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帮逃救兵来也
支离山枯枿朽株,阴邪诡异,每年大雁南飞时都得绕山而行,荒凉得连座孤坟都没有。
没有人会想要在这里生活。
“让奉诀和阿音来救走我之后呢……”
季小晴揉了揉太阳穴,两眼已经酸涩,却还紧盯着屏幕。
【之后?】
系统突然提醒。
【之后你也活不过那天了。】
季小晴抖了一个激灵,“此话怎讲昂?”
【你自己算算,你还能活着过完庙会吗?】
仔细算来还真是,自己殒命那天刚好就是傀灵庙会。
这令本就已经认栽的心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之前匆匆忙忙发的新章,内容是奉诀打算和阿音在庙会当日,一起来支离山救走自己的。可现在才算出,原来已经不能活着等来他们了。
这巧合就像是在掉崖时有人丢下来一根麻绳,她明明抓住了,却又因为手痒而不小心松开了。
“上次不是用法杖跟你换了三个月寿命吗……”说这话时略显卑微,“这回……还能再换换吗?”
【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拿来换命的吗?】
……好像还真没有。
季小晴趴在床上长吁一声,开始胡说八道:“我可以用季演来跟你换。季演这个东西啊,长得帅武功高,身材性格都挺好,事业厨艺顶级妙,居家必备好男人,哎对了,你缺不缺男人?”
没听见回应,她仰起头瞟了一眼屏幕,就看到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神经病。
点开大纲中的“人物动向地图”那栏,她看到奉诀和阿音的两个小人头像已经到了“听茶楼”的位置。
这不是支离山那座吃毒蝎、喝蛇酒的茶楼,而是奉门十里外听书唱曲、高谈阔论的悠闲小坊。
还好他们才出门不久。季小晴松了口气。
“我要么刚被救到手就没了,要么还没来得及见面就没了……现在稍微改一丢丢剧情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读者已经开骂了。】
“哦那好吧。”
顿时就想捂住眼睛狠狠哭它一场。
再次鼓起勇气去探屏幕时,竟鬼使神差地点到了“季演”的名字,蓦地一看,上面居然出现了他的人头!
那圈小小的头像此时正在往“支离宫”的方向走着,对应的剧情点是:继任魔尊。
看来上回王耳朵说的不错,今年的傀灵庙会的确是为了迎接他。那么届时,除了奉诀和阿音来救走自己之外,也是他继任魔尊的日子。
这季演应该是做梦都想不到,她这天赠他的居然会是三重大礼:魔修搞内斗,奉诀来挑衅,祖宗暴毙亡。
刺激啊。
“哎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我控制不了季演了吗?‘地图’上突然多出个人头是怎么回事?”
【这说明人物正在走你给他设定的线路啊。人物是你自己造出来的,偶尔走走剧情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脑子到底好不好使?】
“嘿——我说你,”季小晴恼羞成怒地指着它,“你不会是哪位读者魂穿过来故意整我的吧!”
【唉,只可惜我跟读者的差距就是缺了一项[拉黑]功能。】
“……”
她算是明白了,虽说对季演已经失去了控制权,但好在他事业线没变,并且,哪怕是奉诀那边的剧情再水、再原地踏步,季演也会朝最终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如果庙会当天我真的死了,那剧情……还会自己进行下去吗?”
【当然,作者身故了作品一直都在,不过你得把后续剧情大致交代了。还有,刚才那句话,请把“如果”两个字去掉,您老人家这回必死无疑。】
哎哟我淦。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其实后续剧情大纲上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无非就是季演继任魔君之后大肆残杀傀灵,又去奉门复仇,最后却被奉诀打得身裂至死的结局。
但这人心肉长,生活环境一旦与谁息息相关后,各方面难免都会有所偏离,就像当初可以毫不犹豫更改季演的人设那样,铁血之心,都会一点一点变软。
后来她重新捋了捋剧情,改了一些人物动向。
在写奉诀“入仙道惩恶魔”时行云流水,在写阿音“成高徒撩师尊”时挥洒自如,而到了“季演”那栏,她却一片空白。
“季演,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他在想什么都跟你无关了。改好了没有?改好了速度提交。】
淦啊。
【恶人不死,故事无法完结。反派就是反派,就是用来给主角当垫脚石的。】
淦啊。
唉,算了算了。
阿演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会死,并且我会死得比你更早。
——如此想来,心里也就没那么堵了。
今日听茶楼的说书先生染了风寒,故事讲两句便要咳一声,嗓门粗糙沙哑,像是卡了口痰在里边。
奉诀和阿音身着常服,对立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饮完了一口淡茶,奉诀指着斜对面刚入座不久的身影问她:“他们是?”
