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装傻充愣摸解药
季小晴在文姑洞外站了很久,始终没想好该如何踏出下一步。
她看着系统地图上的“季演”,那一圈小头像在纵横交错的线条里安静睡着,仿佛一颗不被扰乱的星火。
流光易逝,天道轮回,这颗早已注定会陨落的魔星,竟是藏都藏不住。
她一时看得入了迷,站累了便靠在墙上歇歇。
阴沉的雕鸮声此起彼伏,夜风吹在身上总能透过骨髓。季小晴把情绪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季演盘膝坐在刑台上,微微闭着双眼。
若是面色没有这么惨淡,手上也没有禁锢,那此人便足以成为一方霸者,只是在玄季门时,养得还是过于白净了些。
这可比那一小圈头像耐看多了。
但季小晴不敢多瞧,因为知道自己的眼神并不纯粹,生怕一不小心就给他瞧醒了过来。
她走到火盆边上,将藏在袖子里的蜜饯拿出来翻烤了几遍,这会儿洞内就只有碳火正旺的“呲呲”声。
“去哪了?”身后的季演突然开口。
这声音吓得她肩膀一个哆嗦,蜜饯没拿稳差点掉落。
她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又连忙将烤热的蜜饯和几颗水果放进盘子里,一边整理排序一边跑上刑台。
“阿演,吃。”
一块鲜嫩的蜜饯递到了季演嘴边。
他嫌弃地偏过头,连闻都不肯闻一下,重复问道:“去哪了?”
“嗯…去给你带好吃的了,尝一口嘛……”
那蜜饯递一回他避一回,送到嘴边简直就像是在喂耗子药似的,无奈,季小晴只好扭扭捏捏小声补充:“我…去参加了一场宴席。”
“那位传说中和你拜过把子的聿长老?”
“?”
他怎会得知?难道是因为早上的对话被他给听着了?
可、可这“拜过把子”又是从哪里瞎听的啊?
季演:“老人家是死了儿子还是没了娘,非要请你去吃上一顿?”
“……”
季小晴盯着他的眼睛,仔细探索了一阵。
天哪……这人莫不是……吃醋了哇?!
她情不自禁咬了一口手里的蜜饯。
酸!给我使劲酸!
为了哄这孙子,季小晴无奈只好点头,心里想着算了吧反正他幼稚。后来又挑了一颗圆溜溜的葡萄递了过去。
“吃颗葡萄解解闷,甜得很。”
季演又偏了头,看来是一时没被哄醒过来。
何必呢,老身不过就离开了你几个时辰……季小晴心里越想越出花,又自己把那葡萄吃了。
“嗯~好甜哪,”说着,又重新挑了一颗葡萄,继续柔声哄着,“你张嘴吃一颗嘛,不是都说好了要听话的?”
季演迅速白了她一眼,“你不亲手生一个娃娃都可惜了。”
“???”什么意思?
都捡过一屋子的娃娃了,为什么还要生?
是家里的钱太多了吗?
她有些生气,“你到底吃不吃?”
季演这才开始张嘴,将她指尖的那颗葡萄轻轻叼了进去。
某人老脸一红。
呆愣愣地盯着他牙关嚼了几回,突然动作停住,想必是吃完了要吐籽,季小晴连忙将手摊开准备去接。
季演怔了一下,霎时,喉结一动,竟是将嘴里的籽全都咽了进去。
“……你怕不怕它们在肚子里开花?”季小晴想缓解一下尴尬,“嗯…那…还想吃点什么?蜜饯尝一口吗?”
“不要了。”
季小晴垂下头回走,将自己刚吃剩的那块继续吃完,心里在骂着自己为什么偏要去讨那个嫌。
她坐在火盆旁半天没吭声。明明之前就想好了要跟他聊些什么,而今见面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偷偷揣好的糕点也只能自己吃了。
少顷,季演故意咳了两声,抿抿嘴问道:“今天什么时日了?”
季小晴摇头,“不知道,大概…该睡觉了?”
季演低声叹了口气。
“今天,是第九日了吧。”
“什么?”
“你的解药,在我身上。”
季小晴回忆了一下,细数自己身上都有被他下过哪几种毒,后来又突然联想起,长老宴上,大家都希望自己将季演的傀毒解药全部唬骗出来。
因为要唬的是傀毒解药,所以她就不好主动将那东西先问出来,于是装作有些迟疑的样子,问:“是…什么个解药?”
“十日。”
“那东西还按次来的?”
“嗯,这是最后一粒,你过来,把它取走。”
见她半天没动静,又开始呆得像根木头了,季演便晃晃脖子随口一句:“不然把我的手松开也行。”
季小晴连滚带爬跑了过去。
她蹲在季演身前,迟疑半天下不去手。
伸进他衣服里乱摸这种事,似乎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干得出来,可现在脑子清醒得仿佛一根头发掉了都能感知,这、这伸手进衣吧…怎么好意思……
季演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不敢动就放开我自己来。”
“!”
