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穆尔丝消失后，姜路没有任何变化，他口中的赐福仪式并没有出现在眼前。
等了很久，终于在姜路无聊到开始尝试在太空跳舞时，她的头感受到轻轻的触摸，脑海里听到声音。
该怎么形容这种声音，它很复杂，和人类的语言体系完全不同，可姜路却直观地明白其中表达的含义。
神秘又晦暗的咒语盘旋在姜路脑海，她知道那些都是有关精神力使用的咒语。
念经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直到刻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烙印形成本能。
原本虚无的身体在咒语发生的期间凝实，紧接着被撕碎碾压，每一个细胞都炸裂开而后被重新聚合，她散成血雾又凝聚成人形。
恍惚间恢复意识的姜路已经无法思考，她的全部精力都在忍受着身体的疼痛，这种感觉比千万根针同时插进身体里，再把她扔进沸水中煮熟捞出来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无数次姜路都疼得想死，想喊喊不出，想停停不下。不知持续多久，她终于在无尽的深渊中受尽折磨完成了身体重塑。
脑海里多出许多咒语，只要想到，姜路就可以条件反射地默念出来。
神轻轻一点，便完成了祂的赐福，尽管过程痛苦不堪，但身体淬炼后姜路一握拳就能感受到磅礴的力量，与之相比下，疼痛都变得不再重要。
这种感觉就像需要千百年进化的人类在一夕之间完成，无数能量直接灌输进一个人类的身体进行改变，硬生生把一个小鼠喂成猛兽。
身体还有残留的痛苦，留存在骨髓缝中折磨着她的神经。
……
与此之前，帝星第一军校内。
正常上机甲演变课程的慕软软，突然感受到一丝奇怪的空间波动，还没来得及细想，教室突发异变。
教室空中猛然撕裂开一条长长裂缝，露出黑暗无光的空间，一只巨大蠕虫星兽睁着满头复眼爬出，教室内学生迅速反应过来，脖子上项链一扯，机甲站满教室开始进攻，不需要任何指令，在面对突发状况时，战斗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
慕软软同样条件反射进入机甲，火力覆盖下，刚刚爬出的蠕虫星兽被年轻气盛训练有素的机甲生轰个稀烂，碎肉喷溅在教室地面墙面，散发着热气。
吸收储存能量的墙面容纳下所有多余攻击，从异变出现到结束，仅仅五秒内轻松解决。教室里的机甲生还未松一口气，校内广播响起，焦急的女声紧急播报：
“全体教师学生警戒！校内出现异常空间裂缝，坐标点已同步到校内所有人员光脑，请立即备战，尚无战斗力的学生尽快前往安全地点等待救援，重复一遍全体教师学生警戒……”
“一队留下看守裂缝，防止星兽再次爬出！凡是从空间裂缝里爬出来的东西，格杀勿论！”重型机甲内的老师邢钧迅速下达命令。“二队三队分散到其余坐标，四队进行学员撤离，五队跟我走！”
二队的队长慕软软立马行动起来，十人为一队的队伍里四男六女，她们全体驾驶机甲前往距离最近的八楼射击训练场。
刚到训练场就看到盲目疮痍。两只蠕虫星兽躯体庞大，紧挨地面的足肢爬行时发出哒哒响声，它们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射击靶场，坚硬的橡胶人体被口器咬得坑洼扭曲。
蠕虫扭起肥硕的身躯用满头复眼看向门口，向众人爬来，慕软软瞬间头皮发麻。
“进攻！”慕软软在队内通讯指挥道。
皮薄馅大的蠕虫星兽被密密麻麻的激光弹击中，每一下浓稠的肉组织和□□都如烟花般炸开，飞溅到四处成为一摊热腾腾的肉泥。
“艹！这玩意真是恶心，老子早饭都能吐出来。”
“军校怎么会发生空间畸变产生空间裂缝？这种事不是七十星历年前已经被联邦彻底解决了么？”
“现在还不知道是否只有军校产生空间裂缝，若是在平民区也出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两只已经被解决了，等等……又有星兽爬出来了！”
“专心瞄准！别浪费能源，现在没有能源师在，若是空间裂缝一直爬出虫兽，能源只会一直消耗得不到补充，不能浪费一点弹药。”
