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chapter10
简星晓眼神飘忽了一下，当即就好似没听清那样，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方成：“……”
所以现在你不愿意承认了是吗？
简星晓欲盖弥彰地：“我今天起床好早，还有一点困诶。”
方成立刻警觉，狐疑地问：“这次你不会再屁颠颠地把剧本拿给景深看，然后让他挑主角演，然后自己随即抓一个配角演吧？”
不怪方成有这样的担忧，“简星晓”之前的五年就是这样做的！
方成作为经纪人也是有一些职业自负心的，如果景深是他们公司的艺人也就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恋爱脑也没那么讨人厌。
但景深不是啊！
景深甚至是别的公司的签约艺人，简星晓巴巴地给景深送资源的那几年，方成的内心无比痛苦，每天都在金钱和职业理想中苦苦挣扎。
人生，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呢？
他每次在工作场合遇到景深的经纪人时，都觉得抬不起头，谁让自己家艺人不争气呢。
所以这一回，他必须要严格杜绝这种被偷家的行为，坚决打击来自景深和他经纪人的无耻偷袭！
方成从未有过如此掷地有声，强烈要求：“你必须跟我保证！”
简星晓两只手搭在桌沿上，去够剧本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虚心接受：“好的好的。”
方成：……
他看起来好敷衍但是又好真诚。
“我真的不记得他了。”简星晓放弃拿剧本，转手拎起了手机：“快中午了，我要给哥哥发个微信提醒他好好吃饭。”
方成奇怪道：“你还有个哥哥？哪个哥哥？我跟你讲不要在外面给我乱认哥哥，我跟你说那群人没一个……”
“这个哥哥。”简星晓把手机挪过去给方成看。
方成差一点祸从口出，立刻凭借顽强的职业素养完成了一个大转折：“人可以像任总这么优秀，你要珍惜。”
简星晓：“。”
接下来，
方成本着预防针就要打到底的精神，细数了简星晓这些年来的各种迷惑行为，简直是坏事做尽！
方成说完，猛罐一大杯水，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今天可以奖励自己一杯奶茶，还要全糖！
简星晓虚心听讲，时不时发出“啊对对对怎么可以这么过分”的附和，总之完全站到了方成这边的战线这个样子。
方成把水杯放下，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简星晓已经熟练地：“啊对对对。”
方成：……
够了，他被敷衍得真是够够的了。
“所以，”
简星晓在方成发怒之前，先发制人：“你是真的会罚艺人删一下午微博的那种经纪人，对吧？”
方成的思路被迫跑偏：“何以见得呢？”
简星晓幽幽答：“因为你已经训我快一个小时了。”这比起罚删微博不能说是势均力敌，至少也是异曲同工。
“怪不得你的同事们都会那样以为。”
“……”
公司食堂。
简星晓快快乐乐地给自己打了饭，肉类蔬菜水果一样不落下，还有一杯食堂特供小酸奶。他昨晚只吃了草和一小颗溏心蛋，今天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去片场打工，现在饿到发昏。
方成从窗口端来一小碗荞麦面，拿嘴撕开一袋鸡胸肉，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就是这样胖起来的吧！”
简星晓：“……”
糟糕。
他这些天被任嘉许的管家惯坏了，营养过于均衡，一点也不适合他这种需要上镜的人。
可是饭已经打过来了，不吃多浪费呀。
简星晓拿出手机，给这顿饭照了相，发给任嘉许。
“我有好好吃饭哦！”
任嘉许那边。
他又又又一次看着手机屏幕愣住了，这次在他身边的依旧是那位倒霉蛋李主管，他十分善解人意地把自己的发言按下了暂停键。
任嘉许看了一眼对话框，想放下，又看了一眼。
接着，在对话框打下又删除。
最后发过去了一个“嗯”。
李主管见他收起手机，十分顺滑地往下接：“所以总裁，我的建议是……”
“嘀嗒”
微信消息提醒又来了。
这一回，任嘉许比较果断，他非常愉快地点开。
【饭被经纪人抢走了。】
