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冰与火：死亡与新生。

*
  各色霓虹灯高悬头顶，舞池里的音响此起彼伏，男男女女相拥着紧贴着热舞。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男人倚坐在酒吧的卡座上，他点了一杯酒精度数极低的鸡尾酒饮料，一双眼漫不经心地四处扫视。
  眉间一动，眼底涌出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面前被递过来一杯淡黄色的酒，里边泡着的半融化的冰块随着持杯人的动作起起伏伏。
  许驰安低头，视线下滑，一张涂着亮晶晶唇釉的粉嫩双唇映入视线里。
  伴随着一股浓厚的花香味香水一齐窜入鼻尖。
  “你好，我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可以赏脸和我喝杯酒吗？”
  一只小鸭子跑来找他搭讪。
  许驰安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然后肘部随性地往吧台上一搭，喉结滚动，喝下一口杯中的鸡尾酒。
  “赏个脸吧帅哥，不然我一会要受罚了呜。”
  黑色的风衣下摆突然被扯住，然后上下晃了晃。
  那个女生被拒绝后仍不气馁地说着，许驰安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更何况，这只小鸭子身上的鸭子味儿太重了，身上喷的浓重香水味也盖不住。
  对于嗅觉天生敏锐的狼族来说，鼻子简直是在遭受酷刑。
  许驰安不耐地转头，刚想说个“滚”吓唬吓唬这个烦人的小鸭子。
  “对不起呀，小鸭子，他今晚有约了哦。”
  一个散漫滑腻的声音钻入耳中。
  小鸭子由于吃惊睁大了圆黑的眼睛，她带着一副有些难为情又心知肚明的表情抿了抿嘴唇，“对、对不起，打扰了！”
  许驰安看见那个慌慌张张消失在舞池里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上一张笑得眼角都弯起的脸。
  “有意思？”
  许驰安将手里的玻璃酒杯用力往下一放，吧台与玻璃固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然有意思。”
  看你不爽我可高兴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
  池运笑着拉开许驰安身旁的座椅，朝调酒师比了个手势。
  池运估计是这里的常客，调酒师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调酒师端上来一杯冒着白烟的饮品，宝蓝色的酒液往上慢慢渐变成暗红色，看起来鬼魅又神秘。
  “要不要也来一杯？”
  “我请。”
  池运也没在意许驰安的回答，他示意调酒师，很快一杯相同的饮品被推至面前。
  许驰安神色不明，琥珀色的瞳孔盯着那被红蓝液体，指尖轻叩冒着冷珠的杯壁。
  他有点好奇。
  “这杯东西的名字是什么？”
  池运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稍微愣住了一下，随即轻笑。
  “冰与火。”
  “调酒师给它取了一个很文艺的名字。”
  许驰安点了下头，沉默看着“冰与火”杯口的缕缕白烟上升，直至彻底消失。
  “池运，你一个逃犯，还约我在酒吧见面，不怕我抓你吗。”
  许驰安接到GSC的消息，说是池运朝“幽灵”发出了见面邀请。
  GSC让他速归，同时抓住这次机会，将漏网的池运一网打尽。
  但是照目前来看，现身的只有池运一个人，许驰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约见的地点不是什么荒郊野岭，不是什么隐蔽街巷，也不是什么废弃仓库，而是在一个人多热闹的都市酒吧。
  人多的话，并不方便他的动作，如果他要和池运打起来，免不得要造成场面的混乱，所以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怕啊。怕的要死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约你在这里见面？”
  池运冷笑，“如果你敢伤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这里所有的人都丧命。”
  许驰安瞳孔猛地一缩，“你下毒？”
  他很清楚池运的潜能，所以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
  这个疯子。
  “我本意不在此，许驰安，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亲自送上门给你抓的。”
  “有屁快放。”
  许驰安张了张了肩膀，活络了一下筋骨。
  心底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在池运毫无察觉时将人打晕然后带走。
  “我们的交易不是还有第三个目标嘛？”
  池运仰头喝了一大口“冰与火”，酒精气泡在嘴里挥发。
  “完成这最后一个，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
  许驰安暗暗握紧了拳头，冷声开口。
  “这次是谁？”
  酒吧里蹦迪的音乐在此刻炸开，但两人之间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包裹起来，与这喧嚣的酒吧完全隔绝。
  池运的嘴唇一张一合，读懂的一瞬间。
  一股窒息感扑面笼罩过来。
  “许、驰、安。”
  *
  将酒杯中的最后一口咽下，许驰安看着池运点的那一杯酒。
  “要收走吗先生？”
  调酒师见这杯饮品一口都没动，正打算将它收走。
  “这杯酒是什么意思？”
  冰与火。
  完全相反的两个物体。

  将这两个东西放置在一起，两者其中一方必定走向消逝。
  这杯酒，预示着死亡？
  “你说‘冰与火’啊，冰与火意味着死亡与新生，其中一方走向死亡后，另外一方则迎来新生。”
  “怎么样，是不是很绮丽梦幻的寓意。”
  舌尖顶了顶上颚，许驰安发出一声冷笑，酒吧里的冷光灯恰好打在他露出的犬齿上，照得森白。
