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善良美好仁慈的小丑先生4
“——草。”
由于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杨铭明, 牧白黎无意识脱口而出一声“草”字。
随即脸色一变，意识不妙，不过很快想起此刻自己对外的形象是小丑, 于是仗着没人认出他，迅速压下羞耻心，顶着面前一众惊诧脸, 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接。
“没错, 除了丰富有趣的游玩项目外, 我们欢乐城最著名最受好评的就是生机勃勃、种类繁多、充满热情的植物！它们健康、活泼、勇敢、不惧磨难, 愿意为每一位游客献上完美的服务——”
牧白黎其实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只是硬着头皮往下接。
此时，从后山拔树回来的小丑先生一边高举五米多高的桃树从旁边经过，一边流下感动的泪水，嘴里还呱唧呱唧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天啊，西塔竟然会胡说八道说冷笑话了，呜呜呜我好感动，回头一定要送个大大的礼物……”
牧白黎：“……”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各种危险与试探的执行队等人：“……”
“哈、哈、哈。”
齐斯书阴阳怪气地笑，旁边的吴雨晴扶额叹气。
牧白黎假装没听见，视线不经意般扫过队伍后方, 很快收回, 恢复原样，侧身做出欢迎的姿态，语调轻快又透着怪异。
“好吧, 看起来这个玩笑并不有趣, 那么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欢迎各位来到欢乐城, 我是编号02的工作人员, 主要负责迎接游客, 现在请跟我来。”
牧白黎走向大门旁的登记区，注意到后方传来几声轻微的交流声，随后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他们跟上来了。
这时，有一队戴有白底笑脸面具的工作人员与他们擦肩而过，拉着小车走向小列车。
队伍中有不少人扭头去看。
只见两个工作人员戴着白色手套，用铲子将这团马赛克放进小车上的银色方块体内，多次确认没有遗留碎块后，才拉着小车返回游乐场内。
而那条脱轨列车被其余工作人员拆解，同样搬到小车上运回去。
牧白黎虽然从小丑那边得知这部分的信息，但还是第一次看见是怎么处理的，不得不说，这种行事风格干脆得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牧白黎微微出神，很快将注意转回眼前要处理的事，这是被小丑死缠烂打许久不得不担上的迎接游客工作。
小丑发下去的广告单是另一种形式的邀请函，只要在广告单上签字，就能被传送至欢乐城，这是第一步。
而真正进入欢乐城的内部，需要在门口拿到由工作人员分发的手环，该手环除了进行交易外，还是欢乐城确认游客身份的必要证明。
利用特殊方式潜入欢乐城的，意外丢失手环的，全都被列为“黑户”。
前面那位浑身鲜血的杀人犯，现一团肉泥马赛克的游客发现其中的一条隐藏信息。
手环可被抢夺。
而齐斯书注意到第二条隐藏信息。
他说：“那些丢失自己手环被列为“黑户”的人，在拒绝抢夺他人手环的情况下，你们会杀死他们，或者强制驱逐他们吗？”
牧白黎微顿，在游乐场门口两边成功栽种完桃树的小丑先生走过来，欢快道：“当然不会，那太残忍啦～欢乐城为每一位游客敞开大门，我们的口号可是满足所有人的愿望！他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愿望被满足。”
齐斯书冷笑，摆明不信，而他后边的队伍里一大半都是执行队的成员，历经众多危险，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就轻信。
剩下的那些普通人，虽然有些动摇，但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把嘴巴紧紧闭上。
