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抉择

来到寒院门口，肖婉顿了许久后，终于抬步进去。见到她来，顾影寒很是高兴，但强装的无所反应。

“你来这里做什么？”放下被他拿反的书籍，顾影寒浅浅开了口。

肖婉斜了他一眼，眸中什么色彩也没有，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程控，“我来找他。”

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望去，顾影寒的面色已幽沉无光。几日不见，她不但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来寒院找除他之外的男人，当真是让他火大。

“你来找他做什么。”胡乱的拿起桌上的东西，顾影寒强忍着那即将喷涌的怒气，低低开了口。

肖婉斜了他一眼，那目光犹如看着陌生人一样，“我来找他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你吗？”对于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人，肖婉当真是不想多废口舌。

冰冷无比的语气令顾影寒呼吸大滞，他骤然停下动作，身躯僵硬似石。就两日不见，肖婉给他的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危险的气息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笼罩在其他人的心间，令他们汗毛竖起，身体像猛烈拉开的弓箭般，紧绷欲裂。

“肖小姐，你来找属下所谓何事。”程控开口，适时躲避着顾影寒如利剑一样的目光。顾影寒连肖婉主动来找自己都受不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向肖婉表明了心意，想来会更生气吧。

可是这一刻，他不但不怕，甚至于希望顾影寒可以知道。

听见温柔的声音，肖婉收回在顾影寒身上的目光，对着程控浅浅道：“你同我说的，我想了想…”

“你跟她说什么了。”肖婉话未言完，顾影寒就抢了过来，同时，目光比方才还有锐利几分。他总觉得程控趁着他同肖婉吵架的这段时间，同她表明心迹了。

这个想法让他害怕，让他无措。

程控垂头，身躯微微一震，却轻微的不可察，他在心底长吁了一气，最终鼓起勇气道：“我同肖小姐说我喜欢她。”

话循环的落入到顾影寒的耳中，让他身躯大定，像是被人沉沉打了一棍子，脸色倏然苍白。

肖婉顿在原地，心间也荡起无数波浪来。程控怎么敢承认，怎么会承认。

来不及多思，顾影寒面色暗黑的站起来，将桌上所有物品全数挥下了地。一时间，茶杯夹杂着书本的撞击，碎的更为快速。茶叶茶汁粘着书籍渐得满地狼藉。

肖婉大惊，后退之余吼了一句，“顾影寒，你疯了。”

连名带姓的吼叫让原本就愤怒的顾影寒更是火爆，他三两步走到肖婉的面前，箍住了她的细脖，大声质问道：“这两日你不来见我，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肖婉心底巨震，诧异不已。她闭上眸子，摇了摇头，想着他真的是疯了。

不回答的模样在顾影寒眼中变成了默认，他大力甩开肖婉。肖婉来不及反应，直直跌到在地，手掌一下被磨破来。

“肖小姐，你没事吧。”程控心急，一把跨了上去扶起肖婉。

这一幕更是刺激到顾影寒，他转过身去，忍住发颤的身子道：“竟然你们两情相悦，我就成全你们，常规。”

听到顾影寒唤自己，隐在暗处的常规走了出来，在打量周围的一切后，对着顾影寒连连摇头。

“你吩咐下去，程控与肖婉情投意合，明日本掌门要为他们举行成亲礼。”  

常规一听愣住，瞳孔缩了缩没有动作。这？到底在干什么？

“还不快去吩咐。”如今顾影寒的心已经被妒意所占，他完全不知道此举走多伤害肖婉的心。

推开程控，肖婉站起来，红唇上染着悲凉。她闭上眸子，没有哭，也没有笑。她不明白顾影寒此举的用意，她只觉得自己那颗真心被他丟在地下肆意的践踏。

终究，这份喜欢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顾影寒，你真的要我嫁给程控吗？”她问，一字一顿，铿锵无比。

闻言，顾影寒眉心深拧，心中复杂至极。但转而开口之际，那声音却是将人推进无尽深渊的寒冷，“当然。”

两字落下，肖婉整个人向后倒去，她手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扣破了红嫩的掌心，一时间，鲜血直流。顾影寒，你真的好狠。

