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诈言

“韩未央失踪，怕是你蓄谋已久吧？真正有嫉妒心的人应该是你——叶锦绣，你嫉妒海棠比你优秀，本就心生嫉恨，昨日又把我看做你的劲敌，两道阻碍挡在你面前，你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
  “你胡说，我没有。”
  桑凌音不依不饶，双目透着狠戾，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昨日入夜后，你将韩未央带去树林，把她埋藏了二十年的痛苦重新扒出，任凭她嚎啕求饶，你也无动于衷，旋即又给她灌入可以致幻的苦艾草汁。”
  桑凌音掷地有声，每说一句便会朝她逼近一分，锦绣被她的威慑压迫得连连后退，神色慌乱不堪。
  “她本就有失心疯，药效使她产生幻觉，恐惧加剧，哀嚎到声嘶力竭，她受到刺激，再在你的教唆下误以为我房间里的人就是害她毁容的罪魁祸首，旋即起了杀心。”
  “你真是毒辣至极，为了一己之私利用一个疯子戕害好友，她睁大眼睛看看她的眼睛，她在看着你呢，当年的大火没烧死她，如今又被拖入火海。那双眼是带着诅咒的，午夜梦回时，就不怕韩未央来找你索命吗？”
  桑凌音将锦绣逼到韩未央尸体面前，迫使她看向韩未央那烧焦的脸。
  “你胡说，你没有证据，一个破玉扣就想诬陷我？”锦绣目光闪躲，根本不敢去看，她的身体已开始发颤，内心防线被一层层击垮。
  “如我诬陷你，这玉扣上为何会有苦艾草汁，你身上为何也会有艾草汁的味道？分明是你在灌药的时候洒到了身上。”
  桑凌音的话说完，将那玉扣扔到锦绣面前。
  锦绣慌忙拾起，在鼻下闻了闻，果然有一股草药的味道。
  她眼底含泪，朝四周瞧了瞧，目光扫过人群，似是在求救，可此刻却无人为她出头。
  萧易寒朝身边的管财使了个眼色，管财提步，翻手扣住她的胳膊，锦绣跪地拼命挣扎。
  桑凌音的声音在她脑子里不断回荡，脑海里反复回忆昨夜的场景，明明不是她说得那样。
  桑凌音不等她反应，朝仵作大喊一声：“仵作，还等什么，证据确凿，待她下了诏狱，看她嘴硬到何时。”
  锦绣听到下诏狱，更是吓坏了，大嚷出声，“胡说，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根本没碰过苦艾草，怎会沾上……”
  “哦，你只在旁边看着啊，那药是谁灌的？”
  锦绣话一出口，旋即反应过来，她被桑凌音阴了。
  “你……你这毒妇，竟然诈我。”
  围观的所有人，被她的话震惊到，没想到她平时看上去秀外慧中，对海棠呵护备至，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冲冲返回的秦夫人，更是怒不可遏，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平日海棠把你当自家姐姐，天天把你挂在嘴边，好东西都紧着你，你在叶家受屈，她第一个替你出头，你就这边回报她的。”
  锦绣跪在地上，在无数的谩骂声中呜呜地哭着。
  桑凌音俯身轻抬起她的下巴，用很低的声音问了句：“谁是同谋？”
  锦绣满脸泪痕，扫过人群，似是看到了恐怖之物，突然变得语气坚定：“没有同谋”。
  桑凌音随着她的目光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其中一位很不显眼的秀女身上。
  桑凌音正想靠近，锦衣卫镇抚使带着锦衣卫匆匆赶来。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此案交由镇抚司全权查办。”
  锦绣被锦衣卫强行拖走，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绝望。从始至终她的父亲都未曾出现。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只用完便弃了的可怜虫罢了。
  秦尚书朝桑凌音拱手：“桑姑娘多谢你及时救出小女，刚刚错怪了你，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桑凌音回礼道：“不客气，我与海棠也算是一见如故，她是个好姑娘。”
  秦尚书面露惭愧，“桑姑娘不但胸襟宽阔，更是女中豪杰。秦某还有一不情之请。”
  桑凌音当然明白他是何意思，“尚书大人放心，海棠的伤势包在我身上，不过……”
  秦尚书听到不过，忙道：“秦姑娘是哪里为难吗？”
  萧易寒嘴角勾着笑替桑凌音回道：“不过，诊金分文不能少。”
  秦栋愣了两秒，笑了起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萧易寒注视着桑凌音，眼底却透着化不开的心疼，这个女子到底经历过什么，能让她平静时仿佛一只乖顺玉洁的小猫咪，任你拿捏揉搓；一旦霸气起来，瞬间化作猛虎，那眈眈的眼神，不怒自威，那种强大的威慑力就足够吓到对手落荒而逃。
  “别想了，此事先放放，不急于一时。”萧易寒来到桑凌音身边，与她并排站着，阳光透过宫墙落在二人身上，笼上满身的金光。
  人群渐渐散去，桑凌音抬手遮住阳光，抿唇微笑。
  “嗯，我只是在想，今晚要住哪里？”
  她的住所被烧毁，一时还没有落脚地。
  “音儿，同我回太子府。”
  萧文博的面容严肃，口吻是带着命令的，只要他喜爱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物，绝不允许被别人夺走，因为他是太子，将来萧黎的国君，他有绝对的实力，将与其抗衡者碾在脚下。
  也许换做其他人，能受太子这般独爱，怕是早就乖乖顺从，享受恩宠。
  可她不同，五年前，她便已洞悉一切，明白所谓的恩宠在权力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这种恩宠，她也不稀罕。
  “殿下，这样不妥吧，毕竟他还不是……”桑昕儿去挽萧文博的胳膊，却被他直接挡开。
  “有何不妥，将来他就是我萧文博的太子妃。”
  “殿下…你……呜呜呜……”桑昕儿心生懊恼，旋即哭了起来。
  萧易寒刚刚面上还是和颜悦色，瞬间敛起笑容，正欲说话，忽觉胸口一阵闷痛，喉结腥甜，旋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桑凌音大惊失色，忙握住萧易寒的手腕，查看病情。
  “怎会？”桑凌音正欲查看萧易寒后背，被萧易寒悄悄按下。
  桑凌音目光微动，忙从荷包内找出药丸，塞入了萧易寒口中。
  “管财，燕亲王旧机发作，速速找处能宽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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