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在“单挑”两个字钻进耳朵的刹那，郜郗就觉得司尧一定是被裴然刺激的失了智。
先不说神法学院禁止打斗，就算没这条规定，司尧几天前还因法力枯竭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的事他是知道的。纵然这几日有他的天使之息帮忙恢复，但到底疗效有限，顶多恢复到原来的三成。
而他现在竟底气十足地喊全盛时期的裴然出去单挑。
郜郗打量着司尧嘴角向上挑起，眼里却没有笑意，是带着笑模样的冰冷凝视。
司尧完全没注意到郜郗的视线。
他并拢双腿站得笔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然等着对方做出回应。
“司尧大人，我只是晚上简简单单来串个门，您不要误会了～”
裴然身体脱离墙，站到走廊中央迎上司尧的视线无辜地摊了摊手，“而且我不是战斗系的，对打架什么的不是很热衷。”
晚上简简单单来串个门？意思是他经常晚上上门拜访吗？
司尧被自己的想法气到全身紧绷，几乎是怒瞪着裴然问道：“你打不打？”
“打呀～”裴然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低头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您是大人您说了算。”
这家伙！是在暗讽他仗势欺人吗？
司尧心头火起，迈开步子就往外走打算速战速决，然而他的法杖却突然被人按住。
郜郗手握着法杖，视线却是对着裴然。
“神法学院内禁止打斗。”
波澜不惊的语调，好像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裴然看着他的脸静止片刻，突然别过头“噗”的一声笑了。
“啊，是啊，是有这么个规定来着。”
裴然一点儿也不走心的附和着，“我想起来了，校长说过私下打斗的人会被神法学院永久开除。”
“不过呢～”裴然话锋一转，笑容狡诈：“我跟司尧大人只是切磋一下而已，还有你做见证人，这怎么能算是私斗？”
“……”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郜郗缓缓收手，扭头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裴然故意冲着司尧的方向笑了一声，掌中白色手绢向上飘开折叠，化为一只巨大的白色吉祥鸟在走廊里扑腾着翅膀啼叫。
“乖乖乖，”裴然抚摸几下毛茸茸的鸟头，搭着鸟的翅膀回头颇有风度地询问道：“司尧大人跟我一起走吗？”
“不用。”司尧无情拒绝。
“好吧，那我自己先行一步。”裴然翻身踩上鸟背打个响指，那只刚才还闹腾的吉祥鸟立刻安静下来展翅腾飞，转眼便载着他飞出二百米。
“就约在东边的训练场见，”裴然的声音遥遥传来，挑衅的明显，“司尧大人可千万不要临阵脱逃哦～”
“嘁。”司尧不屑撇嘴，用法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可容纳一人的水球。
他本应直接站进水球跟上去，却在被水球包裹前又匆匆折回来，挤到郜郗身边望着窗外看个没完。
郜郗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吱声，索性亲自伸手给他指路：“训练场在那边。”
“我看见了……”司尧对他这种近乎赶人的行为满是无奈。
他扭头看着郜郗像是有话要说，却在张嘴后一个音都没发出来，只剩满脸纠结。
郜郗以为他是怕输不好意思开口，非常善解人意的给了他个台阶下，“你要是忙的话就回去吧，我可以替你去通知裴然。”
“……我才不忙。”司尧立刻回嘴。
然后他就又自动消音了。
两人站在窗前凝视着彼此一言不发，这情形委实诡异了些。
还是郜郗先打破沉默，“你约人打架，别让人家等太久。”
他本是无心一说，听的人却字字在意，脑补到了不好的方向。
司尧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地颤了颤，立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抑下身体的抖动。
“让他等着又如何？”
没想到开口便是失态。
司尧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捏紧拳头别过眼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嫉妒的火苗从见到裴然的那刻起就一直燃烧，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郜郗面对裴然时是客套中带着亲昵，面对自己时却是熟悉中带着疏离，这让他心脏仿佛被蚂蚁啃噬，难受的想立刻说软话求郜郗跟自己和好。