“那我嫁。”强忍着胸口起伏，肖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好似要将一切做个了断。

没有苦涩，没有疯魔，她的语气平静得让顾影寒想哭，他抬手，才感觉到那发颤到模糊的手掌。“带着他，消失在我面前。”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的双眼已通红不堪。

肖婉凉凉笑了笑，拉起程控退了出去。只是一出来，她无声的泪就滚落一地。

程控扶着她发颤的身子回到了她的房间，刚想安慰她一番，梦冷旋冲了进来。

宁横虽大，但传播消息的速度却是一流。梦冷旋在小缘阁呆了一会，走出来之际，就听到那些宁横弟子在谈论着肖婉的事了。

“程控，怎么会这样。”梦冷旋抚着肖婉的后背，轻声问着一旁担心不已的程控。

程控收了收目光，悠悠叹了一气，“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说喜欢肖小姐，掌门吃醋了吧。”说完这句话时，程控垂头，不让梦冷旋打量他此刻眸中的色彩。

见到他这模样，梦冷旋疑惑，还想问什么，肖婉开口了，“冷旋，不要问他了，他没有错。”

在肖婉此刻的心里，程控丝毫未错，错的都是顾影寒。可若是肖婉此刻能多想想当时的场景，她同顾影寒也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

肖婉都这么说了，梦冷旋自然不想在多说什么，她搂着她，轻声问道：“那你同程控真的要成亲吗？”虽然说眼下说这个问题很伤肖婉的心，但这是无可避免、是要直面面对的事。

肖婉收了收眼泪，盯着程控看了一会，淡淡的点了点头，“成亲吧！与其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嫁一个爱自己的人。”

肖婉的话也许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但至少她此刻真的是这样想的。

顾影寒她不是不爱了，而是真的被伤透了。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付出了，但最后这一丝尊严，她想守一守。

听到她的细语，程控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他手足无措的在屋中走起来，那模样像个小孩般，但其实，他心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跟在顾影寒身边多年，他自然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激怒顾影寒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顾影寒会在意的如此，把肖婉许给了他。

“程控，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程控的模样落入到肖婉的眼里，不仅没让她高兴，反而让她有丝反感。

“好，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程控开口，全然是一副关心未婚妻的模样。

门被掩上，梦冷旋长叹了一气，低低开口，“肖婉，你明明不想嫁给他，为何要答应。”

肖婉抬起头，没在哭泣，“冷旋，你知道尊严被踩到脚下的感觉吗？”说到最后，她的目光沉了下去，如同一片沼泽之地。

梦冷旋眉心微微一蹙，不明她所言何意。

肖婉抽抽鼻子，定定地望着前方摇曳不停的烛火，悲凉道：“顾影寒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他，却将我嫁作旁人，不但没有在乎我的感受丝毫，连同我那份尊严也踩的细碎。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他，他就可以如此放肆吗？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追寻他的脚步没有错，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喜欢一个人，要适可而止，若一直义无反顾的向前，只会把自己的尊严放进人家的手中，任他揉捏。”最后几个字，肖婉是泣不成声的说完的。

梦冷旋蹲在她的面前，为她擦着泪水，什么话也未说，只觉得无边的苦涩蔓延在她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听见肖婉哭得撕心裂肺，桃夭再也忍不住了，她推开门，直冲到肖婉身边和她一起哭起来。

她哭是因为心痛肖婉，也是因为对自己那份喜欢的不舍。

离开肖婉的住所，程控的心喜的无边无际。他站在树下，开心的舞起剑来。

这一切，落入到常规的眼里。常规敛起一肚子的火，只冲到程控的对面和他对打起来。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得到肖婉，就不怕遭报应吗？”在去吩咐好一切后，常规向当时在屋里的丫环打探了当时的场面，一听后，立马就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两剑相交，幻化出火花，就如同此时两把剑的主人般，火光四射。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见他装糊涂，常规气急，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程控被逼得退了几步，再抬头时，面色冷俊，“常规，我敬你为兄，若是你在得寸进尺，休怪我不客气。”手上发抖的动作，在说着他隐忍的怒气。

闻言，常规冷冷一笑，挑衅道：“你平时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又能拿我如何呢！”在看到程控那抹小人得志的嘴脸后，常规当真是忍不住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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