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赏花宴
谭倾九在现代活了二十年,什么世面没见过。因此景儿只是一说,她便心领神会,平稳的步伐和脸上极淡的笑意让人感到疏远和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仪。
彼时,迎面走来一个比她年长些许的女子——前几日刚及弱冠的谭府二小姐谭隐儿。这谭隐儿长得虽是秀气,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小就被冷落、厌弃的她行事向来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尤其是对处处得宠的谭倾九,更是不怀好意、心居叵测。
一见是她,谭倾九无所畏惧,目光笔直地望去:“二姐姐。”
景儿也不多礼,寥寥草草地弯了弯膝盖,便站在一边,颔首微默。
谭隐儿嘴角不动声色地一扯,而后笑意盈然地迎上前去,牵起谭倾九的双手,柔声细语地寒暄了几句:“倾九妹妹,你可回来了!好不容易嫁到了三王府,这日子过得可还好啊?”
谭倾九笑容微敛,澄澈的眼眸此刻波澜不惊:“二姐姐,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嫁个好人家吧。”
谭隐儿名声不好,脑子又笨,自然没有人愿意把她娶进家门。
此言一出,谭隐儿上扬的嘴角微顿,美眸微眯:“妹妹说的有理。可……”
“姐姐,我要去见大姨娘了。若姐姐还是觉得闲,不妨去书房多找几本书来看看。这样一来,既能提高你的文化水平,又能让你这个大龄剩女找到归宿。”
“你……”此言一出,谭隐儿脖子上的筋突起,面色更是铁青。
谭倾九见她被自己气的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由沾沾自喜地弯了弯嘴角,冲一直偷笑的景儿使了个眼色,便踏着平稳自信的步子缓缓离去。
活了这么久,难道还当她谭倾九是吃素的吗?笑话!
走过弯弯曲曲的小径,踏入门槛,映入眼帘的先是端庄闲雅的大夫人和几个丫鬟。大夫人苏浣身为州国长公主,满腹经纶、端庄贤淑,但至今没有一人能从她的刀剑底下生还。有传闻说她是人面兽心的地狱修罗,也有传闻说她为古时的怨女投胎转世因而前来报仇雪恨。总之关于她不好的说法比比皆是。不过人家是七灵天,实力不容小觑。谭倾九对她的印象不多,只好先将杂七杂八的思绪搁在一边,嘴角攀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快不缓、镇定自若地走上前去。
三朝回门,想必冰雪聪慧的大夫人怕是早就收到了风声。谭倾九早就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还没等她开口,面前的大夫人倒先主动起身嘘寒问暖了几句,却只字未提三王爷的事情:“倾九,回来了?我们倾九面容姣好,知书达理,想必是很得三王爷的宠幸吧。真是好,给谭府争光。”
此言一出,谭倾九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尚不知大夫人的用意究竟是什么,谭倾九只好定了定神,佯装甜蜜的模样笑道:“回大夫人,是倾九回来了。倾九谢大夫人夸奖。”
这个苏浣和谭倾九倒也没什么交集,谭倾九也没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因此不必过多遮遮掩掩,免得多此一举。
只是平时被大夫人责罚多了,她也有些忌惮。
不过话说回来,三王爷没有一同前来,正常人都应该训斥一顿才是,怎么到了一向心狠手辣的大夫人这……
“倾九,令清公主近日正在筹办赏花宴,你如今是三王爷的妃子,她也一并邀请你了。”大夫人嘴上笑着,眸心的冷冽却被谭倾九尽收眼底。
端木令清是川国的大公主,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和一技之长,只是颇爱花卉。平日没事便四处闲逛,赏花修草。
听罢,谭倾九不由扯了扯嘴角。
莫非,这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是怕别人瞧见自己身上的伤口,从而留下不好的名声,因此才不给予她责罚的?
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要说名声,这长公主早就颜面尽失;就算是自己重伤,那也能以身体抱恙为由推辞婉谢,并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大可不必如此。
谭倾九脸上一肃,蹙眉思忖了一会儿。
“看妹妹拿捏不定的样子,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门口倏地响起了谭隐儿嚣张跋扈的声音。谭倾九冷眉一挑,缓缓转身,似笑非笑道:“回姐姐的话,妹妹并无此意。只是想到若是姐姐也一同去了,难免会给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谭倾九,你目中无人就算了,居然还对你姐姐出言不逊!真是无法无天!”
“要说无理取闹,在大夫人面前狂放不羁的你才更加令人刮目相看吧。”谭倾九脸色微沉,美眸微眯,淡淡地反驳道。
“谭倾九!”谭隐儿作势就要扑上来。
大夫人神色剧变,猛地一拍案,方才的好脾气荡然无存:“谭隐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姨娘!若是识相的话,还不快退下去!”
众人见了大夫人勃然大怒的样子,身子都微微颤了颤。
站在大厅中央的谭倾九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有一抹似有若无的轻蔑与揶揄一闪而过。
这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这虚张声势的谭隐儿就是作案手法多多少少有些不堪入目,其余的,还不足以成为她的恐惧。
看着狼狈惶恐的谭隐儿被几个丫鬟拽了下去,谭倾九脸上的笑意渐渐舒展开来:“回大夫人的话,倾九愿意一同前去。”
“好,你退下吧。”
“是。”谭倾九敛眉垂眸,微低着头行了个礼,便和景儿一同回了屋子。
没过多久,令清公主的赏花宴如期举行。
众多有名人士都前来做客。谭倾九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偌大的花园走开走去,神色稍微有些不自在。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冲景儿使了个眼色。正欲转身离去,端木令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嫂嫂!”端木令仪提着裙子,快步走到谭倾九身旁,“嫂嫂,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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