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能演
“手、手都酸了……”
刚才给他拍了半天的背,现在又让自己一直端着这盆花苗,多少有点渣了。
“这是从哪块土里挖出来的?”
“玄阁后院,你小时候经常乱踩乱睡的地方。”季小晴将手上的花盆掂了一下。
你倒是接啊……
任她继续端着,季演还是没有接住,甚至头都没低一回,而且那种笑三分藏七分的样子相当欠揍。
缩在后面偷瞄的小胖子急得直拍腿,“你倒是接呀!”
“此为‘旧物’,我不接。”季演说。
“?”
“不是都有规矩么,生辰得送新礼,否则我就没福气了。”
“难不成,你要让我去拔刚长出来的幼苗?”
“也行。”
笑死,梦里什么都有。
“你还是去睡吧……先收着这个,等以后有了新鲜玩意儿,回头再送你便是。”
嘴上这句话刚说完,心里另一句话又马上接了出来:送你个家破人亡,够不够新鲜。
“哎!接了接了!他接啦!”另一边的小胖子激动得捂住嘴巴,趴在地上直抖腿。
旁边人定睛一看,果然哥哥已经双手接过了“礼物”,季子祺乐得眉开眼笑、面红耳赤,仿佛收到花的是他自己一样。
他用手肘碰了一下小胖子,贼眉鼠眼说道:“哎,有看过话本子吗?那句‘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说的正是此情此景。”
“啊?你怎么还看那种东西啊?”
“我也只是听说的,才不看那种东西!”
季子祺抬头望着寥若的星空,脑袋突然闪过点子,小酒窝又扬了起来,“小胖子,给二位助助兴呗。”
“嗯?”一开始小胖子还没能明白,但读懂了他的表情之后,忽然茅塞顿开。
他从衣服里拿出灵袋,急急忙忙解开绳子,还没等拉完最后一系,带着温度的赤光“嗖”一下冲上夜空,如刀锋剑刃划破黑布,又如流星逆转点亮天际。
“嘭——嘭——”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炸裂开来,成百上千根荧火长短不一,几乎是争抢着喷薄而出,为它亮起弧光,尾部若隐若现的小圆点,带着阵阵“噼里啪啦”地喧闹声,如一颗颗泛着晶光的珍珠,又为它点上星辰。
烟花以河边蹲坐那两人为主要中心,上朵未收下朵又起,原本死气沉沉的夜空东一片西一片地热闹了起来。
季小晴不觉起身,一脸震惊地昂着头,朱唇半启,心里说着美丽的家乡话——
挖……槽?
季演也站了起来,他难得笑一回。
赏了将近半个时辰,烟花盛景才终于结束,上空恢复寂静,人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季演嘴边的笑还未收回。
“不用,阿树会来接我的。”
“这么晚,她估计不会来了。”
可不嘛——阿树此时正被远处那两个小娃娃一人一手缠得生疼。
“放开我吧,他俩不行。”阿树摇头,明白俩小孩的意思。
“怎么就不行啦?”季子祺拽她拽得更紧了,“我哥哥玉树临风,那姐姐美若天仙,绝配啊。”
“就是就是,”另一边的小胖子也跟着劝说,“季演哥都二十五了,连个老婆都没有,好不容易摊上一个,咱就不要打扰人家了嘛。”
“你们知道她是女子?”阿树很震惊,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前方季长老的装束,认为没有问题啊。
“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小胖子得意得弹了一下舌根。
“你们不知道,她是——”阿树立即收了口,不能告诉这两人她的身份,否则岂不更热闹了。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哥哥喜欢。阿树姑姑,您就让着他这一回吧,好不好嘛。”
小胖添一把力:“对啊,而且那个姐姐还送花给他了,这是不是叫两情相悦?”
“胡闹!”阿树双手用力一甩,终于摆脱了小屁孩。
可当她正准备往季长老那边去时,却发现对面那俩人已经并肩走了,长老身上还披着季演的玄色外袍。
阿树:“……”
季演将她送至玄阁门口,正打算一起上楼时,却被对方一个呵欠一个呵欠地婉拒了。
季小晴:“年纪大了,腿脚果然受不得累,看来又得休养几天。你回去吧。”
季演愣着没说话,后来叮嘱她务必喝药。
“放心吧,药已经温上了。”
“阿树可在?”
“在……吧。”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季演突然“呵”了一声,自顾自上楼去了。
季小晴一脸疑惑:???
她走进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季演在温药。
季小晴心里一阵不满:我残废吗?没有手吗?做什么都非要盯着?
