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丁耀亢父亲老年得子 …

楔子

        明朝有一个人写了一部小说叫《金瓶梅》，曾被称为中国五大名著之一。这部小说传到清朝初期，原作者的儿子丁耀亢在晚年的时候又续写了《续金瓶梅》。

        《续金瓶梅》首先在杭州被刊刻出来，立马引起世人的广泛关注。但作者的丁耀亢，等着他的将是一场震惊朝野的牢狱之灾。

        第一章丁耀亢父亲老年得子

        徐靓波折少年不得志

        顺治十七年，湖州的一个小混混叫徐靓。他听说《明史辑略》这部书的刊印发了财，便在杭州城盯上了正在刊印中的《续金瓶梅》。

        徐靓的确没少做功课，他了解了《续金瓶梅》作者丁耀亢的一些背景。尤其了解到丁耀亢的生母情况，让他更加异常兴奋。丁耀亢今年已经60多岁，但是他的母亲现在已经80多岁还健在。

        丁耀亢的父亲50多岁才生的丁耀亢，所以他母亲在他60多岁的时候竟然还健在，很多人都很羡慕。其实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一个小妾。

        在丁耀亢母亲之前，丁惟宁其实已经有了三个老婆。三个老婆，除了原配没有给他生孩子之外，后两个给他一共生了四个男孩。丁惟宁其实也就满足了，觉得自己此生也足矣。

        于是就寄情于山水之间，经常是诗歌词赋三五朋友闲聊叙旧，不再过问时事很是逍遥自在。

        有一次去琅琊台海庙游玩时，丁惟宁认识了儒学训导田公。两人都对儒学有共同爱好，聊的非常开心，而且当日就住在了田公家里。田公没事的时候讲学，也邀请丁惟宁来给学生们讲课。

        因为丁惟宁讲起来慷慨激昂，很是受学生们的欢迎。在听课的人中，有一个是田公的女儿，这女儿平时酷爱文学，当时只有16岁。

        这小姑娘受父亲的影响，对知识渊博的人总是非常崇拜。丁惟宁在田家住的那些日子里，田小姐就经常与丁惟宁进行讨教。起初谁也没有在意，但是就在丁惟宁准备要走时，这田小姐却竭力挽留，而且比他父亲还强烈的很多。

        田公也难得看到女儿这么高兴，也就顺水推舟地挽留丁惟宁。丁惟宁自然也是解风情的人，于是，除了与田公在一起探讨之外，那些日子竟然与田小姐处得更加亲近。

        最后，父亲明白了田小姐的真实意图，就去问丁惟宁的意思。丁惟宁本来不好意思，按年岁说他可以是做人家田小姐的叔叔辈了，怎么好意思在人家吃、在人家住，还惦记人家的女儿呢？

        看着田公这个人是一个很开明的人，这个年龄不是问题，只要女儿喜欢，能让女儿有一个快乐的世界，那就是第一位的。于是就要做主成全了丁惟宁和自己女儿的好事儿。但丁惟宁觉得还是要尊重夫人的意见，前两个小妾都是纪夫人亲自操持的。他于是就对田公说要回去与自己的夫人进行一番商议，还要做一些准备。

        田小姐就依依不舍地送走了丁惟宁，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宁，怕丁惟宁的正夫人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丁惟宁刚到家，就看到纪氏已经重病在身。他哪里还顾得去迎娶新人？但奄奄一息的纪氏，还是看出他有心事儿，临终前终于问明白了丁惟宁要娶田小姐的事儿。

        纪氏在临终前嘱托他说:“不可以辜负田小姐对你的一番痴情，我走后，你可以迎娶这位有文化的小姐为正夫人，也好接续老爷您的学识。若将来生个懂孔孟之道的晚辈，也不枉我丁家书香门第的风气。”

        就这样纪氏离开了丁惟宁，丁惟宁非常伤感。田公听到纪氏离开的消息，亲自给来为纪氏送葬。这令丁惟宁很是感动，觉得自己要对得起田公，更要对得起田小姐对自己的宠爱。

        丁惟宁本来决心为自己的爱妻守孝三年，但是田家对他的好，让他很是纠结。最终，他还是迎娶了16岁的田小姐为妻，而且还正式让田小姐做了正房。

        两个人为了不影响家人的安宁，丁惟宁在九仙山建了间小屋，两人在此过着田园般的生活。既有神仙般的悠闲，又有恩爱夫妻的情怀。

        而且田氏还为丁惟宁生了两个儿子，按顺序排行，她生的大儿子是老五，小儿子是老六。这个大儿子就是丁耀亢，小儿子叫丁耀心。

        再幸福的日子也毕竟是老夫少妻。在田氏27岁的时候，丁惟宁病逝了。当时丁耀亢才只有11岁。是田氏很执着地把他们兄弟俩拉扯成人，由于明清交接之际战乱频繁，丁耀亢也经历了很多难以想象的生活波折。

