经地说：“你相信我吧！保证好玩！”

洪宸看了看表，都九点多了，自己从没晚上跟男生出去玩过，不过想到明天自己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再不疯狂以后都就没机会了，况且项当先为人老实巴交，完全可以信得过，只是大晚上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见洪宸犹犹豫豫，项当先拉起洪宸手腕道：“走吧走吧！”

就这样，洪宸被项当先带着出了校门，二人打车来到一所电子城，这家电子城坐落于世贸大厦-2楼，里面装修美观大气，极度符合年轻人的审美，VR赛车、VR冒险、电子竞技、街头篮球、抓娃娃是应有尽有，即使夜色已深，来往顾客也是络绎不绝，相当火爆。

洪宸一直以为项当先是个宅男，没想到他也有狂野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可能他对游戏方面的东西确实有着敏锐的嗅觉。

起初洪宸有些放不开，但看到周围好多同龄男女都玩的津津有味，一点一点的也融入了这种氛围，加上项当先从旁引导，两人迅速开启了疯狂模式，渐渐地，坏心情被好心情所取代，一切烦恼忧愁尽皆抛诸脑后，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以及明天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有什么能比当下的开心更重要呢？

两人玩了街头投篮，投币抓娃娃，气泡枪，桌上足球，自入大学以来，洪宸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由于身边除了甘菲这个死肥宅以外一个可以说心事的人也没有，所以基本也就与娱乐场所绝缘了，此时年轻的心被激发，好似放飞笼中鸟，放生池中鱼，尽情撒欢，尽情放肆，好不欢喜！

体力消耗的差不多，项当先提议来一局紧张刺激的VR赛车，洪宸欣然答应，两人选好座位，戴上VR眼镜，开始了第一轮较量，洪宸第一次玩VR赛车，对于操控并不熟悉，好几次不是撞到岩壁上就是冲出跑道，惊险的镜头在VR体验下，更如身临其境，吓得洪宸几次失声尖叫。

项当先在一旁细心指导，让洪宸放松心情，告诉她什么时候该提速，什么时候该减速，什么时候打方向，什么时候换挡。洪宸按照项当先的指示，慢慢适应，操作渐渐有了提高。

一点一点地试探前行，车速时而缓时而急，洪宸紧张道：“它好像一头野兽，一踩油门就难以控制，我只能保持这个车速。”

项当先盯着屏幕，细心地说道：“你不要害怕，其实这个就跟你第一次骑自行车时一样，你不要总想着用蛮力去控制它，试着跟随它的节奏，用巧力。”

洪宸心领神会，跟着项当先的指导，把车想象成一匹骏马，手里的方向盘便是缰绳，她试着不靠蛮力来强行控制，而是拽着缰绳任由马去奔跑，想让它转头只需轻轻拽一下缰绳便好，这招果然有用，不出十分钟，已经可以开的有模有样，项当先低声说道：“你对游戏真的很有天赋。”

洪宸得意地笑道：“是吗？我跟藤原拓海可是师出同门呢！”

项当先也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其实我是舒马赫的关门弟子。”

洪宸“噗嗤”一笑道：“你比我还能吹！哈哈！”

项当先红着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洪宸沉浸在游戏的喜悦中，心中的烦恼应该也已释怀，也替她感到开心，看到洪宸笑，项当先的嘴角也跟着上扬，只觉得天底下没有一种美能盖过洪宸的笑容，那是一种自信而又治愈的美。

不知不觉，项当先已看得痴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守护洪宸的这个笑容，直到永远。

突然，有人拍了拍项当先的肩膀道：“你，滚一边儿去。”

项当先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身着橙色夹克的小伙子站在背后，看上去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这男孩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比他稍微矮一点的男生，与他年纪相仿，烫着烟花烫，长得还算眉目清秀，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气息。

身着橙色夹克的男生见项当先不为所动，又吼了一声：“让你滚一边玩去，你聋啦？”

烟花烫男生拍了拍夹克男孩肩膀道：“好了大有，我们玩别的去。”

