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末日归所测试赛
唉！……这家伙突然冒出来干嘛啊？
旁边的同学一看到他，赶紧绕开路走，同时还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他。
“……喂，那是？”
“那是二年生的不良魔族伯特啊……！”
“别看他……别看他免得遭殃……”
“哎呀……这下可糟了……一旦被旁若无人的伯特盯上，不晓得对方还能不能好手好脚地回家呢……”
惧怕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看样子，这家伙似乎有点名气。
话说回来，队伍是朝着右侧延伸的吗？
我记得那里应该有座表演用的竞技场。
原来如此，是打算透过入学测验检验学生的实力吧。
明白这一点的我问道：「希儿擅长战斗吗？」
希儿表情丝毫没有变动。
“……不怎么样……”
这就是不擅长吧。
毕竟世界和平了，不会战斗倒也无妨。
我们跟着队伍往右侧前进，连一眼都没看那个叫做伯特的家伙，便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伯特愤怒的声音。
“你这家伙……！喂，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给老子我站住！”
风凉话说一句就罢了，他现在还依依不饶的让我站住。
真是太过烦人了，于是我转头看去。
只见方才的男人正瞪着我。
“哼，总算看过来啦！”
哎呀哎呀，明明是我的子孙，却意外地没礼貌呢。
这不是在丢我的脸吗？
还是稍微教训他一下吧。
「抱歉，你的魔力太弱了，害我没注意到。」我摊开手，一副不怪我的样子。
不过，他魔力太差这也是事实。
“你……说什么……！”
男人随即暴怒似的瞪大双眼。
“竟敢侮辱我，你可知道本大爷乃是魔公爵伯特•印德吗？”
魔公爵？
什么玩意？
我还是魔王呢。
我都没到处说。
「魔公爵……？抱歉，我连听都没听过。很有名吗？」我说出了这个事实。
那个名叫伯特的魔公爵傻眼似的看着我。
“魔、魔公爵你都没听说过？魔公爵可是魔界里地位很高的人才可以这么叫，这都不知道，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啊，原来如此。
这并非源自太古时代，而是在这不足万年间的岁月中刚冒出来的新外号。
“喂，你这家伙，要道歉就得趁现在喔。”
相当冷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伯特投来毫不留情的眼神。
紧握起拳头，同时聚集魔力粒子，在手上画出数层魔法阵。
一、二、三……是五层的多重魔法阵吗？
接着他张开手掌，召唤出将黑暗凝聚起来的漆黑火焰。
「什么……！」我惊讶的说了一句，声音比平常的声音要大一丢丢。
这个家伙很强啊！
超强的。
强到了一定程度。
就为了使用如此低水准的魔法。
还特地画了五层之多的多重魔法阵吗？
太可怕了。
“哈哈，你看看你，吓到了吗？”伯特余下的那只手拍了一下大腿，发出嘲笑。
我点了点头。
确实吓到我了。
像这种魔法发动出来连一丢丢的魔力都用不上，你偏偏用五个魔法阵来释放。
你弱的吓到了我。
说真的，我都有点怕哪天风大点把他吹死。
即使态度再不好，我也不希望我的子孙被风吹死。
伯特得意洋洋的笑起来。
“很好，那你就跟我求饶吧！只要跪下来舔本大爷的鞋子，我就放你一马。不然的话，我就要用这号称就连众神都能烧尽的黑焰－－“魔炎”将那位小姐的脸蛋烧得和骸骨一样也没问题喔。嘻哈哈哈哈哈！”
「额……」
他是不是会错意了？
就这？
烧死众神？
你在扯什么淡。
即使是我，也不免对他在夸下这么大的海口后，展现出的这种比小孩子玩火还要不如的魔法感到惊讶。
明明是我的子孙，却连魔力也这么不行，还真是可怜的家伙。
比起他说的让我舔鞋，我倒是更想看看被无缘无故就被卷进去的希儿的脸色。
她还是面无表情，就算伯特说出要毁她容的话语后，仍然风平浪静。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在不做我就要烧她了！”
唉～
以那种魔法的残疾程度，还敢咄咄逼人。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没兴趣陪无名小卒玩。」
呼！我轻轻吹了口气。
仅仅如此，伯特在手掌上召唤的“魔炎”就被像是蜡烛遇到大风一般，立刻被吹熄了。
“……什……什么……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这家伙瞪大眼睛，发出惨叫般的声音。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我直视着他。
“你在惊讶什么？我只是把火柴的火给吹熄罢了。”
伯特的右半边脸抽动起来。
“你……说我的“魔炎”是火柴的火……！”
