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八章

“干爹，祖祖不喜欢吃蛋糕吗？”诺诺惊讶地询问张旋，张旋弯腰捏一下诺诺的脸：“不，不是祖祖不喜欢吃蛋糕，祖祖累了，她要回去休息！”

        原来是累了！诺诺点头，张旋对苏羽心使了个眼色，苏羽心拉住女儿的手：“我们来吃蛋糕好不好？”

        “好，吉岚阿姨，我们一起吃蛋糕！”诺诺抬头招呼正准备离开的吉岚，吉岚看向诺诺，尽管吉岚知道诺诺是个热情的孩子，但在这个时候，吉岚觉得，这样的热情在这个屋子里面，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一起来吃蛋糕吧，吉岚，我想阿旋一定有很多话要和老师说。”苏羽心已经递上了一块蛋糕，吉岚迟疑一下接过蛋糕，蛋糕味道不错，但吉岚想的不是蛋糕的味道，而是张旋和张老太太之间的谈话，他们祖孙之间，又会爆发什么样的冲突？

        笑声从屋子里面传来，张老太太站在院子里，觉得自己的心绪百转，但是张老太太不明白这股无名火从哪里来的？张旋按住了张老太太的肩：“奶奶，你在生气。”

        张旋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这让张老太太抬头看他：“你就这么喜欢自作主张？”

        “不，我并不是自作主张，奶奶，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张旋认真地说着，而张老太太唇边现出冷笑：“希望我快乐，阿旋，你要知道……”

        “羽心一直都不喜欢过生日。”张旋打断张老太太的话，这让张老太太疑惑地挑眉，这件事和苏羽心喜欢不喜欢过生日有关系吗？但从张旋的神色上来看，似乎好像是有关系，于是张老太太的语气冰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奶奶，每个人都曾受伤，幸运的是，羽心很快就走出来了，奶奶我希望您，您也能走出来。”张旋的话让张老太太愣了下，接着张老太太的语气变的傲然：“命运从不曾宽待我，那我要怎么走出来？阿旋，你要知道……”

        张旋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拥抱住了张老太太，这个动作让张老太太有一瞬间的讶异。

        接着张老太太就听到张旋的声音：“奶奶，我知道，命运从不曾厚待您，但您也从没曾屈服，您努力挣扎，并且建立起了这样的王国。然后您觉得，您像一个女王，可以对曾经的过往发起报复，奶奶，我并不是责骂您，而是，我一直都希望，您能过的快乐。您的快乐，并不是，并不是报复了他们就能得到的。”

        张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子，张旋的眉眼之间非常像他的父亲，那个张老太太早逝的儿子，而这样的想象让张老太太更疼爱张旋，可是现在这个自己最爱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无异于指责。

        “你……”张老太太只说了这一个字，就被张旋打断：“奶奶，您不需要指责我，甚至于，您可以把这当做一种考验。我是您的孙子，将要继承您庞大的王国，那我也应该，让您看到我的实力。”

        尽管这个年代，流行的是各种信托，张老太太可以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做一个信托，从此之后，张旋作为她唯一的继承人，只用躺在那里数钱就好，但张老太太由于心中有这个目标，因此并没有把所有财产都做了信托，甚至于她让张旋介入公司管理，只因为张老太太想亲自看到秦家完蛋。

        没有人能保证家族千秋万代的繁荣，穷尽所有的手段，能保住家族百年繁华已经是能人。而张老太太也不稀罕什么家族繁荣，张家是否繁荣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孙子，并不是那种一事无成的人。

        而张旋的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张老太太。把这当做一种考验。

        “奶奶！”张旋又叫了声，张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好，那就当做一种考验，但是这种考验，没有奖品。”

        “奶奶，您的快乐就是我最想要得到的奖品，我爱你，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张旋紧紧地拥抱住张老太太，张老太太冷笑：“油嘴滑舌，你爱我，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就用这些花里胡哨的，十八岁的小姑娘才会觉得很开心的事情来让我开心。”

        “奶奶，您在我心中，永远如少女。”张旋的油嘴滑舌在张老太太听来一点都不讨厌，她伸手拍一下张旋的脑袋：“只晓得油嘴滑舌哄我开心。”