这个名叫大有的夹克男生道：“那怎么行，说好了比一把赛车的。”说着，拍了拍洪宸的椅子，“说他没说你啊？别玩了，把位置让出来！”

听到身后有人吵闹，洪宸摘下VR眼镜，转身怒道：“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我们还没到时间呢，凭什么让给你！”

大有冷笑一声，道：“呵！还是个美女！美女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了，让他闪一边行了。”说着，又拍了拍项当先的肩膀。

洪宸猛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大有推开，怒道：“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拍拍打打的，我再说一遍，我们花了钱，就有权利在这里玩，在没到时间之前，这个时间段这两台机器就是属于我们的，哪怕到了时间，续不续费也是我们先说了算，你算老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大有不怒反笑道：“卧槽，这小妮子还挺硬！”

一旁的烟花烫男生道：“好了大有，别跟女人一般见识，我们走吧。”

大有却道：“不，好久都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了，这小妮子有趣得很！”

洪宸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有，道：“我看你怎么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大有笑道：“看吧，开始跟我套近乎了，嘿嘿！”

项当先起身拉住洪宸道：“算了，别跟他们计较，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洪宸忽然眼前一亮，道：“你是前两天开着跑车来我们学校的那个人！”

此人正是前几天开着法拉利把甘菲接走的男生，只是当时他带着墨镜，看不全长相，但身高发型和语气确实一下就能认得出。

被洪宸这一说，大有也恍然大悟道：“喔！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看你也有些眼熟。”

洪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这是在套我的近乎吗？”

项当先见洪宸没有要走的意思，怕与他们纠缠下去没有好结果，于是急忙拉着洪宸向门口走去，大有却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了两人，道：“想走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答上来我就放你们走。”

洪宸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警察啊，我们要走，你拦一个试试！”

见洪宸态度如此强硬，大有却突然和气地笑道：“美女美女，稍等一下，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俩今晚的消费，我全包了，如何？”

洪宸冷笑道：“我麻烦你，别拿那套富家公子哥的方式对待所有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那俩臭钢镚儿！”

大有笑道：“好，有志气！那就算是看在你那位闺蜜的面子上，回答我一下，如何？”见洪宸板着脸不语的样子，大有接着说道：“你想，你跟她是好朋友，我跟她也是好朋友，那就等同于咱们俩是好朋友，对吗？刚才是我冒失了，你别往心里去。”

说罢，伸手一呼，喊道：“老板，你过来一下！”大厅的负责人立马小跑过来俯首帖耳道：“赵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大有道：“把他们的钱都退还到他们的账户里，今晚他们俩的一切消费都算我头上。”

大厅经理立马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办！”说罢，小跑着离开。

洪宸余怒未消，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大有上前道：“美女，你看我都做到这份上了，可以原谅我了吧？”

洪宸白了一眼大有，道：“有什么话赶紧问，问完赶紧走！”

大有笑着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问道：“美女，你认识一个叫洪宸的女生吗？”

洪宸一愣，看了看大有，奇道：“你打听她干嘛？”

见洪宸这般反应，大有喜道：“你果然认识！太好啦，美女，你明天带我去找她可以吗？我是她的朋友，有点东西要交给她。”

“朋友？”洪宸仔细瞅了瞅大有，确认自己的朋友里确实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才说道：“她的朋友我都认识，怎么没见过有你这么一个人？”

大有一慌，忐忑说道：“我是她小学同学，你自然不知道啦，这样，只要你明天带我去见她，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当做谢礼。”

洪宸不知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找自己，到底有何目的，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打趣道：“那我要一亿现金。”

大有知道洪宸故意在拿自己开玩笑，也不生气，只是笑道：“美女，一亿我拿不出来，但一万块我是真能拿出来，只要你明天带我去找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方便留个微信吗？”

此刻洪宸心中忽然明白，她笑道：“我知道了，你给甘菲买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套出洪宸的联系方式，可是到最后甘菲却没有出卖洪宸，所以你无功而返，也就不跟她联系了是吗？”

大有叹道：“你倒是聪明得很。”

洪宸心里啐道：“你个臭甘菲，算你还有点良心，要不然老娘非要在离校之前掐死你不可！”看了看大有，洪宸眉头一皱，道：“可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知道甘菲跟洪宸认识？”

