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支线任务魔子血
屋子里有些昏暗，但足以看见文姑的脸。
梦里的她还不是个新娘模样，又或许已经成为人妻。
她在床榻上熟睡。
季小晴担心会被发现，藏在门后不敢说话。
忽然有人从外面进来，脚步略微急促。
“夫人，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季小晴偷偷瞄一眼，发现男人已经坐到床前。
正是季筹。
文姑似乎不愿醒来，软绵绵地“嗯”一声后，换个姿势继续沉睡。
“夫人，今日我在寺庙碰到一位算命先生，先生说，咱们家子祺，日后定是人中之龙。”
“好，知道了。”
季筹稍微顿住，将棉被给她掖好，“你可又是累了？”
“嗯……”
“那我去给你煎药，喝完之后，就不会再这样累了。”
“去吧。”
目送到他走后，季小晴一把将门合上。
季筹这个孙子，在人家梦里打什么主意呢？
正对着榻上之人，那人的身子即便盖着棉被，都很容易看出瘦弱。
季小晴尝试叫了一声：“文姑。”
文姑没有转身过来，她睡得香甜。
“文姑，”季小晴又高声唤起，“你敢伤阿音，好大的胆子。”
似乎这才察觉到有人，文姑懒洋洋地侧身过来，半睁着眼瞧她，“你又是哪个草包？”
“嘶……”草、草包？？
季小晴黑着脸走到床边，顺着她的眼神将头歪了一个角度，“你叫我什么？”
“哦，”文姑缓慢起身，软软地靠在床头，两片唇瓣干涩发白，眼神恍惚，还没有丝毫礼貌，“老季啊。”
“……”算了，跟女人讲不得道理。
“你把阿音放了。”季小晴说。
“你怎么不让他们把我放了？”
“这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既然做不了主，就不应该来打扰我。”
这是什么话，叫你起床还有错了？
季小晴轻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掀开她的被子。
“你疯啦？”文姑板着一张脸，作势要抢回被子，却不料被对方扔在了地上。
“老季！”
季小晴双手叉腰，双膝跪在床边上，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姑子，阿音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她与子祺关系最好，又是你奉家未来的媳妇。能不能把那讨厌的头发丝松开？疼到人家小姑娘了知道吗。”
文姑的眼睛异常好看，泛着如洞口结界般的碧蓝。一到这个样子，那就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你救一个屁大点的孩子，都不愿救我。”
“我救不了你，”季小晴垂下头顿了顿，松腿从床边下来，“死人如何救得。”
“夫君他，日日都来救我。”
“那不过是你的幻像。”
“不！不是！”
“哦好好好好……”见她情绪逐渐激动，季小晴连忙认怂，双手合十求她莫伤及无辜，“你夫君好，你夫君棒，你夫君天天为你宰大象。”
都不忍心告诉她，其实季筹早就出家当了和尚。
文姑难得从床踏上下来，一身中衣满是褶皱。她走到门口，呆呆地望着窗边，眼底散着希望，“夫君说，只需每日在此等他回来，我便能得救。”
青丝长发散在地上，从身后望去，很像一个只有头的女蛇精，高高瘦瘦，孤孤零零。
季小晴将落地的发丝捡到手里，一拨一拨地捋着，但她又拿别人的长发没有方法，只能挽在手腕上，顺便抖了抖灰尘。
到底该如何说服一个半死之人，将梦境外的人放了呢？还有，那个“支线任务”又在何处？
她苦思冥想着，忽然也觉得自己乏了。
“不知子祺可好啊？”
对方这句话，令季小晴晃了个神。
这孩子，怕是已经知道兄长挖心的事情了。
“你把阿音放了，我就告诉你。”
“又不是我把这个姑娘拉进来的。”文姑转过身来，见她捧着自己的长发，极为不满般将头发扯了回来，重新砸到地上。
“奉诀都没说要放她，你来管什么闲事？”
季小晴白她一眼：毛病，叫奉诀有用我还来骚扰你？
“他如今是奉家的门主。阿音为了救我，才不慎将尸毒带到奉家的。奉诀那孩子的脾性你也知道，开水都泡不软的死木头一个，他若是肯放人，天都亮不起来。”
“那老身就更不会放了。”文姑直起身板，端得好一副长老架子，“吾司掌刑罚，不管是谁犯了错，都必须给予惩戒。”
季小晴游步到她面前，双手交叉抱胸，愣是要跟她比较姿态，“别忘了，你夫君是老身的曾孙，你如今是老身的孙媳，老身仅需两根手指头，就能将季筹的头颅摘下来。你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子，也永远都无法知道，他母亲到底是谁。”
“你敢威胁我？！”文姑一把将她推开，双眼瞪得极大，碧蓝的光愈发浓烈，像两团暴怒鬼火。
仿佛能听见梦境外的阿音在嘶喊，季小晴紧紧捏住对方的脉搏。
“莫激动，胆敢再伤阿音一分……”她盯着门外款款走来的季筹，“我日日杀他百回。”
文姑身子微颤，不敢再接言语，她不慎踩到自己发丝，一见季筹过来，便立即跑出去栽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季筹右手上端着汤药，左手拍着怀中人的后背，惊诧问道：“怎、怎么了？”
季小晴白这二人一眼，扶额心道：真他妈没出息。
文姑侧脸贴住夫君的胸口，鼻子抽泣，“她来了……她来了……夫君，你别进屋……”
“谁来了？”
