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烈焰玄衣救傀火
季小晴越过傀火的同时,手中迅速生出两端灵索,分别捆牢了阿树和奉决,三人在半空调换了方位,而后双掌聚力重重拍向二人后背,将他们送出了火场,那傀火随之而起,正准备去追捕二人,恰逢这时季小晴双脚落地,傀火有了新的目标,全然朝向那身素雅白衣扑去。
“季长老!!!”
奉门弟子欲往前冲,奈何又扛不住傀火,后方理智的死死拉住前方冲动的,天际全是沸腾的哭泣。外焰燎至季小晴的脚尖,仿佛是恶灵尝到了上等的美味,忽然亢奋高涨,掩盖住了众人的视线。
火场中传来女子的嘶喊,那声音如破裂开的琉璃,并不是在叫“救命”,而是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嘱咐:
“救阿音——救奉决——”
远处的魔兵们比奉门弟子还要着急,生怕这火会惊动未来女主人的胎气,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飞奔过去,尝试用自身真气减小火势。
身处火场的季小晴周身开始泛出黑雾,黑气由双脚处猛势而上,生出了一道保护屏障。
手臂缓缓抬开,一抬眼,就望见了远处那座黯淡的阁楼。
季小晴顿时呆滞起来,耳朵仿若被蒙上了一层厚棉布,众人哀号不绝,却分毫不扰她的神识,所幸四周傀火已无法进攻,否则肉骨不存,形魂湮灭。
这时,突然一道白影从空中赫然而下,将季小晴抓在手里送了出去,傀火坚决不愿转换目标,依旧向她持续进攻,季小晴被神秘人挡在身后,顿时,傀火扑面而来,天地一片暗光,随着众人惊呼一声“大师兄!”,那神秘人终于抵挡不住,重重倒地。
季小晴低头望去,脚下那名瘦骨嶙峋的白衣少年,正是不周。
两名魔兵立即扶走了季小晴,却将不周撂在原地不管,奉家弟子紧接而上,正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时,傀火再一次朝众人扑了过来,吓得大家连连倒退。
“救他!”季小晴摆脱不开两侧的魔兵,只能倾尽全力扭动胳膊大喊,“放开!!!”
奉家弟子之前深受傀灾,内心本就有了阴影,无人再敢上前搭救,眼见不周就要被傀火吞噬,季小晴吓得脸色煞白,几近昏厥,这时,她身上的黑雾逐渐散成两团,一团飞向不周护着身体,另一团化身傀火,与原本那片相互撕咬了起来。
两道傀火似如凶猛的巨蟒,从地上厮打到了半空,燎得整片校场乍现幽光,眼前的画面在明郎与阴暗之间来回闪烁,天地间惊雷四起,所有人被轰烈声震得连忙捂住双耳,场面愈加激烈,只见两条“巨蟒”分别咬住了对方的“尾巴”,随后,几乎是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将对方迅猛吞噬。
天际重新归于幽暗,只剩一颗夜明珠皎皎悬挂。
不周的身体早已被几位师弟趁机护严,他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季长老是否有恙。
他还尚未坐好,身边的黑雾就迫不及待退散,晃晃悠悠飘向了季小晴的方位。
众人不知它究竟是善是恶,目光紧紧跟随,又心知这东西不好对付,少年们有些运足真气伺机而动,有些双腿颤栗犹豫不前,直至看见它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直接软绵绵地搭到季小晴身上,化作了一身玄衣。
奉门弟子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没有人敢接近这身衣服。
一见玄衣,方才挟住季小晴的两名魔兵立即撒开了手。
“季长老,您没事吧?”
突然一道声音问起,不知是在问她穿上这身衣服可有不适,还是在问刚才在火场中可有被烧伤。
季小晴没有回答,两眼盯着前方的不周,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不周双掌支撑起来,弱弱说道:“我没事,长老无恙就好。”
他的嗓子异常干涩,出口的每个字眼仿佛被刀刮过。随后慢慢起身,吩咐师弟们照料好门主和阿音师妹,抬头朝季小晴的方向走去。
经过阿树身边时,只听这位前辈轻轻咳了一声,不周猜测她是有话要说,便停下来聆听。
阿树:“骨架子,傀灵一旦染上傀火,会死得很惨哦。”
“……”
他走到季小晴跟前,跪下来给她行了一个大礼,“不周身为奉门大弟子,未能护您周全,还请长老责罚。”
其余人一见师兄如此,纷纷也跟着跪了下去,齐声道:“多谢长老救命之恩。”
季小晴手里攥紧衣袖,怔怔站着一言未发。
阿树见状不妙,立即上前扯了扯她的身后,悄声提醒:“叫他们起来呀,别这时候犯病。”
季小晴:“……”
阿树心道要完,这人估计吓得不轻,当即清了清嗓子,代为传话道:“呃…都、都起来吧!”
几位少年抬头,见到季长老两眼无光,不知是何情况,犹豫了片刻还是纷纷起身,忙着去照料门主。
季小晴依旧纹丝未动,张着小嘴呢喃着什么。
阿树倾耳,疑着问去听,然后白着眼回来。
她推开两旁的魔兵,“看什么看!你家主子呢?”
