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2月3日，星期三；晴
年初二这一天，陆栖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医院，医院里已经恢复了过年前的热闹。
再上两天的班，迎接她的就是十天的补休。
这是她上一年被冲掉的休息，过年前护士长答应她的。
所以今天的陆栖格外的有动力。
毕竟从毕业以后她再也没有休过五天以上的假期，加之这几年疫情反复无常；
五天都还是连上公休。
她已经计划好了这十天她要去哪里。
以前的陆栖只要有休息就只想躺在床上躺尸。
上学的时候挺想出去走走，看看高山，大海。
可是从来没有去过。
一是时间太少，二是没钱。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点积蓄了，又有时间，她想进藏。
西藏在陆栖看来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能洗涤人们的灵魂；
原本想自驾，看看沿途的风景，可是十天还是太少。
和陈燧刚在一起时，还和他说好等有时间了就一起去西藏，可是等到分手了也没有去过。
可能梦想不需要金钱，现实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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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下班时，陆栖都是哼着小曲离开的护士站。
她需要先回家一趟，吉雅的婚礼定在明天，初五。
男方不是本地人，大着她几岁。
因为距离不近，先在女方家办酒席，年后再去男方那边。
对于吉雅要结婚这件事，陆栖还是挺惊讶的。
以前她觉得谁先结都有可能，那时候每个人都有稳定的恋情。
只有吉雅，纯纯一个吸渣体质。
谈的每一任都有一个共同点，刚在一起时，对她好到没话说，后面就显现出许多问题；
不是出轨就是暴力。
现在这个听她说，谈了一段时间了，各方面都挺好的，无功无过，最主要是合适。
有时候陆栖不得不感慨，那时候爱得不能自拔的感情，到头来还是将就。
刚从医院出来，她约的网约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订的是副驾驶，她不喜欢后排和人挤着，感觉很尴尬。
“你不是前两天才来的吗？怎么又要回去了。”
开车的司机是龙阳镇的人，专门跑玉城到龙阳镇。
陆栖坐过太多次她的车了，人也熟悉。
再说在那么大点的镇上，几乎都是熟人。
“休假了，回去一下。”
陆栖坐好，拉过安全带。
“你们医院里就是辛苦，连过年休息都是分开休。”
陆栖笑笑，没有说话。
他也没在意，见陆栖坐好便启动了车。
回到家时已经天黑，快八点了。
迎接她的是小狗子；
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其实它是一只有洁癖的狗，有沙发绝对不会坐地下；
就像那个有洁癖的男人一样。
这是她二十岁时王女士从朋友家抱回来的，
一直棕白色的串串，雪纳瑞和泰迪串的。
抱着怀里的小狗，心想身边的人陆陆续续都结婚了，
还没和陈燧分手时，她一直觉得如果他们分手了，应该也是各自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吧；
可是真的分手后才发现，她可能真的不会结婚了。
手里摸着它的毛，嘲笑了自己一番。
放下狗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去吉雅家。
-
她们这里的习俗婚礼前一天男女不可以见面，
但是由于男方是外地人，所以也没有这么做了。
到吉雅家时，发现白云她们都到了，又是羡慕老师假期的一天。
“大忙人来了呀”
说话的是白云；
她站在门口，似乎就是在等着陆栖。
陆栖瞥了她一眼直径走进去。
路过她身旁时说了一句
“是呀是呀，哪有白老师时间多。”
白云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跟着陆栖后面也走了进去。
客厅里，陆栖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看见坐在吉雅身旁的男人，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和李鱼说着话的吉雅。
那是吉雅未来要度过余生的人。
瘦瘦高高，白净的皮肤非常显眼，一点也看不出是快三十岁的人。
她记得刚在一起时，吉雅刚带来见她们，他还很害羞，脸红彤彤的；
陆栖还打趣吉雅改口味了，她以前谈那些渣是渣了些，但一个个都是社牛。
这是第一个腼腆的，还比她们都大。
吉雅转过头便看到进来的陆栖，
“你怎么才来呀，都没赶上晚饭，不过不要吃了，等下过去园里吃吧。”
她说的园里，是镇上办酒席的公房，自己请厨子，全程自己找人帮忙。
现在许多人都是在酒店，图方便，还省事；
但是还是有人喜欢自己办。
唯一好的地方，不像在酒店，到吃饭时一半菜都是凉的。
而他们这里办酒席的前一天晚上，都喜欢喝酸辣汤，寓意多子多福吧。
陆栖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吃了，等下喝口汤，我最近刚好馋这口，你就结婚了。”
说完，引得在场人大笑。
“那我这办的还挺及时，哈哈哈。”
快九点的时候，大家起身前往园里走去。
今晚能来的几乎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只是后来长大，各自有了要忙的事，就慢慢疏远了。
一路上所有人说说笑笑，说着这个人的糗事，又说着那个人过往；
仿佛回到了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大家一起上学放学。
那时候大家还嫌时间过得太慢，天天黏在一起，说着以后做彼此的伴娘；
而现在能约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
晚风吹在脸上，
这一刻，应该每个人都在怀念吧。
-
翌日，陆栖起得比往常都要早，吃完早饭就匆匆去往吉雅家。
来到陈燧家门口，陆栖多看了一眼，
也不知他还在不在。
“吱”
门被打开了。
早晨的小路上，大雾缭绕；
陆栖和陈燧就这样对视着。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陆栖的脚下像黏在地上一样，不会动弹。
陈燧穿着宽松的白t，下半身穿着宽松的七分裤，和二月的天气违和；