那倒不用麻烦你亲自动手了。
季小晴把脸歪朝一边,右手颤巍巍往他衣襟上伸。
因为看不见情况,几根手指乱糟糟勾了半天却就是勾不对地方,好不容易这回勾上了领子,却又不太好意思伸进去。
“只是拿个东西而已,又不新娘洞房,矜持什么?”
那人冷言冷语又来一句。
“……”行吧。
她把羞红的脸转回来了。
层次分明的衣领直挺挺展在眼前。
如果没记错的话,季演幼时被割肉放血的地方,大概就是……胸下两寸,那么……
不,不能碰。
小心翼翼摸到瓶身时,季小晴这回又想起傀毒药来,她便将那药瓶拈出来用左边手接住,右手又继续伸了回去。
季演身子突然一震,“你、你做什么?”
季小晴手上到处摸着,有意地避开了他胸上的伤,抬眼装傻充愣回答:“啊?做什…么?哦我、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咦?怎么空空的……
这么大个魔尊怎么就装了个药瓶子?
甚至是一张钱都没有的吗?!
季演开始慌了,两只脚盘得都有些不稳,“你、你……”
“我、我我……”
场面就像是两个结巴正在对话一样,但又总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一个被牢牢困着挣又挣不开,一个又跟干了坏事般惶恐不安。
“你干什么?!”其中一个结巴终于忍不了了。
季小晴被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吓得没敢再动,只是抬眼瞥他,“阿演…你能不能把…傀、傀——”
“不给。”还没等她说完,季演就利落回绝,“把手放好。”
那只手乖乖地爬了出来。
“把解药拿出来吧。”季小晴不甘心地给他整理着衣领,“奉门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星火要陨落了,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仙门亡,看仙门灭,看仙门自相残杀,”季演朝她的脸伸了下头,眼中轻微戏谑,“这便是意义。”
两人的距离挨得特别近。
季小晴对上那双眼睛,攥紧了自己的药瓶子。
“放下吧…放下吧,阿演。”
“你怎么不先叫他们放过我?季长老。”
正邪难以共存。听闻支离山的宫殿中有个遗落的魔子,各大仙门在成立之后,为了彻底剿灭魔气,长老们带领弟子一波又一波杀到支离,均是未能见那魔子一面。
季长老离开奉家之后,便孤身创立了玄季门,听闻她也曾上过支离寻找魔子,但最后都是空手而归。
后来她突然隐匿,在自己的偏院盖了个“玄阁”,也就是这时,被捡来的“儿子”季云发现,屋子里藏了个屁大点的小孩。
当时设计这一段时,季小晴也只是只言片语,目的是为了给反派安排一个蛰伏的“家”,长大后再让他来亲手毁灭这个“家”,彻底激怒仙门。
仙人痛恨魔族,这是哪怕无需多此一举都会被公认的事实。
所以奉门放不得季演,季演也放不得奉门。
季小晴缓缓移开身子,一脸无力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
她走到火盆旁,将手里的药瓶举到焰心上方。
“你做什么!!”季演高声大喊,慌得就要站起身来。
“不求你去做个好人,只是想让你知道,人终归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可是阿演,我怎么都教不会你再多挽回一点,哪怕只能挽回一个人也好啊,兴许还能少些痛苦……错了,是我错了。”
“这才当上奉家的长老没几天,就要与他们同生共死了?”见她没应话,季演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声音逐渐柔了下来,但眼里全是害怕,“我只有那一颗药了,你…你别闹……”
“你把傀毒的解药全部交出来。”季小晴背对着他,声音冷清。
“我……”终于不再嘴硬,季演缓缓说道,“我没有傀毒解药,解药在季筹那。”
和尚?
季小晴立马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在季筹手里?”
“……毒是我叫他放的,解药,也只有他有。”
庙会那天,季小晴被裹成赐予魔尊的傀灵,塔上曾来过一个头顶黑纱帷帽的神秘男子。
那个男子,就是……季筹?
季小晴靠近火盆的那只手无比炙热,而另一只掌心,冒的全是冷汗。
既然是和尚的话,那就好办了。
她深望着刑台上的季演,热盈盈笑着。
手中的药瓶被调了个方向,直直落入火中。
“季小晴!你……”
“阿演。”
残生孤冷,去往地狱的路,就由我陪着你吧。
“对不起啊。”
“你把它捡起来……求你了……”
没有回应,那人又走了。
直到看见远行的影子被拉长,听见洞外的结界被封死,此地也再也留不住她的味道。
季演紧紧盯着正熊熊燃烧的焰火,硬是妄想能用眼神将它浇灭。
这时,不知从何处突如其来一只手,朝火里缓缓伸了进去,手再次出来时,两指间已经夹住了那个小药瓶。
突然出现的少年表情淡漠,脸上毫无血色,他的周围尽是黑暗,就像是被活活吞噬了一般。
“你是不是疯了?”季演紧紧盯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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