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正月二十
回城后王爷下令官府上山剿匪，但那匪窝地势崎岖，只能在崖上围堵，断了他们的出路。七王爷失踪了这些天倒也没受什么伤，可我就没那么好命了。尖锥虽没伤及脏器，但伤口太深，回城路上便发高热不省人事。
“大夫，这是怎么回事？整整两日处于昏昏沉沉似醒非醒的状态，身上也烫的厉害。”王爷急迫的追问。
“这怕是中毒之症啊。普通刺伤是不会这样的。”
“中毒？”王爷吃惊，“什么毒？”
“草民不知啊。大概，大概是伤他的器具上……”
“王……爷。”
“沈恒！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王爷急忙走到床边询问，“还疼不疼？”
“没事的王爷，您别太担心。”我抬手铺平王爷紧皱的眉，“您也需要休息。”
王爷将头埋进我的脖颈处，语气也平缓了些，“你真要把我急死了。”
一直在旁边的大夫见此景，默默退出了房间。
虽然王爷动作很轻柔，但我还是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咳嗽了几声，感觉喉咙里有股腥气，用力推开王爷的瞬间喷出了一口黑血。
王爷赶忙抱住我，用衣袖擦拭我脸上的血迹，语气中掺杂着几分慌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王爷，可能……如大夫所说，尖锥上……有毒……”
“来人！快来人！”王爷高声呼喊。
“王爷何事？”门外应声走进来一名士兵。
“速去虞陇山，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山匪首领抓来见我！快！”
士兵不再应答，只是收回了行礼的姿势。
“怎么还不去？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呵，四王爷。”那士兵摘下顶戴，“你要找的人，不就是在下吗？”
“是你？！”王爷吃惊站起，遂而转愤，抽出挂在床边的剑刺向山匪。
那人快速闪避，语气轻松地说道：“若王爷此刻杀了我，那小人就只能作沈护卫的陪葬奴了。”
“少废话！”王爷收回剑势，“把解药交出来！”
“王爷别急嘛~”还是那副欠揍的笑容和语气，拍了拍衣袖，径自走到茶桌旁坐下，“解药在下有的是，但要看王爷是否诚心交换。”
“什么条件！快说！”
“条件有二，一不再为难虞陇山众；二招我入府任职。”
“想入王府？你有何用。”
那人扫我一眼，继续说，“王爷，你也看到了，在下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功，都比塌上这位半死不活的护卫强上百倍，留我，对您百益无害啊~”
这个卑鄙小人，明明是暗算我才会这样，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到底什么目的？”
“山匪这身份既不光彩也不能出人头地，我自小就想跟随德才兼备的权贵开创一番壮业，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
我以七王爷的笨蛋程度下限起誓，此时屋内的三个人包括他自己，都不信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王爷略思片刻，干笑道，“好像本王也没得选。”
“谢王爷成全。”他站起来走向我，手伸进怀中取出一小罐描金红瓶，扒开了塞子，递到我嘴边，“辛苦兄弟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我翻了个白眼，乖乖把药吃了进去。
“你倒不怕本王此刻翻脸。”
“王爷又怎知在下喂的就一定是解药呢？”
我靠！拿我的命玩心机……还两次？？
看到我极力想把药吐出来的扭曲脸，那人笑出了声，“沈兄放心，王爷与我，都是可信可靠的正人君子。”他特意将正人君子四字一字一顿，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
我第一次觉得七王爷形容人的词汇如此精准，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本王的确是，至于你……”
“自当与王爷同心同德。”
王爷见我服药后身体无恙，收起剑，恢复平日神态，“既已决定跟随本王，自当行礼拜见。”
那人立即单腿下跪抬手行礼于王爷，“属下幕程安，叩见四王爷。”
王爷解下腰挂玉牌，丢给他，“拿去了结你的事再回来复令。”
“谢王爷。”慕程安掂玩着玉牌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王爷信他？”我小心试问。
“不信。”王爷冷笑，“但他苦心布局，必有蹊跷。避免再生事端，干脆直接请君入瓮。”
“哦。”那我就放心了。
“你好些了吗？”
“嗯，不像之前那般难受了，但伤口还是……”
“多养几日再回京，不急。我已递书信回朝了。”
“谢王爷。”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王爷深情地看着我，脸慢慢的凑近……
“七王爷他们呢？”气氛又如此暧昧，我赶快转移话题，免得王爷又做出那些奇怪的举动。
“……拉着老八去逛集市了。”
“……”虽然我只是个小护卫，但这七王爷也太没良心了吧！好歹我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就该留他在那个山匪窝里继续吃苦长长教训！
“别多想，老七就是那个性格。”王爷宠溺的拍拍我的头。
“属下哪敢责怪七王爷。”我抬眼与王爷对视，“王爷您去休息吧，这些天让您费心了。”
“嗯。”王爷应了一声，细心帮我掩好被子后离开了。
我这才敢踏踏实实闭眼睡觉，怕王爷又翻身上来说与我一同休息……不过看到王爷真的走了，我的心情还有些低落。我也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了。
这种惊骇世俗的关系是否正确我不清楚，但继续保持这种暧昧的举动，长久以往下去，难免不会越陷越深……我要清醒一点，王爷有心上人，我只是陪王爷做戏的替身，别再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比较王爷人前人后的对我的那些暧昧举止……似乎没什么分别……他真的只是在演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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