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卫临秋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这样啊，”他又看向沈再枝，“张导有跟我说过剧组的拍摄进度很快，再枝姐一定给剧组省了不少时间。”
沈再枝勾起一个很浅的笑，“这确实不错。”
王落州心里梗了梗，沈再枝就从来没对他笑过，也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他往前走了走，问：“沈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对台词吗？”
卫临秋当然不会影响沈再枝工作，见到沈再枝没有拒绝的意思就说：“那你们忙，我在一边看着。”
唐圆子闻言给他塞了个暖宝宝，后者笑得灿烂，“谢谢圆子！”
王落州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坚强地把一只手塞进了兜里，他今天受了打击，卯足劲要在竞争对手面前展现一下，发挥得格外好，对词结束还被罕见地被沈再枝夸了夸，“不错。”
王落州不着痕迹地看向卫临秋，后者一脸花痴地只盯着沈再枝，对白结束就冲上去一顿彩虹屁输出，听得王落州都叹为观止。
卫临秋显然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还尤其会装。
又一个挑灯夜读的晚上，王落州得出以上结论。
卫临秋此人，在没有跟沈再枝有合作之前，就已经以粉丝自居，后来在综艺上合作，表现出来的也是毫无攻击性的性格，对沈再枝也一直都是夸夸机和依赖的态度，加上这人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再枝的亲近，足够光明正大反而少惹人多想。
在大部分粉丝和路人眼里，卫临秋是沈再枝的粉丝是一个不需要怀疑的事实。
也只有他这样聪明绝顶的竞争者才能看出来卫临秋喜欢沈再枝。
王落州发现了盲点。
“不是……那沈再枝对卫临秋呢，万一她有点喜欢卫临秋，那我岂不是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
系统也沉默了，它虽然不理解，但也知道，在人类的感情世界里，小三就像病毒一样讨厌。
王落州为此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自己小三出道，人人喊打，甚至还被爸妈捆在火箭上要把他丢到外太空，说老王家没有你这样的崽。
他顶着黑眼圈起床，后怕地说：“先让我看看他们有没有苗头。”
这样的情况下，王落州还要每天完成一次攻略沈再枝的行为，简直就是对精神和道德的双重折磨。沈再枝一开始还有些奇怪王落州微妙变化的态度，直到无意中听到他在喃喃“不要当小三”，她差点笑出来，她得承认她报复心确实很强，对于这样的情况相当乐见其成，就让王落州多挣扎纠结几天吧。
卫临秋刚开始还因为王落州的识趣而高兴，但随着片尾曲的制作，他的状态也越来越差，肉眼可见地变得憔悴。
他的情绪变化向来都写在脸上，沈再枝也看在眼里。
这一天，她中场休息，回来就看到卫临秋坐在他的专属小板凳上，垂头丧气的，像只湿漉漉的小狗，她抱着暖宝宝，把椅子挪近了点，“这几天怎么了？”
卫临秋把头靠在膝盖上仰视她，语气很低落，“片尾曲的制作不太顺利。”
沈再枝递给他一颗巧克力奶糖，“创作是需要灵感的，不要着急。”
卫临秋把糖塞进嘴里，“我就是很着急，张导催得紧，我也想尽快把它做好，想了好几个版本，都很差强人意，”他把头埋进膝盖，声音又低又颓，“我没有灵感了。”
沈再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她想了想，说：“我曾经很喜欢一个故事，想为它画一幅画，我想了很久，付出了很多的休息时间，产出十几张废稿，一直到假期结束，都没有画出我满意的那一幅，后来我就放弃了。”
卫临秋闷声问她：“之后你就灵感涌现画出来了吗？”
“没有。”
卫临秋愣了愣，抬眼看着她，听着她用特有的不紧不慢的语气说：“到今天有三年了，我一直没有画出那幅画，至今我还是很喜欢那个故事，只是不执着画出来了。”
“姐姐你是建议我放弃吗？”
沈再枝摇头，“我不打算给你任何建议，只是给你讲一讲我的经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决定当然要由你自己做。今天别再想了，回去好好休息。”
卫临秋听话地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他顿了顿，踌躇又挣扎，“你觉得我有才华吗？”
沈再枝刚要回答，又看到他急急忙忙地摆手，“别说别说，当我没问吧，姐姐，明天见。”