        “因为我一直都想让您开心。”张旋说的很明白，这样的话让张老太太看着张旋，张旋搂住张老太太的肩：“奶奶，我会把当年属于我们的珍品全都给带回来的！”

        “那些是身外物！”张老太太停顿了下才这样说，张旋还是一脸笑嘻嘻：“不，在我心中，那些不是身外物，奶奶，您在乎的，我懂，但这些就该是奖赏。”

        奖赏吗？张老太太的心开始动荡，自己该怎么办呢？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连农历春节都没过，不对，是连圣诞节都没过，自己的心情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以后呢，难道自己真的会同意，同意张旋的，不再报复，放下仇恨？

        不，不是放下仇恨，而是像孙子说的那样，让自己快乐。

        快乐？这个词在离开家乡之前，对张姣来说是多么地简单，那时候就算是在夏日，喝上一口清凉的山泉水都能让张姣笑出声来，那时候就是看到秦家哥哥的面容，都会让张姣开心，那时候的快乐多么简单，那时候的张姣，如同在蜜罐中一样，纵然生活已经比不上原先那么好了，但谁都没有张姣受到的疼爱多。

        “阿姣，你就是这个家里面，最耀眼的花朵。”这是大表姐出嫁前，对张姣不无嫉妒地说，那时候已经不兴嫁妆了，但大表姐还是看中舅母的一条被单，上面是大红牡丹，而且是刺绣出来的，不是机织的。

        这条被单，据说还是舅母结婚的时候，让人从遥远的上海带回来的，上海那时候在众人心中，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

        但舅母明明知道大表姐喜欢这条被单，却不肯给大表姐，而在张姣看起来，只要自己开口去问，舅母就会把这条被单留给自己。所以张姣当时并不觉得大表姐的说法有什么错误，只能说，谁都没有自己受宠。

        张老太太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中，还有多少人活着。”

        张旋看着张老太太：“您想问的是谁？您的那些表姐妹吗？”

        和对苏老太太怀有刻骨的仇恨不一样，张老太太心中，那些表姐妹，基本属于路人甲，所以在收集资料时候，张老太太并没有让人收集那些表姐妹的资料。而秦老太爷身边，似乎也没有他的姐妹的后人，仿佛亲戚们完全不来往一样。

        当然这也是有说法的，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不来往。如果从秦之望这边算起来，那正好就是第三代，那他和自己那些二代表亲们没有来往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老太太看着张旋：“你有她们的资料？”

        “我还是这次去的时候偶尔知道了一些。”拜秦之乔这个爱说话的人所赐，张旋觉得，自己已经对秦家那些姐妹都嫁给谁有了很清楚的路线了。秦之乔说，秦老太爷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所以秦老太爷是那个时代唯一的儿子，而姐姐和妹妹，都嫁到了苏家，但是她们的后人，既没有在苏氏也没有在秦氏工作。

        “也很奇怪，大阿公和这两个姑婆的关系听起来都不大好，小姑婆还活着，但是就算阿望回乡扫墓，也不去看她。而大姑婆呢，没了都二三十年了，她的后人早就搬到县城里面了，连镇上都不回来了。”

        这是秦之乔当初的原话，而秦之乔说完后还要感慨点评一句：“所以你看，别说是亲戚，就算是亲姐妹，没有什么来往也就淡了。”

        张旋把秦之乔的话转述给了张老太太，张老太太长叹一声：“原来还有表妹在世。大表姐，她是因为什么趋势的？”

        “生病吧？后来她有一个孙子做了医生，听说也在省城，不过没有任何来往！”张旋说着也觉得有些太奇怪了，不管怎么说，这血缘关系还是有点近，但竟然能做到在同一座城市没有任何来往，这不是中国这样亲缘关系浓厚的地方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也许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张老太太决定把这件事丢开，现在最重要的，是孙子能不能经过考验。

        “奶奶，您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张旋抓住张老太太的手在那摇啊摇！张老太太瞪张旋一眼，张旋又笑了：“奶奶，明天我们过圣诞节，还有更好吃的蛋糕，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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