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你爱不爱妈妈
“越泽，你毕竟不是我们，有些事，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温元洲叹了口气道，“成年人的世界，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的。”
“那我一点都不想长大了。”温越泽扁了扁嘴巴。
“做大人真麻烦。明明有很多事情，说开就可以了的，偏偏就是不说，我看着都觉得累。”
温元洲只是弯了眼眸摸着他的头发：“我也希望越泽慢点长大，最好……也不要像我和妈妈那样，要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
温越泽点点头，还是执着的问道：“我还是想知道，爸爸你爱不爱妈妈？”
“那我也很想知道，越泽问这个的理由。”温元洲终于妥协一般的问道，“如果越泽能告诉我这样问的理由，那我就告诉越泽答案。”
“爸爸，”温越泽看向床上紧闭着眼睛的苏昕冉，“妈妈今天和我说了很多话。”
“她说了什么？”温元洲询问道。
温越泽转头去看病床上的苏昕冉，压低了声音问：“爸爸你真的想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漫长的故事。”
“……嗯，你说吧，你总得说了，我才能告诉你我的答案吧？”温元洲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温越泽轻轻的开了口：
“妈妈说，她觉得可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所以原本想要远离我们的她却还是碰到了我，那时候她不是故意回来的，是有工作才会回来的。”
“原本她是打算要悄悄陪伴着我就够了的，但是没想到被爸爸你发现了，但你是个好人，选择了妥协，妈妈说非常感谢你。”
“原本妈妈想的就是不再有任何额外的接触，就只是安安静静的陪伴在我身边就够了，不再去打扰你，给你带来麻烦和痛苦，也让彼此好过。”
“可之后爸爸你就出事了，失去了记忆，偏偏你失去的是和妈妈有关的记忆，偏偏你只记得美好的妈妈。”
“爸爸一天天的温柔让妈妈沦陷，妈妈说她一方面想着不应该这样，毕竟你总有一天病会好起来，到那时候或许你会更讨厌她，但另一方面妈妈想着，不能再刺激你了。”
“因为你的身体经不起再一次的刺激了，所以妈妈选择了在一旁照顾你，也陪伴着我。”
“妈妈说，她承认那时候她是自私了，甚至想用那段时间的照顾来当作赎罪，她一个人纠结挣扎，也一个人接受适应那样的生活。”
“她说，因为太过幸福了，那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妈妈说那一切终究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了，她也该离开了。爸爸发现了自己的真实心意，不爱妈妈，那她也不能勉强爸爸、纠缠着爸爸和她在一起。”
“妈妈说，她必须要放手，还给爸爸原本安静平和的生活。”
温越泽看着温元洲并没有什么波澜的表情，又说道：
“其实这一次之前，妈妈有一次也跟我说了很多话。”
“具体的内容我记不太清楚了，但妈妈说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心疼。”
“虽然我也知道不应该只听一方的话，就轻松的抹去妈妈对我们带来的伤害，但是……我会选择原谅妈妈。因为那时候，她是真的没有选择的。”
“妈妈被逼着扮男装来到温家，爸爸就像一束光一样照亮她，但是她不敢说，小心翼翼的受着自己内心的折磨，受着父母的压迫，也害怕着爸爸失望，那时候，她得有多难受啊？”
“一步错步步错，所以妈妈只能不断的编出下一个谎话来圆上一个谎话，妈妈告诉我说，谎话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已经尝到苦头了，身不由己的。”
“怀着我的时候，她原本都已经想着带着我离开这一切了，可那时候姥爷公司破产，姥爷要自杀，逼着她用肚子里的我来做筹码去威胁你。”
“所以妈妈那时候的确是没有想太多的，就真的这样去找你了。爸爸那时候肯定很失望吧？事后妈妈也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傻的事情。”
“可能那时候妈妈还在想着，她和你还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可以帮忙的朋友关系吧。妈妈一直想和你划清界限，却没想到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
“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温元洲闭了闭眼睛，喉结滚了滚，“越泽，你……”
“爸爸，听我说完吧。”温越泽看着逃避着视线的温元洲，叹了口气，“还有最后一句话而已了。”
“你说吧。”温元洲点点头，顺着他的后背，视线投向病床上的苏昕冉。
其实如果仔细想来的话，其实苏昕冉，是真的都在隐忍着的。