“季……季……”
慌了吧？想不出老身的名字来了吧？
季小晴邪魅一笑，觉得当初懒得取名还真是有用。
系统：【系统识别到[支线任务]，请宿主立即拾取。】
在哪？！
季小晴晃晃脑袋，眼神突然被定格在季筹手中那碗“汤药”上。
【请宿主在文姑喝下魔血之前，将其夺到手里。否则拾取任务失败。】
“魔血？是季……演？”
【请宿主不要废话，抓紧时间。】
“来，把药喝了，喝完药，我们一家三口，就能永远在一起。”
“嗯。”
季小晴立即跑出去，本想掐住季筹的脖子，却又发现根本打不着他。
“不许喝！”她紧紧盯着文姑，将凶狠爪子调转到其面前。
文姑嘴角上扬，一脸坏笑，眼眶里还泛着泪水，叫人分不清是苦是乐。
“夫君真好。”
“不许喝！那是季演的血！”季小晴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也抓不住那碗血汤，“不……你不能……”
文姑眼睛望着季小晴，嘴里却在哄着男人，“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夫君。”
“嗯，快喝吧。”季筹将碗身递到她嘴边。
“住口！”
季小晴快速扫了扫季筹，又扫了扫文姑，这回就连文姑也碰不着了，她只能在一旁喘着粗气大喊：“你不许喝它！”
文姑沾了一口，嘴角落下几滴血水。
不知是何缘故，季小晴突然心口抽痛，她望着文姑鲜红的嘴角，愣得忘记自我。
“你莫不是……心里装着自己的玄孙啊。”文姑的唇齿被血色染了半截，妖得惊艳夺目，她看着眼底尽是恐慌的季小晴，又再次靠在夫君的胸口，“自己心里头不干净，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强者。要这般算的话……那你岂不是，还低我一头？”
季小晴没理面前这个疯子，只是对系统问道：“让我去捡，碰不到它，我如何去捡？”
【别让她喝完，这个人太恶心了。】
“你太恶心了。”季小晴认为系统说得对，复制一遍在文姑耳边。
文姑又若无其事般抿了一口，朱唇格外刺眼，“好喝，不愧是纯正魔子之血。”
“还不知道吧？季子祺在老身手上。”
“那又如何，阿音也在我手上。”
嘶……学聪明了啊，知道互相挑软肋了。
“把老身逼急了，亲手揪来文姑洞，当着你的面撕粉碎。”
对不起了子祺，只能这样刺激刺激她了，季小晴心里念着。
“有朝一日，夫君也会将季演那傻子，揪到我面前，刺穿他的筋骨。”
嘶——
滚犊子。
季小晴攥紧拳头，正想着如何收拾她。
【不行，不可以对人物使用暴力，否则滚的就是你自己了。】
“是，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季筹说这话。
季小晴：“什么意思？”
文姑又喝了一口血水，解释道：“夫君说，要杀了你的季演呢。”
这人刚才那口喝得有些猛，垫脚往里一看都快见底了，再不住嘴怕是阿音没得救。这半死不活的女人脑子多少有点问题，不如干脆换个法子。
“你那……是什么味的？”季小晴故意舔舔嘴唇，双眼放光地瞅着，“好喝吗？”
“好喝呀，”文姑将碗递到她面前，“想喝么？”
“嗯……想……”
刚张口准备去接，对面又突然抽回手。
“跪下，求我。”
“……”
淦。
“玄季门德高望重的季长老，跪下来求人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夫君，想不想看她求你？”
季筹也是忽地一笑，“想。”
你想得美哦？
出去就把你剁了！
季小晴咬牙切齿，只恨当初没能狠下心将他写死。
但细细想来，左右不过是在梦里，梦外曾孙依旧只是和尚，孙媳依旧只是疯媳。今日丢下面子一跪，换得阿音余生平安，值了。
她长舒两口气，缓缓跪了下去。
“哈哈哈……”文姑俯视看着，还朝她踢了一脚，“求呢？说好听些。”
季小晴咬牙磨叽许久，终于还是开口：“求……求你。”
“季长老卑贱的模样可真好看啊……”
文姑弯下腰，把药碗移到对方唇边，一点一点送进她嘴中。
季小晴将血水含在嘴里，打算将这个“支线任务”好好存着，可刹那间，她像是被雷电击中了身子，挺直后背瞬间惊住。
嗯？？
pang香！！！
一个没忍住，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生吞了铁钉一般，季小晴呆立当场，颤着嘴唇惊恐万分。
文姑见她这副模样，轻蔑嘲讽道：“如何？没骗你吧，是不是相当好喝？瞧都把你馋成这样了。”
系统：【警告，警告，识别到宿主把[支线任务]活活吞了，真他娘好笑，系统会在五秒后将宿主踢出梦境，请做好准备。五…】
季小晴两行清泪流下来。
她被系统甩出来的时候，是面朝大地的。
阿音趴在圆盘上，已经疼到昏厥。
季小晴侧脸紧贴地面，眼泪淹了一地。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会是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
【你也别伤心了。】
闭嘴。
【我知道你很难过。】
妈的。
【事已至此……】
滚你娘的犊子。
【好在知道了[支线任务]就是季演的血。】
？
【梦里得不到，就在现实里取啊。】
嗯？！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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