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抉择
林蔓从秦嘉楠的事务所出来，不知为何她觉得秦嘉楠有些奇怪，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他太过积极了。
这种积极让林曼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赞叹现在的律师也太敬业了。
已是傍晚，晚风习习，林蔓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从她身边路过三三两两手牵手的情侣。
看着他们，林蔓想起了陈洞溪
曾几何时，她与陈洞溪也是如此。
夏日炎热，手心没过多久便生汗，可陈洞溪宁肯黏糊糊这样缠在一起，也不愿意放开林蔓的手。
林蔓第一次见到陈洞溪，是在大一。两人虽不是一个专业，却进了同一个社团。恰逢艺术节，活动期间社团之间有个才艺比赛，外联部很靠谱，拉来了一堆赞助，奖金诱人。
林蔓擅长钢琴，陈洞溪擅长大提琴，为了社团的荣誉和那无法拒绝的奖金，学姐以高额综测分数诱惑了林蔓，让她报名参加了比赛，而陈洞溪倒是无所谓，绅士风度的他不介意帮这个小忙。
这是陈洞溪第一次注意到林蔓。
练习时他与林蔓配合很默契，像是多年老友一般。看着林蔓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敲出哀伤的音乐，陈洞溪望着出神。
直到林蔓出声提醒，陈洞溪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窘迫让他的脸红，而林蔓悦耳的笑声，更是让陈洞溪无地自容。
比赛比预想的顺利很多，其实金童玉女往台上一站，便赢了大半。
拿到奖金的学长学姐决定带领大家去露营，当作团建促进感情。
在晚上，两人坐在篝火旁，也或许是夜晚的作用，或许是酒精在作祟，鬼使神差，陈洞溪第一次向林蔓告白。
林蔓果断拒绝，转身离去，酒醒之后的陈洞溪后悔不已，但却明白自己的心意，从此开始了三年的追求。
夜幕降临，月亮挂在了半空中。
林蔓抬头看着今晚的星空，天气很好，满天繁星，像极了那个两人坐在一起烤火的晚上。
她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回忆赶走。
“叮铃叮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终于将林蔓从回忆拉回现实。
林蔓拿出手机，显示晓娜的来电。
林蔓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又清了清嗓，让自己说话声音显得正常。
“蔓蔓你在哪里？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林蔓应了下来，走进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些速食，打车去了晓娜家。
因为怀孕的关系，晓娜体贴的把饮料和酒换成了牛奶。两人喝着牛奶，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剧。
看着电视剧里男女主人公两人爱得死去活来，林蔓心中悲凉。
爱情到底是什么，上一秒可以海誓山盟，说着甜蜜情话，下一秒却可以和另一个女人难舍难分。
晓娜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直接换了台。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去拿热好的牛奶换给林蔓，“蔓蔓，可能现在问你这件事有些残忍······”
林蔓回过神来，看着手中晓娜递给他的热牛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已经联系好了律师。”
晓娜知道林蔓还是没意识到，她有些犯愁，舔了舔嘴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我是说你肚中的孩子。”
林蔓猛地抬头看向晓娜，眼神有着难以置信。
晓娜坐回林蔓身边，语重心长：“还不到三个月，你还有选择，若是再拖，可能就来不及了。”
“蔓蔓，你还年轻，离婚之后，你还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但若是你留下这个孩子，你和陈洞溪永远都不可能断掉联系。若是后面陈洞溪与你抢抚养权，到时要你们骨肉分离你怎么办？
“倘若陈洞溪有良心，不去争夺，可以后孩子如果吵着要父亲，你对陈洞溪的探视是同意还是拒绝。那时你们藕断丝连，扯不断理还乱，看着他就想到这痛苦的过去，你还能开始新的生活吗？”
孩子吵着要父亲······
林蔓脑中反反复复这句话
晓娜的话一瞬间将林蔓带回黑暗的过去，房间里她收拾自己的小衣服装进书包，拿着一张写着字的纸，偷偷溜出家门，醒来是冲鼻的消毒水味，她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
“蔓蔓？蔓蔓？”
看着林蔓一点反应都没有，晓娜使劲摇了摇林蔓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晓娜的声声呼喊终于将林蔓从过去带回。
看着林蔓神情恍惚，晓娜不好再直接刺激她，只能委婉的说：“趁着孩子还没有长大，你和它还没有建立深刻亲密的联系，如果你下定决心离婚，现在是去医院做手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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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林蔓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中回响晓娜的话，
现在是拿掉孩子的最好时机······
她又何尝不知呢，可是这种感受真的太奇怪了，有个生命在自己的身体中生长，现在的林蔓是那个小生命的全部，可是她要做出决定，要不要抛弃它。
心烦意乱间，林蔓渐渐睡着，她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天。林蔓第一次见到妈妈发那么大的脾气，她偷偷躲在病房的门后面，听到母亲压低着声音对着电话那头怒吼。
“她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你也抱过她亲过她，现在她为了去找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为什么连来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你有了其他的孩子，但是林蔓不是你的孩子吗？”
林蔓躲在门后泪流满面，那时她才九岁，但是却明白了遗弃的含义。
现在她也要遗弃自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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