大有狡黠地一笑：“这你就不必多问了，还是聊聊价钱的问题比较实在。”

洪宸虚叹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聊了，告辞，再也不见！”说罢，便欲离开，大有急忙拦住洪宸去路，妥协道：“有话好说嘛，这个等明天见到了洪宸，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嘛！”

洪宸见他遮遮掩掩，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若是跟他表明了身份，只怕福祸难测，于是说道：“这样吧，明天中午12点，在我们学校南门见面，到时候我带着洪宸在那等你。”

大有双眼放光，喜道：“好！一言为定！”

洪宸暗笑道：“我上午去教务处，到12点的时候早就被学校开除了，谁还在那等你？嘻嘻！”但一想到自己要被开除了，又不禁暗自神伤。

离开电子城，与项当先漫步在夜色中，疫、情之后，人们似乎改变了营业习惯，10点过后，周遭陷入一片寂静，城市进入一片黑暗。

项当先好奇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骗他们？”

洪宸道：“看他们不顺眼而已，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打疼你？”

项当先听洪宸关心自己，心中羞喜万分，忙道：“不、不疼！嘿嘿！”

洪宸道：“我最看不惯别人横行霸道的样子，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受他们欺负？我们有理说理，又不欠他们什么。”

项当先支支吾吾说道：“洪、洪宸，你以后还是忍耐一下比较好，现在不讲理的人太多，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这样容易有危险的......不过，我会保护你的！”

洪宸笑道：“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瞧他们瘦胳膊瘦腿的，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我爸可是武术教练，我也算半个武林中人，岂会向这种人低头？”

项当先顿了顿道：“呃......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找......找个男朋友之类的......”说到这里，项当先偷偷瞄了一眼洪宸，恰巧被洪宸看到，看着项当先这害羞的表情，洪宸突然止步道：“你什么意思？你可别说你喜欢我！”

“我......我......”项当先欲言又止，相当于默认了。

要不是此时身处漆黑的夜色中，估计可以看到项当先红到脖子的脸。

洪宸见状，指着项当先鼻子说道：“你你你！我拿你当兄弟，你特喵地居然想追我！”

项当先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洪宸接着说道：“我可警告你，别对我投入时间和精力，我心中有喜欢的人，除了他以外我谁都不会答应的！”

“啊！你有喜欢的人？”项当先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抬起头望着洪宸的眼睛，急问道：“他是谁！”

洪宸得意地一笑，道：“哼！不告诉你！我发誓要为他守身如玉的，除了他，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的！在这个问题上，本姑娘是绝对的专一！”一回头，见项当先愣在原地，像是受了严重打击一样，洪宸心中不忍，委婉说道：“项当先，爱情是双向奔赴，不是一厢情愿，我很感激你对我所有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我却不能答应做你女朋友，我这么说也是希望你能快刀斩乱麻，以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这么厉害，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说到此处，洪宸心中频繁闪过林染的样子，不禁暗想：最后这句话，可能放在林染身上也合适。或许我对项当先说的话，也正是林染要对我说的，或许我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比普通学生稍微亲近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项当先道：“洪宸，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普通人，你勇敢，大方，自信，漂亮，为人随和，有执行力，总是充满阳光，在我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生！是我太过平庸，配不上你罢了......”

洪宸心中一暖，道：“我还有这么多优点呐？我看是你瞎编的吧？”

项当先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些都还只是冰山一角呢！你的优点，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洪宸暗道：“这么多优点，不被喜欢的人看到，又有什么用呢？说起来，我跟项当先又有什么区别呢？”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有一天，我提前毕业了，你还会记得我这个朋友吗？”

“那是当然！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项当先保证道，“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又是一个专业，毕业了可以坐在一起商量去哪里工作，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洪宸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暗道：“可是我明天就走了，从此天高路远，怕是再难见面了。”

“呃......”看着洪宸若有所思，项当先一丝一丝试探性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

洪宸噗嗤一笑，边走边道：“杨洋啊！你不知道吗？他可是我第一男神！”