吴雨晴淡淡轻嗤：“这种说辞始终没有变过，就像烂掉的山楂裹上一层糖霜……看似温柔贴心，实际核心都烂了。”
小丑歪头：“欸？”
吴雨晴不再多言，她抱臂环顾四周，注意到很多陌生的景象，不过也难怪，毕竟上辈子她是在欢乐城出现的第二年进入的。
那个时间点，欢乐城已经完全步入成熟阶段，各种游玩项目和游戏规则眼花缭乱，背得让人头疼。
那时的夜晚灯火通明，爆炸此起彼伏，每一条小道都挤满了神情紧张的游客，谁都不知道擦肩而过的人下一秒是抢走自己的手环，还是变成一团马赛克。
而现在，欢乐城第一层的游乐场，太冷清也太空旷了，没有会尖叫的喷水池，没有经常掉头的玩具人偶，更没有每走几步就有一团的马赛克……
吴雨晴环视这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景象，微微恍惚。她当初为了私人目的来到这座欢乐城，跟着她的还有十几位同伴，身为队长的她调查欢乐城许久，自觉胸有成竹，最后却还是被困长达两年。
逃出去的时候所有同伴都因为她而被永远留在那座岛屿中，其中就包括她仅剩的亲人。
重来一次，她本该远离欢乐城和小丑。
但……
那个蠢货表弟又被拉上了欢乐城！
一想到这，吴雨晴面色难看起来，连说出都的话都仿佛带着冰渣子。
“红色的，以及被你们强行带上来的那些人，他们在哪里？”
牧白黎正在一一分发手环，他从盒子里拿起一个红色的手环交给吴雨晴，同时手中的登记本冒出一行字。
他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移开兴趣，对吴雨晴的问题也没有丝毫解答的念头。
小丑倒是很感兴趣，他本来在旁边手舞足蹈介绍各种游玩项目，闻言凑过来，一手搭在牧白黎坐着的椅背上，一手举起游乐场地图，地图正面是一个大大的小丑笑脸。
“或许，您可以在欢乐城找到他们。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别紧张～”
这简直就是废话，说了一串废话的小丑先生被吴雨晴冷冷嘲讽妆容太俗审美太差像极了番茄炒蛋……
吴雨晴面色冰冷地走开，而仿佛被钉在原地的小丑先生浑身褪色了一般、不，他真的把衣服和皮肤变成了灰白色，张着嘴，一脸惊恐茫然，像突然意识到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那样。
“西、西塔……我感觉要崩溃了，真的看起来很像番茄炒蛋吗？”
小丑委屈巴巴地蹲下，扒拉桌沿，下巴靠在手背上，仰着头看牧白黎，小心翼翼地问。
牧白黎正要回答，头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
“我能拿两个吗？”
牧白黎动作微顿。
而他的沉默似乎令对面那人产生小小的误会。
对方说：“就是吧，在咱们人类社会中，每人都能拥有不止一张的银行卡，身份证丢了还能补办，你们这个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啊。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欢乐城的受众方应该大多是人类吧，在我们人类社会中有这么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不能走入群体、不能明白大众真正所想的话，这个企业迟早会走下坡路并最终迎来破产结局。”
“现在虽然没有其他竞争者和你们抢游客，但如果你们始终不做出改变，始终固执己见的话，最终结局可想而知啊。所以你们不搞个开业活动，手环多送几个吗？这样说不定能迎来更多游客！”
牧白黎：“……”
他抬头，果然看到熟悉的脸。
杨铭明的表情很认真，仿佛一心一意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还十分贴心地给出解决办法。
但，牧白黎却清楚地明白一件事。
每次杨铭明胡诌八扯试图忽悠别人的时候，都是这种模样。
“你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杨铭明见披着小丑壳子的牧白黎还在沉默，于是扭头去问排在后边的队友们。
