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生白发明烛渐生疑
乔七巧被聂朱唬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她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勾起一个笑来对着面前的女人道:“妹妹你说的有道理,我一个外人确实也不该管你们之间的事,不过有一件,我想知道,还希望妹妹不要瞒我。”
聂朱没想到她这样劝她都不认账,于是问道:“嫂嫂,你想知道什么事?”
乔七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老实跟我讲讲,你对他是什么感觉?是就只是玩玩,还是想试试?我们都是女人,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他。”
门外的赵茗听到这个问后,全身像触了电一般,却也忍不住贴着门等着房间里的人的回答。
聂朱愣了愣,摇头道:“我们是有正经事做的,并不是嫂子你想的那样,我们就只是朋友而已。”
这样。
不知为何,他也松了口气来。
站累了,他便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梯子发起呆来。
乔七巧见她嘴这样紧,便试探着问道:“是做什么样的正经事,要千里迢迢跑到老家来做?”
聂朱见她是不问出点什么就不会走了,便扯出一个笑来答道:“嫂子,这个事赵茗特意让我不能告诉别人,你就别为难我了。”
乔七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行吧!”
聂朱拍了拍她的手,向她眨了眨眼道:“哎呀!嫂子你怎么老跟我提跟赵茗有关的事儿呢?难道我这个人就不值得嫂子你来接触了解一下么?”
乔七巧僵硬地收回了手来,面前这个女人有问题是真的,说了一堆车轱辘话就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罢了,看那个赵茗的样子也是不想让她插手,既然当事人都没有想化解这命中一难的意思,那她也不便插这个手了,免得事做不成还惹一身腥。
她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笑道:“唉,我倒也想多接触了解妹妹你呀,只是妹妹什么都不肯说,我又该从什么地方了解呢?算了,我明天就回城里了,也不能在这里多呆,还得赶回去收拾东西,二婶还有事等着我帮她,今天就这样吧!”
聂朱也跟着站了起来:“嫂子不再多待会儿了么?”
乔七巧脸上维持着假笑,连忙拉着聂朱的手道;“哎呀,要不然这样吧!要不了多久学校里就放寒假了,那个时候我可能会再来这边玩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就有充裕的时间找你们玩了!”
说着她将另一只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到时候你们嫌我烦都还来不及呢!”
她扭动着门把手,门锁便弹开了,她将门拉开了一条缝来。
“哪儿会嫌弃嫂子你呢!”聂朱跟在她身后,眼睛却往她开的门缝瞟去。
他倒是溜得快。
乔七巧将门拉开了自个儿走了出来,扶着扶梯一步步走了下来,聂朱则跟在了她的身后。
赵茗穿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热好的剩菜走了出来,他将烫手的陶瓷碗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茶几上后,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看着乔七巧道:“嫂子,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啊?我这刚热了好吃的来,嫂子你也来尝尝吧!”
乔七巧向他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一碗麻婆豆腐后摇了摇头:“你们就吃这个啊?”
她下了楼梯来,将自己的挎包提了起来对着赵茗道:“我赶着回去收拾东西,就不吃了!”
没等赵茗接话,她就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大门去。
聂朱一路跟着她,走到了门口后就停下了脚步来,对着乔七巧的背影喊到:“嫂嫂慢走啊!别忘了以后多来看我们呀!”
赵茗将厨房剩余的两碗热好的剩菜端出来后,顺手将围裙解了下来,看着乔七巧的背影对聂朱问道:“你她都说了什么?她走得这么急?”
聂朱转过身来绕过了他,看了看陶瓷碗里的菜道:“我跟她都说了什么,你在门外不是都听见了么?”
赵茗伸出手去将大门关了,打开了房里的灯后拿起了筷子来,挑起了一粒裹满了酱汁的豆腐来,看着豆腐道:“也是,不得不说,这方面还是你们女人在行。”
聂朱挑了挑眉,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张春联来道:“我们女人?这么来说,其实我也可以是男人的。”
他吓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豆腐也啪地一下掉到了茶几上,酱汁又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他抽了纸巾来一边擦着衣服一边转过身来僵硬地笑了笑,看着她脸上认真的神情道:“哈,哈,你还是当个女人吧。”
聂朱慢慢朝他走了过来,将脸凑到了他的脸上,笑道:“怎么,你怕别人看见了以为你是个断袖?”
赵茗摇了摇头,讨好似的笑道:“那倒没有,我是无所谓。哎呀,再不吃菜就凉了,快吃吧!”