项当先知道洪宸为了不让自己难堪而故意开玩笑，不知不觉也跟着一并笑了，看着洪宸一扫阴霾，活力十足的样子，项当先也放了心，快步跟了上去。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项当先轻声问道。

洪宸却道：“不提那些，要不然刚好起来的心情又给破坏了，那今晚岂不是白玩了？”

项当先笑了笑，表示会意，走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你跟江遇侯他们三个......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你说他们呀，他们是我的小弟！”看着项当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洪宸笑道，“怎么？难道你也想当我小弟？行吧，我同意啦，以后姐罩着你！”说着，转身拍了拍项当先肩膀，项当先赶紧应道：“好！好！”

这一转身，忽听对面一阵马达的震撼，紧接着远光灯一甩，闪得人睁不开眼，一辆宾利慕尚疾驰而来，停在了洪宸跟前。

这一下远光闪的洪宸睁不开眼，正要开骂，这人却突然摇下车窗，道：“不如送你们一程啊！”

洪宸见是大有，没好气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心领啦！”大有跟着洪宸的脚步缓缓前行，道：“这么晚了，你们也打不到车了，走吧，别不好意思。”

洪宸道：“算了吧，这夜黑风高的，你们就是把我们卖了也没人知道，我宁可走路回去！”

大有笑道：“我还要请你帮我的忙，卖了你谁帮我啊？”

后座的玻璃慢慢摇下，那烟花烫男生探出头道：“美女，这么晚了，你们这样走回去反而不安全，还是让我们送你们吧。大有，停车。”

大有停了车，烟花烫从后座下来，开着车门，请洪宸与项当先上车，自己则是绕到副驾驶的位置。

夜色渐深，确实不太好打车，洪宸见这烟花烫说话倒是本本分分，不像大有那般张狂，但他俩始终是一路的，很难说是不是装出来的，通常电视剧里的贵公子都无法无天，说不定他们也是这类人，于是喊道：“那你跟我坐后面来当人质，要是你们敢图谋不轨，老娘先结果了你！”

大有跟烟花烫忍不住噗嗤一笑，对洪宸相当无语，烟花烫无奈道：“那好吧。”

两人刚坐上车，大有突然一脚油门，强大的惯性差点将两人甩出去，好在项当先坐在前面绑了安全带，没受多大影响，洪宸却惨了，一头撞在前座上，疼得哎呦直叫。

大有放声大笑，开着DJ，边唱边摇，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朝目的地奔去。洪宸捂着脑门骂道：“你要死啊！急着去投胎吗！”

但洪宸的声音早就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谁也没有听到，大有故意将车忽快忽慢，转弯猛打方向盘，几次将洪宸甩到烟花烫身上，搞得洪宸又气又急，且阵阵反胃，忍不住想要呕出来。

大有从后视镜里看到洪宸的样子，急忙关了音乐，道：“你可别吐我车里啊！”

项当先见洪宸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急问道：“洪宸，你没事吧，是不是晕车了？”

洪宸咬着牙骂道：“你个死秃子，等下了车。老娘......老娘非得......呕——”

“我靠！”大有一个急刹车，叫道：“你真吐我车里啦！”项当先也赶紧下了车，将洪宸扶了下来，洪宸指着大有，似要发泄怒火，可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只好找了个花坛去吐。

好在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仅吐上一些胃酸，烟花烫从车里拿了瓶水递给洪宸，轻声道：“你还好吧？”

项当先怒道：“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啊！”

烟花烫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就是爱捉弄人，本性不坏的，请你们别放在心上，这里离他家不远，我让他回去了，一会儿我来送你们，”

项当先道：“算了吧！再坐你们的车，怕是连命都没了！”

大有冲着洪宸喊道：“大美女！我们明天再见喽！呦嚯！”说着，哼着歌消失在夜色里。

烟花烫笑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那副德行，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洪宸漱了漱口，不住地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烟花烫一眼，拉着项当先便离开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烟花烫接到一个电话，随即骂道：“你他妈有病吧？把人家都整吐了，明天要是见不到洪宸，我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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