说到底，我和伯特在使用魔力的方式上有着根本性的差异。
他是拼命地聚集魔力，竭尽全力地在施展魔法，速度又慢，又顾及不到附近。
而我在施展魔法时，会自然地带着魔力。
在太古时代要是做不到这种程度，你可能连魔法都发不出来就被干掉了。
和平竟然会让魔法退化到这种程度吗？
不过这也表示现在是个美好的时代吧。
因为就连如此弱小的魔族，都能夸下这么大的海口。
“你这家伙……做出这种侮辱我的行为……你、你别想活着回去……”伯特一跺脚，转过身去，看样子是想跑。
好像是你先侮辱我的吧。
我啥时候侮辱你了？
只不过……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
但这家伙……应该不会弱智到还没察觉彼此程度的差距吧？
「给我站住。」
我一出声，话语中带有的魔力束缚住伯特，让他的身体立刻像是被绑住似的动弹不得。
“……怎么了？没……没、办法动…………你、你做了什么……？”伯特满头问号，只有眼睛还倔强的瞪着我。
啊，原来如此，是被我话语中带有的魔力强迫了吧。
才这点言灵就能让他乖乖听话，看来对方只具备相当薄弱的反魔法能力。
「你就暂时在这里反省吧。」
话一说完，伯特便露出非常抱歉的表情。
“我太失礼了……不该用这种口气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话……啊，要是有洞，真想钻进去……真是非常抱歉……”
像个稻草人般站着不动的伯特不断反省着。
看到他这副模样，方才的测验生们惊呼连连：
“……那家伙太厉害了，居然能让那个伯特道歉……”
“是啊，而且你看到了吗？他居然瞬间就把“魔炎”消掉了，是个相当高明的反魔法使用者喔……”
“……虽然是没看过的家伙，但说不定会成为起源世代的黑马呢……”
这夸赞还真是夸张啊。
我根本就没有使用魔法。
明明没看出来伯特的火是怎么灭的，居然也能说的堂而皇之，搞得像你看出来了一样。
应该说他们很无知吗？
算了。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二十分钟后这个束缚会解开，你就好好在这里悔改吧。」
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我朝着等我的希儿这么说道，迈开步伐。
“……布尔斯……”
她低声叫住了我，声音像是平静的水面一样，光是听了就让人心里平静下来。
我不禁侧头。
「什么事？」
“……很强……？”希儿歪了歪头说道，用的还是疑问句。
「哈！」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不否认我很强，但此时这么说并不恰当。」
希儿愣了一下，接着问道：“……怎么说才恰当？”
「是那家伙弱的过头了。」
她不可置否的微微颔首。
我们走进作为测验会场的竞技场。
队伍在竞技场的所在区域分散开来。
附近排列着骑士的铜像，停在上头的猫头鹰说道：
“请依照邀请函上所记载的字母排队。”
我确认收到的邀请函，上头写着F的文字。
「希儿呢？」
“E。”
她将邀请函翻过来给我看，确实 上面写着大大的字母E。
每排队伍的最尾端都飞着一只猫头鹰，拎着写有字母的羊皮纸。
也就是要排进跟邀请函对应的队伍吧。
「那么，希儿，一旦入学，还请多多指教了。」我注视着她的脸颊，说道。
“嗯。”
我与希儿分开，排在字母F的队伍。
整个队伍人数非常多，少说都有三四百个人，他们自觉的排成一条长龙，而我的位置是在队尾，基本上和最后一位没什么区别。
尽管队伍前端相当遥远，但我试着用远望的魔眼确认情况。
看样子是要一个接一个轮流走进休息室里。
按照他们出来的速度来看，轮到我似乎还需要很长时间。
就算每个人只需要半分钟，轮到我都需要几个小时。
我左右看了看，光是今年入学的学生都有数千个。
嘛，才刚过了区区万年，我的子孙就已经这么多了，看来血脉断绝与我无缘了呢。
我一面想着这种事，一面心不在焉地等待时间流逝。
过了一会，我来到队伍前端，眼前是休息室。
我一走进室内，发现里头待着的又是猫头鹰。
为什么那么多猫头鹰啊？
这究竟是谁的使魔啊？
看上去感受不到有魔力的痕迹。
看来是为了不让别人察觉主人是谁，巧妙地隐藏起来了。
也就是说，即便是这个时代，依旧有人会使用稍微正经一点的魔法。
“欢迎莅临末日归所。现在开始说明实战测验的内容。”猫头鹰说道。
邀请我们过来，却要进行测验，代表邀请并非用来判断能否入学的基准吗？
嗯，说不定也有这层意思在，但最主要的目的无疑是要找出末日魔王。
我这次是第一次转生。
保有记忆的转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然而遗留下来的魔族们估计也不清楚我会保有多少身为魔王布尔斯的自觉吧。
关于“今年入学的学生里有魔王的转生者”这点也是。
据说起源世代备受众人期待，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展现出相符的实力了吧。