两个魔兵相互看了一眼,话未出口,就见那不周手持长剑冲了过来,两人急于护身,但这会儿又担心误伤季长老,不敢动武,索性拔腿就跑。
跑到一半,又见婴勺突然从阁楼处飞身而下,展翅引来目光,接着大声下令:“众魔听令,严防各处,若有奉门人伺机而动,无论男女老少,格杀勿论!”
“是!”
顿时,魔兵们四散开来,去往奉门各处又加了一道监视。
婴勺说完,就怒气冲冲朝季小晴这边飞来,阿树与不周连忙护于身前,挡住了他的进攻。
“我家尊主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婴勺双目赤红,虽然被二人阻挡,但身上的戾气足以弑人性命。
季小晴没有说话,前方不周忍不住出手,却被一把拦下。
阿树:“哎哎哎别杀他别杀他,这可是只圣鸟,品种稀有着呢!”
说完又拍了拍不周的肩膀,示意他将这傻鸟交给自己,随后揪起婴勺肩上的白羽,道:“你家主子不仁不义,好好的魔尊不当,偏要跑来奉家撒野。如今我家长老已跟他恩断义绝,怎么?还不能惩恶扬善了?”
“你——”婴勺气得跺脚,“你懂个屁!”
“你懂个屁,”阿树迅速接嘴,“刚才我家长老被他那鬼火烧了,你主子呢?死哪儿去了?难不成被锁起来了啊?”
婴勺:“……”
可真能猜。
忽然,阿树感觉身后状况不对,扭头看向季小晴,只见她抠着手指走到婴勺面前,很惭愧地埋下头。
季小晴:“对不起。”
阿树、不周:“???”
为毛要给这傻鸟道歉?
季小晴:“就锁这两天。”
……
季小晴脚下沾了傀火,旧伤未愈新伤又起,阿树将她带回房擦完药后,一转头人又不见了。
此刻的季小晴没有什么记性,但嘴里一直念叨着要给阿演做好吃的,奈何时间不允许,再加上脚下有伤,只能做一点简单的红枣糕。
厨娘一进灶房,就见她在此忙活,吓得立刻丢了手边的竹篮,跑上去急道:“哎呀姑娘!你怎么能亲自动手呢!来来来,我来我来。”
季小晴扶住灶台丝毫不动,糕点她只想亲手来做,但这时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杵在那低头傻笑。
如今没在季演身边,季小晴暂失味觉,她将蒸笼打开,从鲜嫩的枣糕中挑选了一块看着比较松软的,拿竹筷夹到厨娘面前,“尝尝可还好吃?”
厨娘顿了顿,懵着脸接过那块糕点,在嘴里嚼了嚼。
季小晴观察她的表情,心都快跳出来了,直到看见对方点头。
厨娘:“嗯…味道不错,只是还差点糖。”
……不甜哪?
季小晴看着蒸笼里已经快做好的枣糕叹了口气。
厨娘有所感应,立即找来一罐釉蓝的玉瓶,递到季小晴面前,“姑娘,这个呀,是昨个儿采摘的蜂蜜,可甜着呢!只要将它滴几滴到这糕上,保准抓住你家那郎君的心!”
季小晴开心接下,后来忽然反应到厨娘刚才说了些什么……
郎君?
厨娘难得见她开心,自己先兴奋过了头,一张笑脸还挂在嘴上,下一刻却见姑娘失落了起来。
这才想起,原来姑娘与那位季公子同姓。
“哎呀,瞧我这记性!”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耳根,开始想别的话题,“哦对了姑娘,我刚才听他们称呼你为‘长老’,我呢,不太懂那些,但姑娘这么年轻,怎么会被这么称呼啊?”
“可能,我辈分比较大吧。”
“哦哦,哎?你不是季公子的家人吗?但这里可是奉家呀。”
季小晴来回拧着手上的瓶盖,有些难以开口。
“……我是他家的人。”
“那为何——”
这时身在门外的大叔终于忍不住了,一听自家娘子在喋喋不休地打听这些私家事,连忙赶进来阻止:
“哎呀怎么又在问人家这些,管好自己不行吗?”接着朝向季小晴赔笑道,“对不住啊姑娘,还是太闲了,我马上叫她去洗两个菜。”
大叔一把揪过大娘,将她带了出去。
此时的季小晴耳识很弱,但也能听见夫妻二人渐行渐远的取闹。
她不敢抬眼看。
生而为人,为何要去吃那狗粮。
又等了半刻,枣糕差不多已经合适,季小晴打开蒸笼,一一给它们滴入了蜂蜜,那蜂蜜晶莹剔透,似如上好的琥珀,她忍不住夹出一块尝了尝,没什么味道,但入口松软,暖乎嚼劲,黏稠的蜂蜜匀在舌尖,像是焦躁的心头上忽然落下一滴晨露。这时她便明白,有些甜,不仅止于唇齿。
季小晴本想将枣糕亲手拿给季演,但后来不周传话,说是傀族的人已经快到了奉门地界。
情急之下,她只好将枣糕端给婴勺,请其代为交转交,似乎还忘记了婴勺曾对自己发过好大一通脾气,递过去后,她看着盘里那几块摆放得相当整齐的枣糕,想了想,说道:“不许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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