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欺人
“烟袅姑娘，你没事吧？”李烟袅眼前的场景都幻灭了，她听见了戚薄的声音。
手上触及了温良的掌心，是戚薄拉住了她的手。
“我带你出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李烟袅和戚薄已经回到了房间里。
裴灵看见忽然出现了李烟袅，激动地上前抱住了李烟袅，“烟袅姐姐，你去哪了？”
李烟袅也伸手搂住裴灵，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刚才的确是有一些危险，不过化解了。”
说着，李烟袅看向一边的戚薄，他也歪头笑着看向李烟袅。
李烟袅盯着戚薄，只觉得戚薄的眉眼和刚才在那个混沌空间里看见的少年戚薄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少了年少时的鲜活不羁，多了几分沉稳。
那自己到底是谁呢？
到底是21世纪的李烟袅还是这个世界李府的李三小姐，李烟袅，亦或是在混沌空间里所见的那个华霜？
“烟袅姑娘，你是不是受伤了？”戚薄走到了李烟袅面前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李烟袅被戚薄这紧张的样子给弄笑了，“戚公子，我没有事，只是在那个空间里面看见了一些画面。”
“阿灵，我想问你一下，华霜是谁？”
李烟袅的视线从戚薄身上转移到了裴灵身上，她记得脑海里的片段，似乎华霜所在的那个地方就是朝圣山，那个掌门是朝圣山掌门。
裴灵在那里、段青云在，还有年少的戚薄。
之前种种迹象，见到裴灵的熟稔，段青云的前后态度转变，再有现在混沌空间的碎片画面，她觉得不可以再逃避下去了。
裴灵和段青云对视一眼，裴灵看向李烟袅，“烟袅姐姐，你为什么会问——”
她停顿了一瞬继续说道，“会问这个问题？”
华霜是裴灵和段青云的师姐，是驭鬼道上的榜首，惊才绝艳，谁人见了不说一句，华霜一身驭鬼之道天下无双。
段青云也忍不住紧紧地盯着李烟袅看，他不确定面前的李烟袅到底是不是华霜。
他的那个华霜师姐。
当初是华霜带回了一个恶鬼，私自养在了身边，他和裴灵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恶鬼是什么样。
连师父也纵容华霜饲养那个恶鬼，恶鬼从来不是善茬，驭鬼道向来不喜恶鬼，若是谁与恶鬼为伍，那必将是众叛亲离。
自从那个恶鬼来到华霜身边，华霜同他和裴灵的相处时间都变少了。
甚至到了现在，段青云也不知道当初的那个恶鬼是长什么样子，自从华霜不知所踪后，那恶鬼也离开了朝圣。
李烟袅看着段青云和裴灵的神色及反应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和这个华霜关系匪浅，她身上有着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的前因。
“我在混沌空间内看见了一些碎片画面，里面有一个人叫做华霜，与我相差无几。”
裴灵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她从来没有将李烟袅当做华霜，即使他们之间是那么的相像。
她现在却听李烟袅说出了这个疑问，她之前说段青云喜欢逃避，她又何尝不是呢？
李烟袅的出现和华霜的消失，本来就存在着关联。
李烟袅身上的气质、性格、谈吐、小习惯和华霜一模一样，她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到不如将两人分割开来，可是又真的可以分开吗？
裴灵此刻扪心自问，都不太敢对视李烟袅的眼睛了，她害怕自己的私心原来也是如此。
“阿袅，实不相瞒，你和我的师姐华霜很是相似。”段青云看裴灵半天不回答，他干脆自己直接提裴灵说了。
李烟袅早有预料，那个名叫华霜的女子和段青云他们应该关系匪浅，只是没有想到华霜会是他们的师姐。
那么自己到底是不是华霜呢？
李烟袅眉头悄无声息地皱了起来，事情忽然变得好复杂，那她是穿越，原主又是李府的三小姐。
不可能，这三个人均是一个人吧？
“那我究竟是谁？”李烟袅看着段青云，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段青云苦笑一声，“阿袅，我不知。”
李烟袅又把目光转移向裴灵，裴灵一抬头就见李烟袅一双水眸盯着她，她微微低头，“烟袅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现在我也无法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华霜师姐。”
李烟袅此刻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里”这个哲学命题上，心头是无法接触的苦涩和难受。
若是一开始不曾接受这些信息，那她的目的就是熟悉这个世界，谋求自保，最后找到方法回家。