        徐靓了解了这些之后，他觉得，既然丁耀亢的母亲和他的父亲有这么浪漫的故事，丁耀亢的父亲50多岁都能娶16岁的女人。这丁耀亢今年虽然也就60多岁，也不会不爱女人的，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而且李渔的寿宴上，他见到了丁耀亢。觉得丁耀亢仙风道骨的样子也并不显得怎么老态龙钟，应该是自己的这个打法一定能够达到丁耀亢的软肋。

        天下的正常男人应该没有不爱美色的，可能也只有他徐靓是个特例。如今徐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了，他本来也是七尺男儿，有血有肉有情欲。很可惜，自己年轻气盛，到处打架斗殴，在老家湖州有个财主霸占了人家一个少妇。那少妇的男人是一个游手好闲之徒，老婆被别人霸占之后，自己就投靠了徐靓。徐靓听说之后就要为这男人报仇，于是找了个机会就独自打进了财主的家里。

        当时那财主没在家，徐靓却见到了那个少妇。本想把那少妇拐出来，还给她的男人。没想到少妇却跟他说，自己的男人游手好闲，跟了他没享一天清福。自从来到财主家，自己有吃有喝，有穿有戴，回去还不就是贫困交加最后饿死街头吗？

        按说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徐靓想了想，觉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女人说的也是实在话。就说，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不勉强你。本想告辞就走，女人一把拉住他说你既然来了，不能空手走，我给你拿些银两，也算是报答你来搭救我。

        徐靓就是一个打架劫舍的心态，并没想收什么钱财。还在那里推让一番，坚决不收这少妇的银子。少妇见他这样讲情义，就说我也没什么回报于你的，今儿个家里的老爷肯定不回来，你就在这里过夜吧。

        徐靓也是年轻，哪架得住少妇的一番柔情蜜语，况且这也确实是他见过的女人中绝美的一个。于是那夜他就在那里云雨一夜。

        第二天回去见那少妇的前夫，自觉没办成事，脸面不足，也没敢多说什么。

        如果此事到此就此也就罢了，也就没有事儿了。没想到那少妇经过一夜与徐靓的缠绵，觉得徐靓是一个汉子，虽然在财主家有吃有喝有穿戴，但毕竟是守着一个老头子。于是就打发家人，又给徐靓捎信。这样一来二去，徐靓就经常在月黑云遮日来会见那少妇。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那财主能够霸占少妇，就能够有能力护住那少妇。在一次他们偷偷云雨之际，老财主找了几个棒小伙子一通吓唬，愣是把徐靓吓得屁滚尿流。人家还说是抓小偷，并没有把此事张扬出去,那少妇还是财主的掌上明珠，而徐靓却从此再也做不成男女之事。

        之后那少妇还给他捎来信儿，说与自己就从此了断，不再往来。徐靓也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在家乡没法做人，也是此次背井离乡来到杭州城的一个主要原因。经历了这么多事儿，现在自己心眼儿也多了，做事也稳了，他觉得自己心也就更狠了。

        横下心来，自己总想做点大事。大事就得有钱，所以这次他想一定得拿下《续金瓶梅》的版权，这样就可以发大财了。

        想发财就得投资，最近他雇了一些盯梢的，也没少花钱。靠着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想借来大钱也难。但零零散散也倒腾出来2000多两银子，这次买瘦马赵姑娘需要的3500两银子，还差1000多。

        这个瘦马就是徐靓拿下丁耀亢的畴码。他想得策划好这件事。

        徐靓想不能弄得自己鸡飞蛋打，不能光去筹银子。如果这期间那个赵姑娘被别人买走，自己不就瞎折腾了吗？而且说即便是自己把钱筹足了把那赵姑娘买过来，但是怎么样把赵姑娘送进丁耀亢的面前还是个难题。

        所以现在得双管齐下，一边稳住赵姑娘，那边还得别被别人买走；另一边还得把刻印《续金瓶梅》柳先生的那个刻印社给他弄瘫痪，不然的话他把书都印完了，自己还要什么版权了。

        想到这里，徐靓拿了一千两银子就奔赵姑娘的瘦马家赶去。

        那时的美色，以瘦为美。像赵姑娘这样的美女，一般都是出身比较贫寒的家庭，被自家卖出或者被人贩子偷偷卖给那种专门培训美色的人家进行专门培训。清朝也是绝对禁止贩卖人口的，但瘦马却不同，属于专门的“人才”培训类的。

        这种美女的培训，不仅是以瘦为美，歌拉弹唱，形体礼仪，甚至于说外交谈吐，都有专门的老师进行培训。为了瘦下来，每天节食，而且有专门的营养师为她们配备食品。不仅如此，每个瘦马还专门进行定向培训。分门别类，可以做普通人家媳妇的、可以做商人老板夫人的、可以做书香门第少奶奶的，都进行了专门的培训。

