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背锅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放松地坐在这里只是在发呆？

        苏羽心看着窗外景色，忍不住陷入思索。

        “妈妈，你如果不愿意出去的话，我们可以叫客房服务。”诺诺在一边提建议，看来她是真的饿了。苏羽心捏一下女儿的鼻子：“这种客栈是没有客房服务的，我们还是出去外面吃。”

        说着苏羽心就打开门，张旋捧着吃的站在门边，两人四目相视，张旋哈地笑出声：“看来我们真的心灵相通。我刚刚做好吃的，想给你们送来。”

        张旋？他竟然会做吃的？这是又一个想不到。张旋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似乎是对苏羽心态度的不满，就端着吃的走进来：“客栈有厨房，是可以使用的，我在里面发现了面包机，还有牛奶和鸡蛋，所以就给你们做一个英式的，算是晚饭。”

        诺诺已经很捧场地鼓掌：“干爹做的晚饭一定非常好吃。”

        两片烤面包，煎蛋加牛奶，这大概也是张旋厨艺的全部了。

        苏羽心把果酱给女儿涂在面包上，诺诺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非常捧场地对张旋说：“干爹做的面包真好吃。”

        “不过是把面包放进面包机里烤两分钟就出来了。诺诺，你还真是非常好打发。”苏羽心忍不住吐槽张旋，毕竟张旋还没有从发面开始做面包呢。

        “我知道啊，可是妈妈，我相信干爹是带着爱来烤面包的。”诺诺很认真地说，张旋点一下诺诺的鼻子：“果真我们诺诺对干爹最好了，那干爹呢，就奖励诺诺多吃一个鸡蛋。”

        “你是觉得自己煎的蛋不够好吃，所以才要诺诺帮忙解决吧？”苏羽心咬了一口面包，还可以，总之就是那种面包店里的成品切片面包烤一烤，算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

        至于煎蛋呢，再笨的人也不会把蛋煎坏，顶多就是老了一点。而张旋很挑嘴，吃煎蛋一定要不老不嫩，刚刚凝固但又能流一点黄的太阳蛋才是他的爱。

        这种老的快焦了的蛋，他原来连吃都不肯吃的。

        “原来又被你看出来了。”张旋承认对挑嘴的自己来说，这蛋煎的十分失败，但能这样轻轻松松地吃一顿晚饭，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怎么感觉，像是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子一起吃饭。”诺诺笑嘻嘻地说，苏羽心和张旋对视一眼，苏羽心已经低头催促诺诺：“赶紧吃饭，不要说话。”

        张旋端着牛奶杯喝了一口：“嗯，诺诺要多多吃饭，才能长高。”

        “张少爷，诺诺三岁以后，就不相信这些话了。”苏羽心忍不住提醒，而诺诺，现在已经快六岁了。

        “多吃饭还有可能导致肥胖，所以适当地吃才是对的。”诺诺一板一拍地说着，张旋故意啊了一声：“原来我连哄小姑娘都做不到了。”

        “不，干爹，您要愿意哄我，我还是愿意听的。”诺诺的话让张旋放声大笑：“对，现在是你在哄我了。”

        冬日的高原湖边，还有白天太阳晒过残存的温度，走在湖边散步并不算冷，而月光皎洁如水，洒在湖面上，让湖面显得那么温柔平静。这就是著名的洱海月了，而每逢农历十五，月上中天，会有一片云飘过来，这时候会有狂风刮过，现出湖底一只海螺，这片云，就是望夫云。

        传说古代有位公主，爱上一个猎人，父王不允许他们结婚，二人私奔到苍山山洞，父王把他们抓到，猎人被投入湖底，化为石螺，而公主化为一片云，每当农历十五，就飘到洱海之上，掀狂风望见湖底石螺。

        苏羽心看到那片云，给诺诺讲着这个故事。诺诺好奇地问：“为什么她的爸爸不答应他们结婚呢？他们不是相爱吗？”

        “因为有很多原因，身份的差别，还有国王也许认为，猎人不会给公主带来幸福。”苏羽心语气感慨，诺诺更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会觉得不会给公主带来幸福呢？难道说他们都死了，就幸福了。”

        “所以诺诺，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在这个故事里面，没有人是高兴的。”公主和爱人永远分离，国王失去了他的爱女，只有这个传说，在当地口口流传，无数的人感慨公主的额坚贞爱情。