所有人精准地控制机甲进行射击，蠕虫星兽很不耐打，几十发能源弹就能把它打个稀烂，慕软软让队友节省能源，在估算过裂缝星兽出现的频率后，她继续说。
“红红还有小峰留下，只有蠕虫星兽爬出来的话不需要整个小队留守，其他人跟我去下一个标点，有事队内通讯联系，咱们把这些垃圾全部消灭！”
很快慕软软与其他七名队友到达另一处裂缝。
光脑不断提示新的坐标点。这意味着裂缝越来越多，细数下来校内已经出现几十个空间裂缝。
除去有防御攻击设备的地方，更多的是日常学生经常出现的公共场所，这些地方并不会布防，眼下正是白天上课人员聚集时间，机甲班学生拥有战斗力可以保证自身安全，但很多后勤学科的学生称得上手无寸铁，只能等待救援，慕软软的二队加快了速度。
再一次分散队友留守后，慕软软收到光脑新的提示，空间裂缝在逐渐减少，老师的紧急通讯打来，慕软软立即接听。
“异能者联盟的多蒙在军校附近，他是空间系的异能者，已经应校方请求前来帮助了，咱们辅助保护他的安全就好，蠕虫星兽攻击力低，目前学生没有伤亡，尽快清扫所有从空间裂缝爬出来的星兽，让多蒙修复裂缝。”
老师的声音坚定又可靠，慕软软原本不安的心慢慢平复，她按照命令执行着。
“我们去宿舍区和三队汇合，这次可是实战的好机会！咱们可不能输给其他队！
……
陌生太空中。
赐福仪式结束后很久，姜路逐渐感知不到痛苦，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晰。
穆尔丝再次出现，或者说他并没有消失，一直在原处，只是在赐福仪式中姜路失去自己对五感的控制，无法感知到穆尔丝，以为他消失了，不知道赐福仪式时她在穆尔丝眼里是什么样子，但痛苦已经结束，不再重要。
姜路心情逐渐平复，她再次问出之前问过的问题：“现在我算是加入神教了？”
“当然，信徒姜路，你的第一个任务来了。”穆尔丝一挥手，声音充满蛊惑，“回矿星，点开光脑，相信你会完成得很顺利，好好享受神赐给你的能力。”
“我还有事没说……”姜路话还没说完就开始下坠，失重感强烈到比跳楼还要夸张，砰的一下，姜路的意识重重落回床上。
她回到了矿星学生宿舍的床上，点开光脑，时间只过去短短两分钟，那些漫长的痛苦被时间暂停，不留痕迹。
她对于神带给她的感觉逐渐模糊，甚至深入骨髓的疼痛都随着回到现实开始淡化，哪怕她拼命去回想，这段记忆都似乎被橡皮从纸上擦去，原本乱七八糟的画面只剩几个陌生的词汇。
“神……究竟是什么……”姜路低声喃喃道。
她无法抵抗脑海中记忆的消失，沙子从指缝流失，落入沙海无迹可寻。
姜路甚至怀疑在仪式中她就已经失去了很多记忆，之后能想起来的都只是片段，到现在，她只记得那些咒语。
陌生的咒语被她诵念，无风无浪平静的精神体被调动起来，随着咒语发生变化。
身体很轻，她存在于空间的每一处，意念再变，眼前空间被折叠在一起。姜路看到了她白天挖矿的矿区，还可以更远，她看到星舰停泊的登舰口，这个时间段登舰口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人们互相交流窃窃私语，数艘星舰起飞降落，生生不息。
一切都很平常。
收回外放的精神力，姜路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她的能量稳定得毫无起伏，之前只要高强度使用精神力就会身体不适，现在她稳如磐石。
姜路笑了，她变强了，看来神教真是有点东西，一日千里都无法形容她进步之快，她不禁好奇，神教的规模有多大？神教想做什么？穆尔丝在其中属于什么定位？她又能做什么？
她毫不了解，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
穆尔丝所说的任务被姜路点开。
“抛弃联邦公民身份，将相关信息完全删除，之后等待指令。”
姜路正要细想，慕软软发来了一连串的消息，咚咚咚提示音响个不停。
“路路，你休息了么？今天帝星突然发生意外，出现不明空间裂缝，好在已经解决了。校方正在开会，这次事件与多年前的一起空间扭曲事件很像，并不是偶然。你那边安全么，军校很可能会提前召回在外的学生。”
“星网的新闻爆了，但是舆论风向并不好，目前统计出来的帝星伤亡人数已经过万。还有很多人说，此前在其他星系就发生过这种事情，但是并没有引起联邦重视，是不是只有联邦直辖星系才属于星际公民，偏远星系都不重要，总之媒体已经开始管控。”