        为此瘦马家庭，虽然说叫家庭，实际上相当于培训公司。人家付出了那么多成本，而且也没有虐待这些女孩子，更没有逼他们去搞色情。所以，政府知道有这样的家庭本身就不是真正的家庭，但民不举官不究。

        徐靓来到赵姑娘的瘦马家，一看这是一个超大的四合院，东西厢房都在上课。他说明来意有一个人就是个长者的模样的妇女接待了他。徐靓拿出一千两银子，他说:“我家老爷是写书的，也写过《蚺蛇胆》。他非常倾慕你家赵姑娘，今特意让我拿来订金，说日后来迎娶赵小姐。希望老妈妈能够给我家老爷成全这个好事。”

        这女人一听说是《蚺蛇胆》的作者来娶赵姑娘，真是喜出望外。她觉得他们真的是要发财了，急忙招呼下人，端茶倒水，便一口应承下来。

        这边交了订金，徐靓心里有了数，觉得这个事儿靠谱了。其实今天的成功，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本来不读书，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蚺蛇胆》。是他新交了一个有文化的朋友，这个人叫周采。这个人日后把丁耀亢差点害死，当然这是后话。

        周采是杭州的一个秀才，苦读孔孟之道一心想当官发财，可是读书多年也没有中举。就有些心灰意冷，后来才发现，其实当官发财并不一定苦读。于是便把结交三教九流当成了走向社会的一个敲门砖。

        周采与徐靓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的。那是徐靓刚刚来到杭州不久，徐靓举目无亲，靠替别人打抱不平过日子，反正自己有一身的力气，不靠力气打拼出一番天地又怎么能赢得别人的佩服？于是他就看到哪里有不平的事就出手相助。

        周采多少也算是个读书人，欺男霸女的事儿，他肯定不做。但泡戏院，听美女唱戏这些事儿，他是没少参与。有一次来了一个外地的戏班子，有一个花旦长的很是标志，他就天天去听这个花旦的戏。这花旦和戏班子的一个小生很是相好。戏班子老板却不愿意，老板想霸占这个花旦。

        这戏班子后台有了这些花花事，每天的心思就都不放在唱戏上。周采算是懂戏的人，常来听戏，却发现他们唱戏的心思不在这里，总是走神。

        于是周采就留了份心眼，常常溜到后台去看热闹。有一天这小生就闹情绪，说啥不上台，老板没办法，自己扮作小生勉强唱了一段。下台之后，这个气呀，但又不能就此罢休。

        周采一看这架势，觉得这回有好戏可看了，不用在台上看可以到后台来看。正当他想看大戏的时候，徐靓出现了。原来是老板听说了有个专门替人打架劫舍的徐靓，就花钱雇徐靓来摆平小生。

        徐靓当时是谁给钱就替谁办事儿，那天戏班子结束了当天的戏文还没卸妆，徐靓就到后台把小生拉了出来就是一顿揍。揍完他还问人家服不服？

        恰巧周采正好在后台偷瞄着后台的戏，没想到这徐靓竟然横插一刀。那小生被打，花旦自然来求饶。徐靓就说你们一对狗男女，还敢背着你们的老爷恩人做苟且之事！

        周采想这是哪跟哪儿啊？一定是那老板说了鬼话。徐靓本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然后走人。可是他还是要打出一个究竟，说出一个打人的缘由。所以他要问人家服还是不服，这小生也是有咬头的一个人，他当然说不服。

        本来那老板请徐靓来时说:花旦是自己的老婆，而小生勾引自己的老婆，让徐靓来教训一下小生。小生竟然说不服，徐靓就问你有啥不服的，你给我说一说。

        小生怕自己讲不清楚，正犹豫之间突然看到周采在那里蜷缩着。想到周采最近一直来看戏，也知道他们的后台故事。就一指周采，说这位老爷能够替我作证。

        周采很无奈，就被揪了出来。他不得不把他知道的故事原委讲了一通。徐靓一听这话，把收的银子甩给了老板，并痛骂老板说你再拆散人家，我就对你不客气，说完扬长而去。

        周采一看，这样的人这么讲义气，就一路小跑地跟上了。就这样，他们就成了朋友。这回是因为徐靓向他借钱，说是有一个发财机会，并问周采愿不愿和他一起干。

        周采最近也在读《续金瓶梅》，正感觉读得不过瘾。这书大约快到一个月才能出一卷，于是老想着如果一下子都能读完全书那才过瘾。他一听说要买下《续金瓶梅》版权，眼前一亮。等到他听明白原委的时候，他就给徐靓出了这么个主意。他如此这般说了半天，并说肯定能拿下那个赵姑娘。

        他们的计策是否能够执行下去呢？预知后事如何，下文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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