脸上睡眼迷离，头发凌乱。
看到陆栖，陈燧开门的手也顿了顿；
他很意外，能再见陆栖。
他记得她初二那天就回去上班了。
看到她手掌捏着的大红包，还跨着一个超级大包；
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她大早上在这里。
今天是吉雅结婚，她怎么能不回来。
看她这个架势可能还是收礼记账那个人。
不过陈燧并没有让这种尴尬持续太久；
“早。”
陆栖拿着红包的手紧了紧。
“早”
这是时隔五年，她和陈燧说的第一句话，
年三十那天虽然遇到，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她还以为像以前一样狗血的来一句好久不见。
她尴尬的要抠脚；
“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带有一丝慌乱。
陈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还和以前一样，只要断了联系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本来他是听到动静来看一看是不是陈母回来了。
没想到陈母没见到，倒是见到陆栖。
意外之喜。
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
陆栖可不这样想；
果然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快步走到吉雅家时，她的心跳还在加速。
轻轻拍着胸口，安抚一下它。
李鱼见到陆栖进来，看她像是被鬼追一样，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还好吗？”
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栖没看到她，好不容易被安抚好的心脏，又被吓了一跳。
“卧槽，你吓死我了。”
李鱼在心里吐槽，明明是你没注意到我。
“我还以为你被鬼追了。”
“比鬼还可怕。”
陆栖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陈燧可不比鬼可怕。
李鱼想了想
“你见到陈燧了？”
陆栖诧异地望了她，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仿佛再说你怎么知道。
“比鬼更可怕的除了陈燧还有谁？”
陆栖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她和李鱼没有多聊，一同进到吉雅的房间。
是昨晚她们一起布置的。
红色的大床，到处都贴满了喜字。
今天主角坐在床中央，刚刚化好妆，穿着洁白的婚纱。
见到陆栖她们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白云坐在她旁边，她是今天的伴娘。
陆栖看到这一幕感觉心里涩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真的有老母亲的感觉，从小陪你长大的人要嫁为人妻了。
倒是吉雅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暖暖的，笑着说道
“行了，别那么感动。”
话一出马上破坏了陆栖心里的氛围，去到她身旁打闹起来。
没过一会儿，新郎来接亲了，
陆栖堵在门口讨要着红包，好不热闹。
看着他找到婚鞋，单膝跪地说永远会爱吉雅时，陆栖终于忍不住把头偏向了一侧。
或许对的人终会出现，他会为你抚平一切的不如意，只是时间会晚一点。
-
晚上，酒过三巡，喝得微醺的陆栖从人群中挤出，走到外面走廊上吹着风。
李鱼看到她在外边，走到她身边
“今晚的月亮好圆。”
陆栖抬头看了看李鱼说的月亮，确实很圆。
“你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和陈燧喝了一杯吗？那会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鱼见她从早上就有一点心不在焉，
陆栖望向李鱼问她
“你说破镜会重圆吗？”
还没等李鱼回她，她又自顾自地说：
“我觉得不会，你看你没有重圆，白云也没有。”
李鱼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光幽幽望向了远处
“我们没有圆不代表别人不可以，我们那是从骨子里就坏掉了，还怎么圆？”
是啊，怎么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云；
喊她们下去ktv，她们先去了。
李鱼和她相视一笑，一起离开了这里。
她们俩去到时，吉雅和她老公不胜酒力已经被送回去了。
留着白云在收尾。
剩下零零散散的人都是昨晚的那些。
唱着歌，喝着酒。
酒过三巡后，各自说着自己的心事，很久没见的老朋友，既熟悉又陌生，却还是那么聊得来。
直至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终于散了场。
-
陆栖家离得很近，就没有跟随大部队而是独自走了小路。
提着小皮包，路上的灯已经熄了，
这条小时候害怕到需要跑着回去的路，现在反而不怕了。
慢悠悠地走着，摇摇晃晃。
在一个转角路口，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她被一个人拉到了怀里。
吓得差点失了魂，开始挣扎，刚要大喊，嘴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
手里拿着手机晃动着，微弱的灯光照在那人脸上；
陆栖突然停止了挣扎，顿了顿。
是陈燧。
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捂着陆栖口鼻的手有一丝丝的烟草味，他刚抽完烟。
陆栖打开手机电筒，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稍稍感觉不舒服。
用眼神示意他放开自己。
只见陈燧随即放开了捂着她的手，反而从身后抱住了她。
“陈燧，你放开我。”
陆栖深深呼了口气。
刚刚差点断气。
陈燧没反应，只是抱着陆栖的双手又紧了紧。
“陈燧，你喝多了。”
陆栖不太习惯他的接触。
“陆栖，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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