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小马脚
邢岑举手投足的动作虽然没那些人那样刻意，可即便是再有所收敛，自小灌输的骨子里的东西。
是改不掉的。
顾洺衍好遐似的等着听人解释，他清晰的看到了邢岑的脸由青转白，琥珀色的锐利瞳眸内划过一瞬兴味。
“是不缺，但我父亲不让。”他就这样屈着一只手臂拢在肋侧，说这话时脸色有些躁红。
邢岑口中的父亲，顾洺衍似乎能猜到这个人的名字，俩人的脸庞以及让人熟悉的神色。
顾洺衍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的。
但莫名的是另一种熟悉感，他记得自己当初还差点将人错认为许念。
不过俩人的身份差别挺大，许念是宁家养女，而邢岑却有着上世纪贵族家世。
顾洺衍下意识打消掉了自己最开始的猜测，他那张薄削的唇紧抿成一线，目光讳莫如深。
最惹人光注的还是男人的眼睛，那双眸子单是看着就有种不威自怒的慑人感。
可邢岑并不畏惧这些，他既然能拿着从顾洺衍身上偷来的镀金名片跑到这儿来找他。
就笃定了自己的结局。
“当然，顾总可以考虑帮我，或者不帮我，如果真没想要帮我的意思，大不了滚回家讨好我的父亲。”
无非就是俩种结果，只不过前者自己遂愿，后者憋屈些。但跟在顾宏宇这样的人身边这段时间，邢岑也算是看清不少。
人生在世，总不会事事遂愿，执着的事那么多，总要有妥协的时候，何必执念于一样，逼得自己疯了魔？
他可不想活成顾宏宇那样。
邢岑一双清冷的眸子澈净得像是一片未经人发现的浅湖。
顾洺衍看懂这双眼睛里此刻装着的唏嘘，心中对于这个青年愈发感到神秘。
“你口口声声说要合作，但我对你之前的事却一概不知，你拿什么要我信任你？嗯？”
顾洺衍从打了蜡的红木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矫健的长腿包裹在烫熨得平直无明显褶皱的西装裤内。
邢岑抬眸跟他对视，耳边是他一步步皮鞋落地的轻叩声，如同无声的审判悄然来临。
醍醐灌顶的有可能是甘霖，也可能是让他早点滚蛋。
顾洺衍乌黑锃亮的光滑鞋面出现在他的脚边，邢岑无声的下意识拧紧了俩根手指。
“行吧，我要听你和我四叔之间的所有事情，再考虑要不要选择跟你合作。”从商的男人是狡猾的狐狸不假。
仗着自己的势力如此嚣张的只顾洺衍一人。
“我讲出来，你不就已经得到了自己要的讯息了吗？到时候顾总翻脸不认人，不想合作了又如何？”
他的话让顾洺衍狭长的眸子轻眯，略闪过一丝厉色。
“你不信我？那找我来合作什么？”
邢岑原本是无惧的，却被他忽而陡然森冷的语气吓得跳了跳眼皮。
白外褂下的削瘦肩膀抖了抖，邢岑的五指抓拢：“我可以说清楚，但要再加一个给你讯息的条件。”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咬了要咬矜薄的唇，毕竟以顾洺衍刚才那副不好说话的样子来看。
这个条件八成不会答应。
但上帝在喜欢开玩笑的同时，也总喜欢给人意外之喜。
顾洺衍踩着沉稳的步伐站到了落地窗前，健硕的背脊绷在西装下，挺拔的后背朝着邢岑。
“可以。”他声音沉稳翩然，就像在应付公司大大小小的文件中的其中一个那样轻松自如。
邢岑松开的紧攥的手掌，似乎清楚了点顾洺衍想要的意思，当即开口如实将自己和顾宏宇之间的那点破事。
“我玩香，这在我的家族中是并不被看好的东西，我父亲更是不允许家族长子做这些……”
即便在不被允许，他也背着家里人去考了这方面专业的研究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家里人直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要逼他回国。
顾洺衍的眸光透过诺大的透明窗面向下望，沥青马路上车流来往，喧闹繁华。
他侧过眸去看了眼身后认真阐述的邢岑，不禁然多问了一句。
“我国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到了顾宏宇那个老东西？”
这小子遇人不淑的运气可以中头彩。
顾宏宇是什么样的狠戾角色，知晓的旁人触都不敢上前触，青年却为了这么点资助往上凑。
不是疯了，就是个不知情的傻子。
“你该庆幸你价值可观，他没有动杀你的心思，又或者是感谢你那古板的家族，起码他怎么久连动都没动你，只是偷了你的试研药剂。”
他站到邢岑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青年这张与许念八成相似的脸庞。
“那老东西不动你，说明他对你的家族还算有所忌惮。但他要是成了一条疯了的狗，也是谁都会咬的。”
顾洺衍微勾唇角，不再看邢岑。
而方才只是和他单单近距离对视了一眼的邢岑，却清晰的从那张琥珀色的瞳眸中看到了凛凛杀气。
是那个顾宏宇的代称从他口中道出的一瞬间，杀意如转瞬即逝的流光。
顾洺衍对顾宏宇的恨意，也怕是刻入了骨子里的。
邢岑皱了皱自己额下俊秀的一双眉毛，他薄唇微张了张，还是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了。
“浮屠山的拥有者是他，但秘密制造这件事归属沈家管，他只让我帮他研制了几种特殊的香，类似药剂作用。”
顾洺衍虽然对他这番话没有明显的意外但神色却因为想起了那日的山下之事儿肃冷无比。
“再然后当天事发后，他的人转移到了一座隐蔽工厂的地下室，那段时间他的精神状况混乱，杀了几个人。”邢岑说到杀人，清冷的眸中却无变化。
顾洺衍敏锐的觉察出他此时眸底神色的不对劲，当即开口打断。
“杀了几个人？你似乎并不在意？”青年方才树立的干净形象出现了裂纹。
男人眸光像是锋利的刀光，邢岑只感觉口中发涩。
如果自己再说不出解释来，他今天可能就因这点马脚完在这儿。
“我不喜欢被人欺骗，当然我也不忌讳你身后什么家族，只要在大陆，一切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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