她端着季演温好的劳什子汤药,半天下不去口。
“行了,我等它凉着,你回去吧。”
但那季演好像听不懂话,“趁热喝,凉了还得给你多温一次。”
“……”
一仰头,季小晴把药咽了个干净。
“行了吧?”
季演没有说话,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随后,季小晴突然头昏脑涨了起来,整个身体如灌满了酒的沙壶,仅一小会,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困……困了……”
“睡吧。”
守着床榻上那人沉沉睡去后,季演给她掖好被子,熄了烛火转身就走。
掩完房门之后,他抬头观望黑夜,嘴边的笑容尽失。
老门主沐浴结束,正准备歇下时发现每日都要看的书没在房内。
他进入书阁,里头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左眼的光感要比右眼差些,睁得一只大一只小。
“灵灯怎么灭了?”
没有深究,他施法点了灵灯,转头准备去拿书。
“啊!”
看到书壁后方赫然出现一张苍白的脸,吓得他惊叫一声。
“季云老厮。”季演的声调很低,在这幽静的书阁内显得相当清晰。
刚才惊吓的状态被他看了个全,老门主觉得有些失了颜面,恨不得朝他破口大骂。
“你半夜三更跑来这里装鬼,是觉得自己还小可以胡闹吗?”
好一副长辈姿态。
季演咧嘴“呵呵”几声诡笑,脸色像覆了一层白灰。
他左手拇指压得指节咯咯作响,右手大力一挥,书阁门“砰”一声被关上。
老门主察觉不妙,这小子是来找他算账的。
“滚开!莫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他其实心里有些打鼓,这小子今天明显和往常不太一样:面容虽然有些病态,但行为相当诡异。之前就试过几招他的身手,终究还是个魔子,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都拿得出来。
老门主调头准备开门,身侧突然袭来一张血红傀符,由耳边迅速穿过,直直打入门边上,缝隙之处挂着自己的一撮头发。
他瞪大眼睛,手上赫然现出一把重剑,剑锋指着季演的眉心,“孽障,你昔日火烧奉家弟子,如今又装神弄鬼越礼长辈,简直有违天道,人人可诛!”
“有违天道?”季演走近他,像看着一个宁死不屈的猎物,“季云老厮,你当年与季风、季筹二人对我做的那档子恶事,顺的又是哪种天道?”
老门主拿剑的手颤了一下。
他……他想起那件事了?
“我来,是为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他手心生出一团黑黝黝的傀火,“势必要将你,挫、骨、扬、灰。”
“放肆!你敢对我动手?别忘了你如今衣食无忧之地,是谁的地界!”
季演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这老厮原来是玄季门的门主大人啊……”忽然他眼神骤变,“你的位置,是从她手里抢过来的吧?不好好给人当儿子,总盯着一个女人的权利做什么?阁主之位吃得不饱?”
“混账东西!”
老门主朝他一剑刺了过去,却仅被对方两根手指夹住无法动弹。
季演顺势将另一只手的傀火高高举起,往他头顶狠狠拍去。傀火顺着筋骨迅速涌入全身,顿时,他身体忽然通透,隐约可见五脏六腑,直至傀灵顺利安居。
老门主嗓子止不住灼烧之感,舌头后缩,导致他说不出话来。
重重倒地。
季演俯视着他,嫌弃地把脚缩了回来。
而后一个长型黑盒子突然出现在手中,撕下封口灵符之后,盖子也一道飞落在地,他将盒子里的东西用两根手指头夹了出来,伸到对方眼前。
老爷子瞳孔一震。
这居然是赤火鼠妖的皮!
“这就是你那只…能让人‘功力倍增’的小妖?”
一个怕老鼠能怕到恶心吐血的人,居然生生扒了它的皮,还亲手展示给人看。
瘫在地上的老门主整张脸到脖子处像是被生了火一般,身子不停扭动想要支撑,却怎么都起不来。
恍惚中,他看到了站立在窗外、呆呆发愣的少年。
少年紧紧捂住自己鼻子和嘴不敢发声。
老门主伸出手,对着季子祺的方向止不住颤抖,想以自己尚还清醒、却又无能为力的意识告诉他:走……快走!
季演顺势将伸出来的那只老骨头紧紧捏住,再把这人从阁楼尾部一路拖到最顶端。
老门主已经放弃挣扎,只是流着泪不停朝季子祺摆手。
走,快走……
还傻楞在窗边的季子祺丝毫未动。眼珠子像是被临时安上去一般,不可置信地盯着屋内场景。
哥哥将曾祖父的身体任意凌虐拖拽。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忽然,有一双手冰冷的手遮住了少年的眼睛。
季子祺倒抽了口冷气。
这手,和今天哥哥捂住自己的感觉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它明显是双女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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