        苏羽心十分感慨，诺诺还想再问，张旋已经对诺诺说：“诺诺，这风啊，太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张旋就把诺诺抱在怀中匆匆往客栈赶，这个故事，在张旋心中也泛起涟漪，很多时候，人的想法，不经意之间的想法，也许就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化为望夫云，日日刮起狂风想看自己的丈夫又如何呢，终归是无法散去的怨气。

        苏羽心看向那片云，突然很想去问问张老太太，这样的怨气，真的无法消散吗？

        当然苏羽心知道，这样的问题只会引起张老太太的愤怒，她怎么可能错呢？她是不会错的，张家的老太太，用一己之力建立起这样庞大的财富帝国，她可以做到一切，怎么会错呢？

        “老太太，威廉已经到大理了。”吉岚对张老太太说话，张老太太只是轻叹一声：“吉岚，我知道，他是不会后悔的。”哪个他？是张旋还是秦老太爷，或者兼而有之。吉岚心中有疑问，但没有说出口，只是弯腰对张老太太说：“我送您回房休息吧，您想要做的事，我会全都做到。”

        “你真好，吉岚，你真的太好了。”张老太太叹息，但手上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她已经开始衰老，纵然保养的再好，时间还是不饶人的。吉岚突然想到秦老太爷，他看起来保养的也非常好，鹤发童颜，声音洪亮，可是谁能想到，他的寿命只有一两年了。

        而老太太，是想在秦老太爷去世之前，完成所有的事情，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一两年。而张旋，他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吉岚收起心中的叹息，伸手扶了把张老太太，张老太太站起身：“又到农历十五了，这月亮，怎么特别圆呢。”

        农历十五，要在那时候，会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偷偷摸摸爬起来，然后躺在院子里面的葡萄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床上，自然也少不了婶婶的嗔怪，又跑到院子里去睡了，就这么贪看月亮吗？再这样贪看月亮，以后索性就在房间里开个天窗，装个玻璃，然后天天躺在那里看。

        然后自己会笑，会偷偷摸摸不好意思地笑，但就算下次，还是会这样，继续躺在院子里看月亮，因为知道，秦哥哥会爬起来，把自己抱回房，还要担心婶婶发现，虽然每一次都被婶婶发现了。

        那些往事，越甜蜜后来回想起来就越让人伤心。那是一把把扎人的刀，把人的心扎的鲜血淋漓，再没有一点好的。

        张老太太看着窗外月亮，对吉岚说：“你回去睡吧，吉岚，他们不会后悔的。我太清楚了。”

        吉岚想安慰张老太太，但知道这会儿所有安慰的话都没有意义，只能给张老太太关上门，悄悄走出去。

        月亮这么美，似乎这个时候，该和自己的心上人说说话，一起赏月才好。张旋回到房间，看着那挂在天边的月亮，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但是张旋知道，这样的念头只是想想而已，两间房的阳台是连通的，只做了小隔断。还能听到隔壁房间诺诺在说话。

        她估计白天睡多了，这会儿不困了，在那指着月亮叽叽咕咕地问苏羽心：“妈妈，你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发生过吗？”

        故事就是故事，怎么会真的发生过呢？人是不会化为云的，也不会变成石螺的，张旋在心里说着，但他知道小孩子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就要听听苏羽心怎么解释。

        “诺诺，世上的每一件事都未必会发生过，重要的是我们看问题的角度。”苏羽心的语气温柔，她什么时候才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而不是那样公事公办的口吻，张旋忍不住在心里想，虽然现在四舍五入，也算是和苏羽心一起在月亮下赏月，但还不够啊！

        “原来是这样，那妈妈，干爹为什么会和我们一起来。”诺诺这个问题问的好，张旋很想对诺诺鼓掌，诺诺，干爹没有白疼你啊。

        “因为你邀请他啊！”小孩子总是容易背大人的锅，这一次苏羽心也不假思索地丢给诺诺一口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背上一口锅的诺诺哦了一声，似乎好像，的确是自己邀请他来的，那么就不要问这个问题了。

        “好了，诺诺，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出去玩，我们赶紧睡觉吧。”苏羽心觉得，诺诺要是还要问，就不知道还会问出什么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赶紧用明天要出去玩让诺诺回床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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