然而郜郗的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司尧大人，”郜郗垂下眼摆出一副要送客的架势，“夜晚吞日貘起不到作用，你要是怕丢脸就先走，我稍后会代替你以你召唤兽的名义去应战。”
司尧觉得自己被这一句话噎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他勉强压下心中焦躁解释道：“郜郗，你明知道我不是很看重自己的脸面，我放出吞日貘是为了维护你在大家面前的形象……”
是啊，信徒总是这样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守护神的完美形象。只是司尧现在有了新的神，又何必与自己纠缠不休。
郜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眼底写满厌倦，“司尧大人，我们已经离婚了，您以后做任何事都没必要同我解释，我这边也是一样。”
这话好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直接砸醒了司尧。
他如梦初醒般看着郜郗，眼底受伤的情绪明显。
在郜郗还没反应过来前，他便一挥法杖，乘着事先做好的水球逃也似的从窗户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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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裴然正在训练场上腿脚灵活的光速走位。
他简直不知道司尧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位大人看见他的身影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动手不说，使用的招数还都是一些大范围攻击技能，但凡他一个不留神立马就会被褪一层皮。
在意识到光是防守只能被动挨打后，裴然从储存水晶里取出一把雨伞，逆着漫天的水针朝半空中的司尧疾速攻了过去。
“当！”雨伞和司尧挥过来的法杖碰撞到一起，金属碰撞的部位摩擦出火星。
裴然被反弹回来的冲击震的虎口发麻，只得暂时扔了雨伞，跳到事先就在周围盘旋的吉祥鸟背上，揉着手腕感叹道：“还以为召唤师都是些战五渣，司尧大人不愧是神谕院的主人，不叫出召唤兽也是身手了得。”
“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提醒大人，”裴然摇摇手指眯眼笑道：“无论您怎么努力，人和兽的差距永远都无法弥补。”
“不管是先天的种族值、后天的成长速度还是对法术的掌控能力，兽都比人高了一大截。”
“就拿我来说吧，虽然我只是一只普通高级召唤兽，但我生来就强过许多人类。就算我没有学习过法术只是赤手空拳，b城也有一大半人不是我的对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尧周围的水元素快速涌动，已然处在暴怒边缘。
“大人还真是急性子～”裴然默默与司尧拉开距离，“其实我就是想跟您说明一下人类和召唤兽在一起有多么不合适，比如……时间方面。”
“据我所知，大多数召唤兽从幼年期到成年期最多只需经历五年时间，而郜郗用了整整十年，直到去年才步入成年期不是吗？”
“当然，以您目前的年龄，您尚且跟郜郗是般配的。可再过几十年呢？您现在已经走完了人生的三分之一，但这于召唤兽而言只是漫长生命中的短短一瞬。如果真的到了身死那年，您有没有为郜郗考虑过呢？他在那之后又该何去何从？”裴然故意停顿一下观察司尧的反应。
在发现司尧已经被他的攻心计刺激的低头沉默不语后，裴然赶忙乘胜追击，试图让司尧从心理防线开始崩溃：“所以大人您执着于郜郗根本就是没意义的，不如趁着离婚这次彻底放他自由……我去！”
一道水漩涡猛然从脚底窜上把他卷入中央，裴然被迫呛了好几口水，隔着水流隐约听见司尧骂他：“你他妈才走完了人生的三分之一！”
比司尧没被他言语影响更让人震惊的是召唤传承者竟然还会骂人，而且恼怒的点还如此奇怪！
裴然简直颠覆三观。
不过现在的头等大事还是先破了这个水漩涡再说。
吉祥鸟刚才遭遇攻击已经重新化为手绢从空中落下，这等于他现在根本没有落脚点，强行突破怕是难以实现。既然这样他就只能……
用那个了。
希望人类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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