唐圆子在他走了之后上前，“秋秋到底怎么了？状态好差啊。”
沈再枝握住她的手，“创作瓶颈期，过了就好了。”
“这样啊，”唐圆子在沈再枝身边坐下，感慨道：“没想到秋秋也会有创作瓶颈期，我以为像他这样的天才没有这种东西呢？”
“怎么说？”
唐圆子与荣有焉地挺胸，“我们秋秋有一首很出圈的歌，他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做好词编好曲，其他的歌，基本都不超过一天就可以创作出来了，我之前看到老粉说，他有一本很厚的笔记本，里面全是他有灵感的时候记录下来的词曲，也许这就是他速度快的原因？写歌的时候就拿出来翻一翻，速度立马翻倍。”
“这样啊。”
“对的！”唐圆子托腮，“不过虽然说他出的歌都很好听，但感觉还是以前的风格，我们就一直盼着他可以突破一下，毕竟音乐圈真的很卷，不创新不进步，迟早会被淘汰的。”
沈再枝rua了rua唐圆子的脸，脑子里过了一遍跟卫临秋从相遇到现在的所有事情，对系统说：“宿主从系统这里得到外挂，是不是也要付出什么进行交换？”
“是的，宿主先不要生气，这是隐私协议，除非宿主察觉到，否则系统没有办法主动告知宿主。”
“理由合理，我不生气，那么当初卫临秋就是用创作的能力，换取了系统的美颜功能。”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沈再枝看向王落州，那么他呢？又是用什么东西，换取了演技。
卫临秋回到自己的房间，被系统催着泡澡护肤，最后敷着绿绿的海藻面膜丧丧地窝在懒人沙发里，他翻着手上的笔记本，即使当初记录下来的灵感和片段再多，但消耗了这么久，也所剩无几了，等到这本笔记本被榨取干净。
他就真的是，江郎才尽了吧。
美颜系统也知道他这几天有多难受，小心翼翼地劝他，“别难受了宿主，等你完全攻略了沈再枝，我就会把创作的能力还给你。到时候你不仅有才有颜，还有那么好看那么优秀的恋人，完美大结局！”
卫临秋皱紧眉头，“这样的感情太功利了，我根本就不配喜欢沈再枝，”他用笔记本挡住脸，语气郁郁，“是我自己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宿主……”
“没事，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他静静地翻看着笔记本，这里藏着的，是他的小世界，他所见所闻所感，都化成五线谱上的音符，都凝作诗一样的句子，他的小世界一直都在翩翩起舞，只是现在他触碰不到了。
他曾经拥有这样一个小小的，专属于他的世界，直到后来，他为了浅薄，庸俗的美丽，把它抵押了出去。
值得吗？
卫临秋看着镜子里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脸，感觉到了久违的害怕。
镜子里这个人，真的是卫临秋吗？
第二天卫临秋没有出现在片场，这几天王落州也看出来卫临秋和沈再枝之间是单箭头，又开始在攻略的边缘跃跃欲试。
这个当口，章苏苏进组，她饰演的角色是男主的小师妹，最开始暗恋男主讨厌女主，总是找她的麻烦，后来被女主的人格魅力吸引，成了她的小迷妹，是个很讨喜的角色。
章苏苏知道角色对演员的加成有多大，耗费了金钱精力，专门找了老师一个台词一个动作地扒，才拿下了这个抢手的角色。
知道沈再枝出演女一号之后，章苏苏每日三省地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因为嫉妒心失去了这个好机会，最多在背后偷偷说沈再枝坏话。
章苏苏进组之后就深刻贯彻这个理念，除了对戏，几乎不跟沈再枝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在背后拉了一波也看不惯沈再枝的同剧组小演员团，每天开匿名吐槽沈再枝，再去刷刷王落州和导演组的好感，生活相当规律，心情也相当平静。
直到这一天，匿名群里出现了一条消息，“只有我觉得，王落州最近在追沈再枝吗？”
章苏苏心里嗤笑一声，刚要反驳，就看到了好几个人回复加一。
还言之凿凿地举证，什么王落州买奶茶给沈再枝，每天都要找沈再枝对台词，邀请她一起去吃宵夜等等等等。
章苏苏看得满手冷汗，她头脑空白地跑到片场，彼时沈再枝和王落州刚结束一场戏，正在对下场戏的台词，章苏苏看得真真切切。
她看得出王落州平时冰冷的表情现在是有多放松，看着完全不爱吃糖的他拿着糖递给沈再枝，后者表情懒散地接了，用手指扣了扣剧本，好像是在示意他专心。
章苏苏沉默着转身离开。
嫉妒心如果能藏得住压得下，就不叫嫉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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