  “再给我来一杯这个。”
  许驰安将手里空掉的酒杯递过去，调酒师将一杯盈满的酒重新递给他。
  “噗通——”
  接过去的下一刻，许驰安将黄色的液体倾倒进那杯红蓝交替的“冰与火”。
  红与蓝中被一抹惹眼的黄搅乱。
  “我？你确定你承受的起吗？”
  “哈哈，我承受不承受得起你不用管。”
  “她总承受得起吧。”
  “你别忘了只有我们的交易成功结束，时空漏洞才会完全关闭。”
  “否则。你就等着她被逆流撕碎吧。”
  “再过一段时间。”
  “多久？”
  “两个星期。”
  “行啊，到时候依旧是这个酒吧，到时候我在这儿恭候你的驾到。”
  两人的交谈浮现在脑海中。
  调酒师被许驰安的举动吓了一跳，奈何男人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
  调酒师瑟缩着脖子退回调酒台那边。
  许驰安将吸管插进那杯混杂了其他酒液的“冰与火”中，大力搅拌着。
  很快，杯中的红色和蓝色交融，三色变成了黑色。
  冰与火。
  两者其一终会走向灭亡？
  呵。
  他可是不灭的火焰。
  如果注定要走向绝境，那么他必定主宰死亡。
  两个星期的时间，足够他准备了。
  —
  大片翠绿的海草丛中，一抹身影潋滟着海底的水光轻轻晃动。
  “就算你是神女也不能这样消耗你的潜能啊。”
  站在远处看着的秦玉臣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阻止乔意礼正在使用潜能的手。
  “这片海域的植物就快恢复好了。”
  “我要回陆地上一段时间。”
  “他们的生命体征太弱了，如果我不这样的话，我离开深海的这段时间，雕像的光芒减弱的话，它们会彻底死亡的。”
  乔意礼条理清晰地解释道。
  “那你也不要这样过度消耗啊，你会撑不住的。”
  秦玉臣看见她有点苍白的脸色，心底有些不忍。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大祭司，你是不是有点管的太宽了。”
  乔意礼掀起眼皮，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秦玉臣被呛得说不出来，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秦玉臣离开后，偌大的海草群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时不时有鱼群飘过，一些水生小生物悄悄地从礁石和洞穴里探出脑袋，窥探着它们的神女。
  乔意礼戳了戳手环，弹出来的聊天框上显示着十几分钟前的对话。
  秦玉臣那天施加在许驰安身上的能够水下呼吸的能力原来只是一次性的。
  许驰安后来想再下来找她，差点被淹死。
  然后他还不信邪的试了好几遍，喝了一肚子海水。
  气得骂了秦玉臣祖宗十八代。
  乔意礼听到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才刚刚回到深海没多久。
  神像的光芒还不稳定，她跟许驰安约定了两天后见面。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她要将那些濒死的物种拯救过来。
  海底的面积很大，覆盖的数量也多。
  好在在恢复神女身份后，乔意礼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从前只有天赋的她，现在也拥有了潜能。
  这是某天她在救治一只濒死的章鱼时突然发现的。
  刚好，让这一带的植物群状况重回稳定，也就到了约定的时日。
  秦优他们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乔意礼将深海的局势稳定下来后，秦优还是对她的请求点了点头。
  让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恋人立刻分开，显然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要是逼急了，也许会让悲剧重新上演。
  这一次，秦优有些想开了。
  暂且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神性不纯总好过毫无神性。
  虽然这种情况下的深海之心能散发出的能量比正常情况下的要微弱不少。
  但也还是能维系深海的安定的。
  乔意礼换上一套淡蓝色的长裙，为了不让海水打湿头发和衣服，她使唤小水母和小丑鱼给她搓了个巨大的泡泡。
  少女待在与水流隔绝的泡泡里，满心欢喜地朝水面靠近。
  等到上到岸上的时候，乔意礼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疑惑地给许驰安发了条信息。
  【我到了，你在哪里啊？没看见啊】
  正当乔意礼觉得许驰安可能在开车赶来的路上，没看手机。结果对面秒回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啊礼礼。总部突然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
  手环又响了一下。
  【我可能来不了了。】
  腥咸的海风吹起少女的脚边的裙摆，乔意礼注视着消息框里的文字。
  眼底的光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暗了下来。
  她按了几个字。
  【没关系，你先忙吧。】
  消息被传送出去，对面显示出已读的状态。
  乔意礼失落的咬了咬下唇。
  “哇啊！”
  下一秒，她感觉到天旋地转的。
  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近在手边的东西。
  “在海边等了你半天，今天出门前特地抓的发型都被吹乱了。”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入耳中，乔意礼猛地抬头，看见男人高挺的鼻梁和帅气的眉眼。
  “迈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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