就在杨铭明后边的钟小七闷笑，“你说的太对了！多听听游客们的想法，我们给出建议，你们才能越办越好啊！”
其余人纷纷赞同。
小丑也赞同，他认真地点头，仿佛被忽悠瘸了，“西塔，他们说的非常有道理啊！我们多给几个吧？”
牧白黎想暴揍一顿小丑，然后再揍一顿杨铭明。
他沉默片刻，冷不丁抢了一把小丑对欢乐城的控制权，增加一条隐藏规则，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来个开业活动，限时一个月。每位游客会分发两个手环，都可进行交易和身份识别。当其中一个离游客三米外后会自动销毁，剩下那个手环不受距离影响，请注意保存，以防遗失。”
也就是说，多给了一次机会。
杨铭明笑笑，显而易见的开心，“那给我来一个蓝色的，再来一个白色的。”
杨铭明以前很相信星座运势，可能受了后桌女生的影响，神神叨叨好几个月，说蓝色是他的幸运色，而白色是牧白黎的幸运色。
总之，痛失控制权却毫不在意的小丑从盘子里捞出一把捧着，朝另一边取完手环和游玩手册正在边研究边等待其余人的队伍欢快跑去，同时嘴里大喊：
“发银行卡啦！发银行卡啦！赞美小丑先生则可以免费获得新手环一份，先到先得，数量有限！快！快赞美我——”
“不要假装看不见我啊！我这么大一只呢！理理我理理我快理理我！西塔他们欺负我——”
牧白黎眼神都没瞥去一个，自顾自地将手环和游玩手册分发，直到发完最后一个人后，他才轻舒口气。
等到面前没人后，将登记本翻至前一页，他想知道杨铭明上欢乐城的原因。
［a013杨铭明］
［初始愿望：杀死■■（字迹扭曲模糊，飞速变化，无法分辨）］
［所需欢乐币：？？？］
［初始欢乐币：一万］
“……”
牧白黎定定地看向那几行字，安静地合上登记本，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他们互相隐瞒，又对彼此的异常略有所觉，却一直故作毫不知情，维持昔日的正常联系。
现在，杨铭明那份异常终于彻底暴露在外，牧白黎倒并没有被欺骗的愤怒感，只是庆幸。
好歹这里是欢乐城，出了事他还能兜住。趁这个机会，他们或许应该聊聊。
……
游乐场内部，
小丑正在非常努力地介绍各种游玩项目，但没人理他。
云霄飞车，海盗船，大摆锤，鬼屋……
很正常的项目，从外形来看和地面那些游乐园项目没什么不同，但最开始那辆砸在他们面前的脱轨列车却彰显这里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无数的危机与恶意。
吴雨晴深有体会，和齐斯书并排行走，指着游玩手册的几条规则，淡淡提醒。
［小丑欢乐城游玩手册］
［第一条：小丑先生喜欢粉色］
［第二条：戴哭脸面具的工作人员是好人，可以寻求帮助和贴贴哦～］
［第三条：欢乐场不存在死亡，可以尽情享受快乐］
［第四条：欢乐城经常会被异常生物入侵，要小心被异常生物伪装的各种设施和物品哦］
［第五条：空白］
“第一条，小丑喜欢粉色。字面意思，出现危险时如果附近有颜色标记的东西，选粉色的那个没错。”
“这些你先前没说过。”
齐斯书皱眉，打开手机录音，同时掏出对讲机递给吴雨晴，让她说的信息同步传到每一个人的耳麦里。
“因为规则是变的，我也不确定最开始的规则是什么样的。就比如在我的记忆里，小丑01是那个性格冷淡的西塔，小丑02才是这个很活跃的卡瑞尔。”
吴雨晴示意齐斯书看向待在不远处旁观的小丑“西塔”，又看看在几步外手舞足蹈窜来窜去的小丑“卡瑞尔”。
齐斯书冷笑：“你们重生者的经验与记忆，呵呵。”
吴雨晴打开对讲机，同时敷衍一下齐斯书，“好的好的，不可靠。那么第二条，戴哭脸面具的工作人员是好人……这条要和第四条联系起来。”
“欢乐城内部会有一些伪装的异常生物，我们先前看到的那辆脱轨列车就是这种生物。而戴哭脸面具的工作人员会驱逐它们，在正常情况下，这些工作人员也会帮忙解决游客的问题，服务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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