【图片jpg】
刚才丰盛的午餐全都没有了，变成了一碗小小的荞麦面，上面点缀着零星的一点点泡菜，看起来很有一些可怜。
毕竟关心和照顾好简星晓的身体是很重要的。
任嘉许毫无心理负担地反问：“为什么不回家吃？”
当然是因为遇到了严格的经纪人。
简星晓挑了个[萌混过关gif]的表情包发过去，并回复：“很快就回去啦！今天哥哥要早点回家吃饭哦！”
方成一边嚼着软糯的酱烧猪排，一边哼起小曲儿，看到简星晓在玩手机，一不小心又开始训：“你怎么吃饭还玩手机呢？”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放久了面会坨掉。”
“是吗？”简星晓抬起头，“可是哥哥在跟我聊天诶，不回复是不是不太好？”
“……”
死孩子居然还跟他秀起了恩爱！
现在不是你死追着景深，连一眼都懒得看任总的时候了？
方成轻“嗤”一声，默念几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接着一口吸完了食堂特供小酸奶。甜食果然是世界的救赎。
方成的眉头都舒展开了，尤其看着简星晓苦哈哈地吃着荞麦面，此时此刻他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于是，整个人也变得宽容起来。
“给你的剧本你带回家慢慢看，不着急做决定，演员的口碑在业内也是很重要的。”方成语重心长的同时，又灵光乍现般的想起另一件事，提醒道：“对了，你的信用卡记得还。”
简星晓握着筷子的手一滑，差点没有拿稳。
他现在的身家，是还得起信用卡的样子吗？
“我最近没有买东西啊！”简星晓深知自己的正处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结的赤贫状态，因此甚至连一分钱都不敢花，每天就老老实实在家里蹭饭。
可他还是太年轻了。
半分钟后，
简星晓崩溃地看着自己的信用卡，久久失语。
竟然还是分期还款。
简星晓：“我买什么了？”
方成如实相告：“跑车。”
简星晓果断：“把车卖了还钱！”
方成：“卖不了。”
简星晓：“报废了？”
方成：“车是你买给景深的。”
简星晓：“…………”
景深这个名字一旦出现，真的是随时随地发现小惊喜啊！
说起这个方成就不困了，他回忆道：“你当初费了好大的劲打听到景深看上了一款跑车，当时你跟任总的关系已经很……不友好了，所以你刷爆了自己所有的信用卡，透支给景深买了一辆跑车。”
“多……多少钱？”简星晓发现他的嘴在抖动。
“不多不少，二百五十万。”
“二百五……”
好样的。
简星晓原以为自己只是穷，没想到自己这是穷得山穷水尽疑无路了！
“你让我想想，想想……”
简星晓一拍桌，一锤定音：“让景深还！”
方成很理解简星晓的心情，但是这真的很难操作，关键就在于：“可景深他不会听你的啊。”
“联系他，或者他经纪人。”
十八岁小简面露凶光：“告诉景深如果他不还，我就曝光他！”
方成挑眉，“你以前对他那么舔狗，你以为他会信？”
“以前或许不会，现在可由不得他不信！”简星晓充满杀气：“毕竟谁知道人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呢？
方成：“…………”
你最好是！
简星晓掷地有声：“分期还款的利息也要让他还！”
好的，信了。
·
简星晓把七个剧本一起卷巴卷巴带回了家，到家时他还在因为信用卡的事情生气，因此搬剧本的时候使了特别大的力气。
装剧本的纸箱变得有一些破烂。
管家贴心地上前询问：“小先生，请问需要给您准备一杯冬瓜茶吗？效用是清热降火。”
小先生是管家深思熟虑几天想出来的称谓，既可爱又不失礼貌。更重要的是，可以跟他对任嘉许的称呼作出区分。
管家这份工作，真是让他干得细致到了极致。
简星晓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觉得好怪哦，但是他现在没心情纠正，他只想要冬瓜茶：“不要一杯，要一大碗！”
否则难消他此时的心头之火！
简星晓气呼呼地喝完了冬瓜茶，成功被呛到：“咳咳咳。”
管家关心道：“怎么了？”
简星晓：“有，有点凉。”
为了加大降火效果，碎了很多冰块放进去的管家：“。”
一大碗冰碴子冬瓜茶下肚，简星晓总算冷静下来，无缝切换情绪给任嘉许发消息：“哥哥，我已经到家啦！”