“老师说所有第一军校生不得在星网发布有关言论，违者会有处分。帝星突然发生异变，令人猝不及防，路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随时联系。”
弹出的消息很快阅览完，姜路有些迷糊。
“帝星出现空间裂缝？什么时候的事？”
姜路满面疑云，登上帝星的星网热讯榜，铺天盖地的爆字提示在标语前，这些消息发布时间都在一小时内，事件发酵得飞快，已经有人阴谋论联邦要解体了，不过飞快被禁言，再一刷新已经找不到发言用户。
事情发生时姜路正在洗澡，之后便是被拉走去赐福仪式，翻过一条条热搜，实时词条内不少网民爆出来的录像，点赞最高的一条是异能者在攻击虫兽的全息视频。
重力控制下异能者直接将一条条爬出的虫兽压成肉片，降维打击下场面异常震撼壮观，堪称特效大片。远处还有机械巡警在疏散人群，空中飞行器毫无章法地飞行，航线一变再变，生怕撞进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
另一个视频更为夸张，空间裂缝直接开在百层大厦中央，虫兽一爬出来就撞上外墙钻进楼内，楼体发生强烈震动，强化玻璃从高空坠落，路面闪避不及时的人群被砸下来的玻璃击中当场死亡。
大厦内工作的普通人直接被当成自助餐掉进虫兽口中，三两下嚼碎进肚，咀嚼声与惨叫声听得人脊背发凉，画面异常血腥。
录像角度非常多，剪辑合成的画面连贯得像在看恐怖血浆怪兽电影，可这却是刚发生不久的现实。
词条内刷新得飞快，不明真相的其他星系公民疯狂关注着帝星的星网最新词条，活跃在各大星域星网，联邦置顶了实时更新的死亡人数，一开始数字飞快跳跃，最后定格在53022人。
同时被置顶的还有众多空间系异能者封闭空间裂缝的视频，集中在帝星北半球的空间裂缝事件在一小时内全部被解决，具体原因还在彻查。
姜路眉头紧皱，又是一件她从没印象的事，不管是神教，还是空间裂缝，这个世界发生的很多都不在她写的小说里，她真的穿书了？还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只是这个世界恰好有些事情对上了她的文？
姜路咬着下唇，愈发纠结，按照慕软软说的，搜索起七十星历年前的新闻。
相关词条已经很少，大部分是官方文件。
说当时由于星域坍塌融合引起了磁场空间变动，导致多个星球出现很多微型空间裂缝，毫无防备的普通人被裂缝中的物质袭击，联邦处理迅速，很快解决不稳定因素。
三十分钟，姜路看完了所有文件，猛地，她想起在帝星中转星舰上，听到同行人的聊天内容。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那些人说的星兽袭击人类事件，可今天的空间裂缝事件与当时的星兽袭击人类事件，加上她关于帕托公司的记忆串联起来，让姜路有了一个朦胧的判断。
空间裂缝里爬出来的星兽或许和帕托公司有关，蠕虫星兽的形态很熟悉，细想过后，姜路在光头的记忆里找到了。
光头刚开始参与货物转移时，在星舰货舱中，他第一次看到帕托公司运输的东西。
上千个培养皿存放在恒温箱中，每一罐培养皿里都挤满蛆一样的蠕虫星兽幼体，它们静静地在营养物质中沉睡，随着货舱转移被送到各个星球，画面恶心的光头差点呕出来。
姜路停止回想光头的记忆。她下床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压下密恐带来的不适感。
回到床上想给慕软软发消息告知她有关于帕托公司的内容，可指尖还未点开通讯页面，就悬在半空不动。
一个普通的能源科学生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一旦发送出去，慕软软上报军校，必定会暴露自己的不同寻常。
帝星军校甚至星网公民都在不解的事，她一个远在偏僻矿星的学生怎么能知道呢。
哪怕帕托公司有任何阴谋诡计，都不是能源科学生姜路能阻挡改变参与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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