阿音顺着方向一看,是身着奉门弟子服的两个少年。
“师尊,左边那个叫‘王耳朵’,是书楼的弟子。”
“右边那个呢?”
“……”阿音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没敢说话。
“不认识么?”
“没……”那人她再熟悉不过。
“右边那个,也是书楼的弟子,叫……奉子祺。”
“奉子祺?”奉诀刻意重复。
阿音给他斟满了茶水,准备也给自己倒一杯。
奉诀的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位“奉子祺”的背影。
“听闻玄季门的季长老,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小玄孙,名叫……季子祺?”
阿音握住茶柄的手骤然一顿。
“我又听闻,玄季门事发后,季风带着他逃了出去。”
“……”
“不知这位奉子祺,是门中哪一位长老的后生啊?”
阿音在他面前心虚的模样,一眼就能被看穿,白皙的脸和脖子就差没冒出鸡皮疙瘩了。
他怀疑得对,这位白衣少年,正是玄季门的季子祺。
阿音幼年时,还是季长老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那时她与季子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季子祺七岁时,阿音只有三岁。她天生聪慧,三岁便能摸清很多事情,然而在自己学会记事的第一天,便看到了季子祺惨死于他亲生父亲之手。
后来传言说是季演将他救了回来,至于是如何救的无人知晓,她也未曾得知。
只是,传言又说,死而复生实属不易,季子祺需要沉睡足足十五年才能醒来。
十五年一晃而过。可当他醒来之日,阿音正好被安排进了奉家。
等再次见到季子祺时,玄季门已经差不多破灭了。
如今奉诀突然问起这个名字,必然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浑然不知间,阿音饮完了第三杯茶。
她说:“子祺天生慧根,实为奇才。师尊,修仙不问前尘,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不错。只不过我还想知道,大家都说是季风将他带了出来,那么季风现又在何处?他能容忍自己的孙辈随着外门姓?”
阿音被他问得有些慌张,抿着小嘴打算装傻敷衍。
奉子祺这个姓氏,就是她擅自换上的。
奉诀孤闯玄季门那日,阿音得知消息后,立即携弟子前往协助,不料却在半路遇到了季子祺,他身后是季风的尸首。
玄季门修傀二十年,什么阴毒烂招都有,季风又是修为至高的强者,还有什么人能将他一击毙命?
后来阿音看向那个满脸害怕的少年,又想起他童年时是被季演所救。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她心底盘旋。
这让她如何跟师尊坦言,说是自己亲手带回的季子祺。
奉诀看她执意装傻,也就没再问些什么。
他起身走到了二位少年身侧。
奉子祺一见到他来,立即起身行礼,“见过门主。”
旁边的王耳朵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吐出嘴里的排骨,油脂挂还在嘴边,“见、见、见过门主!”
奉诀摆了摆手,“此刻在外隐藏身份,不必多礼。我见到你们身穿奉门弟子服,不知是哪位长老的高徒?”
奉子祺答:“回门主,后生奉子祺,是书楼的六层弟子。”
王耳朵挠了挠后脑勺,也答:“回门主,我叫王耳朵,是书楼的……一、一层弟子。”
这时阿音走过来揪揪王耳朵的耳朵,笑得格外灿烂,“小家伙,你还在一层呀?我怎么记得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前,你刚来的时候也在一层啊。”
“哎呀,阿音师姐就别嘲笑我了……”
王耳朵揉了揉耳朵,尴尬得抬不起头来。
“你们怎会在此?”奉诀不苟言笑。
怎么能跟门主交代……其实他们是逃学出来喝茶吃饭听书的。
不过遇到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奉子祺出面解决:
“门主,是这样的,弟子在后山练功途中发现有傀灵来袭,因为自己法力有限,就请师弟和我一路尾随到此,随着随着……”
“就喝上啦?”阿音邪笑着问。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奉子祺一说谎就脸红。
不过王耳朵觉得师兄说得有点扯。他是六层弟子,而自己是一层弟子,一个只会画乌龟、打瞌睡、逃学之人,怎么可能会被他请出来追傀灵嘛!
好在傻傻的阿音师姐最后还是信了。
而聪明的奉门主居然也信了……
后来王耳朵从阿音口中得知,他们原来是要去支离山参加庙会。
参加庙会?肉肉的耳朵动了一动。
大过年的不待在自己家里,跑来支离山参加庙会?
绝对有问题!
等他们走了之后,王耳朵才快速扒了两口米饭,嘴都还来不及擦,就跟师兄告辞走了。
他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玄叔。
兴许玄叔一高兴,指不定就能奖励他支离宫一日游。
然后见上魔尊大人,魔尊大人一看自己骨骼惊奇,说不定会收来做贴身小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那样简直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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