管家：“。”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啊，
好邪门。
·
十八岁小简短暂地尝了片刻爱情的甜，立刻就要去吃生活的苦。他重新搬起装剧本的纸箱，搬到了楼上。
他的客房里有一间小小书房，五年前是给他学习用的，现在拿来专心看剧本刚刚好。剧本的数量很多，但其实并不都是完整的。
有一些是因为项目还在准备阶段，还有一些纯粹是因为编剧还没写完。
简星晓把剧本分类摆好，计划接下来几天就在家里看剧本。顺便，远程监督方成替他催债……
简星晓才刚收拾好书房，管家就来请他下去吃饭。
管家慈祥地劝：“小先生，工作努力很好，身体也很重要。”
简星晓心虚：“可我一页都还没开始看。”
管家微微一笑：“先生已经在楼下准备用餐了。”
简星晓：好神奇哦，突然就饿了呢！
简星晓：“这就来！”
·
任嘉许很少会准时出现在家里吃饭，毕竟总裁很忙，任何一个中间环节出了偏差他的工作安排都需要随时调整。
所以，加班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管家就曾经在简星晓耳边念：“先生工作真的很拼，我要是像他这么有钱，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把钱全部存到银行。”
不富裕的简星晓深有同感：“然后靠利息过花天酒地的生活？”
“不。”管家否认地很有格局：“让银行管我叫爸爸。”
一听就是贷款人。
每天早晨醒来都是崭新的给银行打工的一天呢。
扯远了。
总而言之，任嘉许是一个工作很努力从不摆烂的总裁，他的工作时长非常飘忽不定，加班是常态。
所以，简星晓每次在家蹲到跟任嘉许一起吃饭都很开心。
毕竟，这么大的房子，只有管家作伴也是会很无聊的。
简星晓用最快的速度蹦跶到了楼下，带着少年意气与蓬勃生机，出现在任嘉许面前。任嘉许一时无言，嘴角却弯了一下。
有这么着急吗，他又不会跑。
简星晓乖乖地坐好在餐桌前，全然已经忘记自己中午只能吃荞麦面的悲惨，面前摆了好多好多的诱～人食物。
这是他的错觉吗？
今天的菜色好像比平时还要丰富不少。
简星晓一本满足地干饭，然后跟任嘉许说今天发生的事。他从前就很喜欢在拍摄现场的感觉，虽然今天拍的是不到一分钟的公益片，但是他也很享受其中。
更重要的是，他确定自己从前拍摄的感觉没有丢。
任嘉许听他说得眉飞色舞，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听得入了迷。简星晓的眼睛星光闪闪：“哥哥，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大明星的！”
任嘉许：“你五年前就这么说过。”
简星晓高兴：“你还记得？”
“记得。”
任嘉许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眸中似乎有深刻复杂在拉扯，那句“你当时的语气比现在似乎更加肯定”默默收住，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很确信现在并不是该打击对方的时候。
最终，任嘉许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他像从前一样给了简星晓完全的信任，无论那句话多么像是年少轻狂的一时妄言。
不过，
相信归相信，
偶尔也要是考虑一下现实的。
“你之前说自己的记忆停留在拿到影视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任嘉许默默地开口：“那也就是说你完全不记得自己接受过的专业训练？”
简星晓：“……”
这话，好像并没有错。
“我会找人帮你安排。”温暖的任嘉许说的话怎会如此冰冷：“你最近不要接工作了，先去上学。”
简星晓：“…………”
他刚认识任嘉许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安排他回学校上课的。
可那一年，他刚满十八，正打算高考。
现在，
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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