这会儿，她似乎已经牵扯到了更多的身不由己里，原主李烟袅身有极阴血脉，本就是一个烂摊子。
华霜身有极阴血脉还不足，甚至是肩负着天下的使命。
她李烟袅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没什么太大的闪光点，也没有太大的追求，马上就要毕业的她，一朝穿越，不曾想是陷入了一场位置的谜团中。
在她刚要适应原主李烟袅的身份时，一心想要好好融入这个世界，强大自己，修炼驭鬼道的时候，事情又朝着另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不知道，她的初心到底在哪里，哪里都不像是适合出发的起点。
思绪万千，李烟袅很想立马逃离这里，回到现代，躺平。
将这一切都当做一场梦，忘记握剑在手的熟悉感，忘记原主的记忆，忘记那些梦，忘记看见的那些碎片画面。
“烟袅姑娘，我在。”
一句话像是春雷一道，李烟袅转头看向戚薄，他润泽的水眸就这么专注地看着她，眼底都是平静和温和，带着一点点暗色。
她忽然就平静了下来，那么多次了，他总是会站在她旁边，叫她一句，“烟袅姑娘。”
“烟袅姑娘，别怕。”
“烟袅姑娘，我在。”
李烟袅感觉眼眶处有点温热的液体滑落，他修长的手覆上，为她轻轻拭去泪水，“我喜欢你，烟袅姑娘。”
段青云的眼瞳微微放大，似乎是没有想到戚薄会在他们面前就这样对李烟袅告白。
李烟袅看向戚薄，眉眼舒展，“我想，或许我也喜欢上你了，戚公子。”
李烟袅不喜欢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她喜欢水到渠成、细水长流。
他叫她烟袅姑娘，而她回以戚公子。
“不管你是谁，我始终站在你身旁。”戚薄握住李烟袅的手，声音不大却坚定清晰。
戚薄看着李烟袅无措的样子，他的心头一阵不舒服，他把这归结于自己有求于她，戚然的病需要她，自己也需要她度过月圆之夜。
他想或许是喜欢的，他从来不是遮遮掩掩的人，喜欢就要对她好，大声告诉她。
他看不得别人和她牵扯过多，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同自己的牵扯多一点。
虽然这种想法似乎是太过于贪得无厌了，一边有所求，一边又要祈求对方喜欢自己。
他需要离烟袅的血，他也喜欢李烟袅，这个喜欢的界定他不太清楚，他只是知道，第一眼他就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关注。
既然如此，那就伪装下去吧。
“师兄，或许我们应该加快解决事情回朝圣好好问一下师父了。”裴灵瞥见段青云紧紧握住的右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无论李烟袅是不是华霜，段青云都不会是站在其身边的人。
段青云沉默地点了点头，看向李烟袅欲言又止。
“师兄、师姐，你们看那话本杀人案情况如何了？”戚薄握着李烟袅的双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李烟袅拉了拉有点褶皱的衣服，“那话本着实奇怪，我才拿起来看了两眼竟然是身体难以动弹，两眼发昏就去到了那个混沌空间。”
“我们去看了，落娘是话本里的人物，另一个主角是真正的凶手，他是落娘在话本里的郎君，名叫季知朗。”
“他们是因为官鹤才产生意识从话本里跑出来的，目的就是摆脱故事限定。”
裴灵朝李烟袅解释着。
“那这话本也的确是很有意思了。”
“只是我为何陷入了话本里，若不是戚公子来救我，我想可能我出不来了，这话本着实古怪。”
“那话本里的人也是厉害，他们在里面的设定是像你们一样会术法吗？竟然可以窥破天机，从里面出来。”
“对了，写话本的官鹤呢”
裴灵弯腰拿起掉落在地面的话本，“似乎是那个季知朗又在杀人，他跑过去查看了。”
李烟袅手心传来戚薄温冷的触感，这个一直站在她身旁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是哪里值得他喜欢。
她隐隐约约觉得，戚薄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可手心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和温暖，她一点也不想放开。
她想着，若是他一直这么下去，就站在她旁边，她不想揭穿他，不想去质问他。
“我们去看一看吧。”李烟袅拿出上次鬼婆留给她的剑，那把核桃木剑。
是时候振作起来了，一味的退让和逃避只会迎来更糟糕的结果，她不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要执剑上前，乘风破浪。
至少现在的她一丁点也不想像混沌空间里那个人一样，献祭于这天下。
这剑，她握在手中。
她自己的命，也要牢牢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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