她在亲人和良知之间动摇，最后被吸血的亲人压榨得一干二净，而良知也并没有得到安慰，甚至连他也不理解她。
是了，他那时候当局者迷，又怎么会去仔细想，去理解她呢？
她有错是真的，但是可怜也是真的。
温元洲只觉得头脑更加混乱。
原本想着和她摊开讲完一切之后，也有了绯闻对象之后，就会慢慢回到原本正常平静的生活轨道上去。
可是他发现原来只是他想的太过简单了。
他非但没有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上去，反而还因为这该死的事情使得他更加思绪杂乱。
从第一眼看到苏昕冉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么瘦的男人，甚至比温诗苓还要瘦，似乎风一吹就能倒，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承担得起什么？
但事实是他想错了，她不是男人，而是个女孩子，但是却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
他知道他应该讨厌的是苏宇东那个吸血虫，他不应该把全部的负面情绪都丢给苏昕冉才是，这样不公平。
可是他却还是那样做了。
他只是理所当然的把那些事情全都堆到苏昕冉一个人的身上。
温元洲无声的叹了口气，对上了温越泽的眼睛。
温越泽道：
“我听了那些话之后，我就问妈妈。我说，妈妈，你爱不爱爸爸？”
温元洲睁大了眼睛：“越泽，你怎么……”
温越泽颤抖着眼睫毛，说出来的那句话都带着一些哭腔：
“妈妈说，‘我非常非常爱他’。”
温越泽转头对上已经愣住的温元洲的眼眸，淡淡的道：“爸爸，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温元洲怔愣着看向温越泽的眼睛。
那双和苏昕冉极像的眼睛。
像是苏昕冉就站在他面前，对他讲：
“我非常非常爱你。”
……
“宇东！你过来看看这个新闻！”许若卿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突然就睁大了眼睛大声呼唤苏宇东的名字。
“干什么？”苏宇东皱了眉，许若卿自从没再傍着他继续生存之后，对待他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个新闻！”许若卿着急得话都说不完整，“昕冉！是昕冉！”
“什么啊……”苏宇东原本刚午睡起来，眼神还是有些迷糊的，可听到主持人在电视里说的话和电视上经过处理了的画面，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主持人甜美的声线就像是一记铁锤将他们砸得晕头转向：
“据悉，该名男子涉嫌一宗连环杀人案，正在被警方追捕，追捕过程中逃入商场，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便于商场内大开杀戒。”
“该男子随身携带短刀，已挥刀砍伤数名路人，一名女子身受重伤。”
“该名女子为保护孩子，被男子连砍数刀，甚至最后一刀刺入胸膛。”
“随后该名女子被送往医院抢救，该男子也被警方控制。”
苏宇东愣愣的看着电视画面转变，耳边听到许若卿的哭泣。
“这个……这个新闻……”他缓缓转头看向一旁哭着的许若卿。
“这个身形，即使是已经处理过了，我也能认得出来那就是我女儿啊！”许若卿用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里流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苏宇东听着身边许若卿细细的哭泣，心里也不是滋味，喉咙也跟着堵。
原本他是真的对这个女儿没有太多感情的，那么多次的利用，像棋子一样的把她推出去，只因为她是个女儿，不能继承公司。
但是现在看到这样的新闻，心里面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悲凉来。
她会死吗？
那个一直沉默的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那个一直只会对他说的话都说好的女孩。
那个只拒绝过他一次的女孩。
是他的女儿。
亲生女儿。
原本想着，既然都那样了，似乎也该是彼此不相见不打扰也就罢了。
但现在她出了事……
苏宇东按捺着想要去看苏昕冉的心情，转头去看许若卿：“别哭了，你在这里哭，她也不会听到。”
果不其然，下一秒，许若卿就哭着对他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跟女儿说了什么，这一次我一定要去看她！你要是真的能狠下心不去看，那我真的……”
苏宇东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些，但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道：“行行行，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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