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卫临秋？”
其他人也聚过来了，卫临秋急忙回神，他莫名不敢去碰沈再枝伸出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回答说：“我没事。”
淇淇都吓哭了，他虽然捣蛋，但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看到卫临秋站起来赶紧扑到他怀里，“秋秋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嘟嘟变一下滑板，呜呜呜对不起。”
他哭得脸都红了，卫临秋赶紧抱着安抚，“没事没事，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事没事了啊。”
【我人都差点吓没了，我就这样摔过，直接进医院待了三个月。】
【幸好沈再枝反应快啊，熊孩子是真的可怕。】
【什么熊孩子，淇淇也不是故意的，卫临秋都没说什么呢。】
【卫临秋那是没出事，幸好没出事，他要是出了事，淇淇和盼盼一家人都要被网暴。】
【我一路看过来，沈再枝是真的太有大家长那味了，太可靠了。】
沈再枝等到淇淇哭声停了之后跟他说：“虽然你不是故意，但是秋秋哥哥差点摔跤，淇淇，你愿意从现在开始好好照顾着秋秋哥哥吗？”
淇淇抽噎着点头，“我愿意的。”
卫临秋抱着淇淇笑起来，在心里恍惚地叫美颜系统，“小美，你听到了吗？她叫我秋秋哥哥……”
“……是你没听到吧，她可没叫你哥哥。”
卫临秋沉浸在“哥哥”里面，只是笑，“……嘿嘿。”
而沈再枝走到角落里，对着满脸假装着担心的傅宣嘉轻声说：“别再耍手段。”
傅宣嘉脸上表情一僵，他本能地换上最无辜的表情，刚想辩解，但一看到沈再枝的表情，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就那样冷冷淡淡瞥来一眼，傅宣嘉却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傅宣嘉紧紧握住拳，他跟沈再枝相处也不过这么点时间，但已经无比清楚地知道了，她是个相当不好惹的人。
他按捺住自己，老老实实地录完了这一期节目。
等到录制结束，节目组把摄像头都关闭了，沈再枝蹲下身询问淇淇，“淇淇，你回想一下，下午那个新来的哥哥在看你跟嘟嘟玩的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
淇淇皱着眉头，捏着自己的小胖手，困难地回想着，“那个哥哥话好多的，就问嘟嘟变车车，变滑板，问嘟嘟听不听我的话，又……又不信，让我变……”
他说得颠三倒四，但沈再枝和卫临秋都听懂了，卫临秋脸色阴沉，嗤笑出声，“我就知道。”
沈再枝站起身，让两个小孩带着嘟嘟去一边玩了，对卫临秋说：“傅宣嘉经常这样？”
卫临秋扬了扬唇角，满是疲倦，他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过这样脆弱的神情，无论是要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辛苦成团；还是成团之后把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耀和夸赞拱手让人；还是绑定了美颜系统后，一天一天地因为相貌焦虑不断。
这些情绪他都自己忍着，就算是在系统面前，也很少表露出来，但也许是今天经历的事情，也许是沈再枝太有安全感了。
她像是一个垂眸注视他的国王，只要他倾吐出自己的困境，国王就会出手，庇佑自己的臣民。
所以他开口，“从我们录节目开始，傅宣嘉就总喜欢找我麻烦，成团之后，因为那个时候他是团里最红的，总是给我脸色看。哪怕是到了现在我出了头，他也总是暗地里找事情，上次那个私生的事情就跟他有关系，但就算有了人证物证，为了团里其他人的未来，我也没有办法把真相公之于众。”
“你经纪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吴迎他眼里只有钱，就是他让我把事情压下去的，他说的好听，给了我傅宣嘉的行程，说让我随便砍，我砍了一个，他转手就把傅宣嘉拉上这个节目来膈应我了，我碰到的都是什么破事啊？”
沈再枝想了想，“吴迎亲口跟你说是他把傅宣嘉安排过来的？”
“那倒没有。”
“那就不是他，我跟他打过交道，他确实利己，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会做好，背地里不会耍手段。”
卫临秋愣了愣，“那我问问他？”
“别，”沈再枝手指交缠着互相摩挲，卫临秋知道这是她思考时候的下意识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交缠着，手背上微微起伏的青筋像是雪色下的春景，自有一种旖旎感，但这手又显然是很有力量感的，漂亮又强大，卫临秋看入了神，听着她不紧不慢地说：“凭他现在的热度，他自己是上不了这个节目的，他背后应该有人，你要是愿意，就去查一查，也许会发现什么。”
卫临秋猛点头，“好，我会去查的。”
沈再枝很是熟练地递给他一颗糖，“也没必要在意吴迎的态度，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商品，有价值的商品才会被捧着。往前进，等你真正红透到无可取代的时候，不但傅宣嘉不算什么，吴迎也不算什么了。”
卫临秋怔住，她说这种话的时候神情也是冷淡的，一边说一边剥着糖纸，说完后含着棒棒糖转身，漫不经心地说：“走了。”
卫临秋心如擂鼓。