他偏过了头去,聂朱也站直了来,看着他将茶几上的酱汁都收拾干净了,便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合上了眼皮。当他从厨房里端出了两碗白米饭出来,聂朱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于是他只能一个人含泪就着三碗剩菜干着这碗白米饭,原本想着她在这里至少也能替他分担一些的,毕竟他吃不了那么多,这些菜都是用钱买的,不吃又浪费了。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嚼着米饭,之前下馆子的时候觉得这三样菜好吃得不得了,这个时候吃起来却有些味同嚼蜡了。
当他干完一碗米饭后抬起头来准备将给聂朱的那一碗米饭也干掉,却发现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
他尴尬地缩回了手来:“你要吃吗?”
聂朱撑着脸摇了摇头,他便又将那碗饭端到了面前来,还没等他动筷子,聂朱开口道:“你头上…”
他背脊一凉,连忙放下了筷子来摸了摸头发:“我头上怎么了?”
她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伸手去又从他的头上拔下了一缕头发来。
他看着她手里那把长长的白发愣了愣,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早上起来明明看了他头上已经没有白头发了,这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聂朱将他的头发收在了手心里,看着他道:“等那位师父来了,叫他把你这个也一同看了。”
说完后便提起了裙子向楼上走去。他摸了摸因为被硬拔了头发而肿起来了的头皮,一边摸着头皮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饭菜,直到收了碗拿去泡水时才跑到镜子前去扒着自己的头发看。
他的肿起来的那块头皮微微地出了一点血,他拿纸巾擦了擦头皮后,心渐渐凉了下来。
他很快就想起嫂子跟他说的那番话来。他的那些白头发,会是因为聂朱才产生的吗?
这两次发现白头发,都是聂朱给他挑出来的,他有这样的疑虑,也实在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他都特意避开与聂朱同处在一间屋子里,聂朱在房间里休息他就戴上帽子出门去,晃到深夜才回来,一方面他为自己这些不曾跟她解释的小动作感到愧疚,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会因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连性命也丢了。
聂朱也发觉了他的不寻常,在他第三天准备一大早就出门避开与她交流的机会时叫住了他。
“你躲什么?”她觉得有些好笑,站在楼梯上看着他站在大门前的背影道。
他回过身来,看着她站在楼梯上的身影,房梁挡住了照向楼上的灯光,于是她的下半张脸倒还能用灯光看清一些,上半张脸则完全隐在阴影里,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倒是在阴影中亮得出奇。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笑来:“没,没躲什么呀!我出门锻炼呢!这不是怕吵到你休息么!”
她扶着梯子走了下来,灯光便从她的下半张脸延伸到上半张脸,又越过头顶去,将她的整个人都包进了光明之中来。
“哦?从大清早锻炼到大半夜?”
她忽然伸出手来劈了他一掌,他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了几步,她收回了手来:“看来你锻炼的成果不怎么样嘛。”
他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锻炼,又不是练武,更何况这才几天,哪有这么快就出成果的?”
聂朱瞅着他:“那你准备到哪里去锻炼,我跟着你去看看你怎么锻炼的。”
赵茗挠了挠头:“这就不用了吧,万一万一哪个姿势不小心冲撞到你了,这不是就……”
他看着她的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今天就不去了。”
她将他推到了门上一把抓着他领口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却用着一种十分天真的语气对他说道:“你之前还跟我说什么,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有太多隐瞒,我们是一起的,结果呢,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他惊讶地看向她,又迅速低下了头去,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缩在了墙角等着父母的责备。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头发。”
她愣了愣,一下回过味来,放开了抓着他领子的手。
她看了他许久,许久都不曾移开过目光,他被盯着有些心慌,又不敢抬起头与她对视,便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这双鞋陪他走了很多段路都没有坏,还是当初他上大学前买的,不知道那家店现在还在不在。
他虽然盯着脚尖,却也在偷偷观察着她的动作,等着一个她移开目光的时机。
等到她终于不再看他,他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来。
“今天那位师父要来,你要是想出去锻炼就出去锻炼吧。”
她转过了身去又走上了楼梯,并没有回头看他。
那个老道士要来?
这就不用出去躲着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重新没入了黑暗之中,竟没来由地生出莫大的负罪感来。
负罪感?
他不欠她,他反而一直在帮她,他为什么会有负罪感?
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这样想着,却也耐不住那股负罪感如铺天盖地的乌云一般严密地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坐回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企图用节目的声音盖过他心里的那股内疚感。
当他换了不知道多少个节目,看了不知道多少个推销保健品的广告后,门铃终于响了起来。
他如看到救星似的飞奔着跑去开了门,看到那位老道士后激动地都快要哭出来。
老道士看着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一边在赵茗的帮助下将身上带的东西都放在了一旁,一边看着他试探着问道:“她欺负你了?”
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老道士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颇为怜惜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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