脑海里是系统带着怜悯的电子音，“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大数据告诉我，先爱上的人就是输家，你现在要怎么攻略沈再枝啊？’”
“不，不是攻略，”卫临秋转着手上的棒棒糖，他脸上带着情窦初开的红，连展现出来的侵略感都是柔软的，“是追求。”
综艺录制的行程结束，随后而到的就是张泰山新剧的试镜。
沈再枝起床不久就收到了卫临秋的消息——“祝你试镜顺利！(≧≦)”
沈再枝回了个谢谢过去，后者秒回一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这就是这几天他们聊天的状态，对方点到为止，没有过分热情，也并不冷淡。
沈再枝起身的时候，系统正趴在飘窗上晒太阳，毛尾巴很是悠闲地晃来晃去，实话实说，它很少会有会这样悠闲的日子，不需要处理各类数据，不需要给宿主出谋划策，时刻紧盯。
感觉身体里紧绷着的零件都松到了最舒服的状态。
沈再枝出来的时候，系统翻过身露出柔软的腹部，“老大，早上好。”
这是沈再枝要求的称呼，她不喜欢被称为宿主。
沈再枝懒懒地应了一声，捏了捏它的毛耳朵，又挠了挠下巴，系统是认真做猫的，除了沈再枝要求的不许掉毛和排泄，其他一切反应都相当真实，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听着就相当享受。
“今天我带你一起出去。”
“老大你是觉得试镜的地方会遇到攻略者吗？”
“肯定会，所谓的攻略者太多了，希望会有个带系统的。”
系统把这句话放进程序里解读一遍，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等到了试镜的场地，系统见识到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从进门开始，就不断有人跟沈再枝打招呼，从应邀而来的演员，到场地的工作人员，很多人都称呼她“沈老师”，说已经喜欢她很久了，每个人的表情都那样真诚热烈。
沈再枝游刃有余地应付着，直到进了休息间，唐圆子才放松下来，从包里拧开一瓶水递给沈再枝，“枝枝姐你先歇会儿，我去打个招呼。”
沈再枝拿出剧本看，系统窝在她身边，问：“这么多人都想接近你，你分得出谁绑定了系统吗？”
“当然可以。”
“怎么分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我最近在制作反攻略手册，你是重要的研究对象。”
沈再枝揪了揪它的胖尾巴，“重要的研究资料我当然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就给你，自己想想拿什么跟我换。”
系统抖着耳朵开始运算，唐圆子则敲门，说：“枝枝姐，到你了。”
沈再枝走进去，她要试镜的角色就是女主姜姒，姜姒的人设是她从来没有演绎过的角色，姜姒此人，时刻带着勾人的媚态却又不艳俗，喜欢扎根在烟火里玩弄人心，她喜欢危险带来的愉悦，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简而言之，她是一个喜欢作死的轻佻疯子。
沈再枝喜欢她。
房间里坐了四个人，沈再枝扫了一眼，导演，制片人，编辑三个坐在一排，另外一个坐在一侧，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桌上也没有展现身份的立牌。
沈再枝收回目光，“各位好，我是来试镜姜姒的沈再枝。”
张泰山点点头，他身形很清瘦，带着黑框眼镜，神情很冷淡，他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沈再枝，“换下戏，我要你试一下姜姒知道自己是替身后跟秦越行月下闲聊的那场戏。”
这就是导演临时变卦了，原本剧本上划出来的试镜戏是姜姒和秦越行撕破脸之后的那一场戏，那是一段剧情的高潮，冲突和情绪都相当热烈，是一段很适合入戏的戏。
但是月下闲聊，是姜姒已经知情但她却不打算挑破，以一种戏谑的心情去逗弄秦越行，这总体而言是一场很平缓的戏，很考验演员的入戏能力，台词功底和微表情。
沈再枝不知道张泰山为什么突然变卦，但兵来将挡，她应声，“好。”
张泰山于是示意在一侧坐着的人，语气显而易见地变得熟稔，“秦越行，去搭个戏吧。”
叫他秦越行，那这人出演这个角色就板上钉钉了。
那人摘下鸭舌帽，站起身，露出一张清隽至极的脸庞，他精致得像是无悲无喜的玉雕，但眼下一颗泪痣得天独厚，蒋玉人点染上了人间烟火气。
这是王落州。
圈里圈外都知道他是戏痴，他的父亲母亲都是红极一时的演员，到他身上也不遑多让，他童星出道，贡献了很多荧幕经典角色，但他不执着于主演，他接戏，只看对角色感不感兴趣，只要感兴趣，不管是好剧烂剧，大制作还是小成本，他都接。
很有性格的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很没有好感，沈再枝能看出他的不耐和厌恶，“秦越行看起来很累了。”
张泰山跟秦越行父母是好友，闻言也看得出他挺抗拒沈再枝，于是想再点个人来搭戏，就听身边的编辑说：“我来吧。”
编辑就是小说原作者喻甘，她心里还没有选出青睐的女演员，但沈再枝完全不在她的候选名单里，但是导演偏偏就很青睐沈再枝，在她看来，沈再枝跟姜姒一点都不契合。
凡是创作者，都不想看到自己费心创作出来的角色被毁掉。她想试一试沈再枝的本事。
王落州戴着帽子从沈再枝身边经过，他打开门，背后传来她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好。”
“系统，”他说，“我好讨厌沈再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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