既然如此，想必不会跟我一样才刚诞生一个月。
学院恐怕是认为末日魔王并不会作为婴儿出生，而是会转生到已经出生，且具备强大力量的器皿身上吧！
或是认为可能出现转生后不会立刻恢复力量与记忆的情形。
只是……
你们真是太小看人了。
虽然只要我报上名字就能轻易解决……
不过都准备到这种程度了，就陪他们玩玩也好不浪费他们的心意。
“这场实战测验中，测验生们必须在竞技场上决斗，战胜五人者在通过魔力测量与适任性检查后，便会获准就读末日归所厄罗黑亚。遗憾的是，败者将会被视为不合格。”
在他们心里，末日魔王就绝对不可能输……吗？
哎呀，你们是不是对魔王的期待有的太高了。
万一输了把魔王排除在外，你们岂不是会很尴尬？
虽然我不可能输就是了。
估计在战斗的时候，只要看到对方使用的是什么等级的魔法，便能判别他是不是末日魔王了吧。
就算测验内容非常单调，但仍算是妥当的安排吧。
猫头鹰继续说道：“允许测试生使用一切武器、防具与魔法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么，愿末日魔王祝福你。”
我推开休息室内侧的门，昏暗而细长的石板道路漫长地向前延伸，我慢慢的向前走。
可以使用所有武器，这个规则有点问题啊！
我要是拿起我的城堡去战斗，末日归所岂不是白建了？
嘛，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在太古时代他是曾使用魔王城堡对抗强敌，但现在对敌的是自己的子孙，不能下这么狠得手。
一路上，我好奇的左右看。
尽管是自己的城堡，但此处本来是让斗士们战斗作为表演的场所。
这还是我第一次作为斗士从这里走过。
我笔直地走在通道上，不久后就看到外头传来的光线。
步出通道，眼前是被高耸的墙壁团团围住的圆形竞技场。
在高于墙壁的位置上设有观众席，上头稀稀疏疏地坐着魔族。
全员都穿着相同的制服，看来是末日归所的学生吧。
“呦，我们又见面了呢。”
竞技场对面有个淡褐色肌肤的男人，是我方才稍微教训了一下，名叫做伯特的家伙。
这个家伙来做我的对手吗？
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吗？
我和他好像也不是冤家。
只是他是二年级生，为什么会被安排到和刚入学的我对战呢？
看来这个家伙的后台很硬，对了，他是什么魔公爵，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职位，但后台操作一下这种事应该不难。
不过……对付这种无名小卒，很难让大家理解到我就是末日魔王本尊。
那么，该怎么做好呢？
“你这家伙是耳聋了吗，啊？”
我没有回话，然而向前走了两、三步后，后方的通道便被魔法屏障封闭了。
见状，伯特得意地说道：
“哎呀，这么担心没有后路退吗？”
我有点想笑。
要是我想出去，就这样脆弱的城墙怎么可能拦得住我？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无路可逃很可怜罢了，但我不会杀你的，放心吧。」
“呸！”伯特愤恨似的啐了一声。
额，我可是出于好心才这么说的，真是没礼貌的男人。
还是说他其实是个直到现在都还没理解到彼此实力差距的蠢蛋吗？
“先说好，我可不像你这么愚蠢，等你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布满恐惧、哭得稀里哗啦后，我就会宰了你喔。”伯特眼睛里透露着狠毒。
哦，原来他想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啊！
我忍不住咯哈哈地大笑起来。
「咯咯咯……哈哈哈！哎呀哎呀，你说要杀谁？我吗？」
我睥睨着伯特。
「秤秤自已有几两重吧，废柴。」
虽然话语中自然地带有魔力，伯特却没有被迫执行这道命令。
他身上的深灰色铠甲展开了反魔法的魔法阵。
“哈哈哈！这招已经对我没有用啦，这副反魔铠甲可是有着能封印任何魔法的魔力。”伯特自鸣得意的昂起脑袋。
原来如此，他就是因为依赖这种铠甲，才不擅长反魔法啊。
尽管是我的子孙，但还真是个丢人现眼的男人。
“允许使用武器、防具与魔法具，根据其中一方死亡或投降宣言决定胜负。”
从上空传来的猫头鹰之声响彻整座竞技场。
“那么，实战测验开始！”
伯特立刻抽出挂在腰上的剑。
剑身灼灼地燃烧着。
他脸上挂着阴测测的笑容。
“吓到了吧？希德鲁翁可是我家代代相传的魔剑，是以太古之焰锻造而成的剑，能将我的魔力增幅十几倍之多，纵使你似乎很擅长反魔法，也无法灭掉这把剑的火焰。”
「呵……你该不会不擅长算数吧？」我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瞅着他。
伯特一面缩短距离，一面散发怒气。
“你想说什么？”
「一就算乘上十几倍也只有十来多对吧。」
“听你胡扯！”
伯特蹬地冲出。
下一瞬间便见他出现在眼前，我已纳入魔剑希德鲁翁的攻击范围内。
“去死吧！”
「呼哇。」
我忍住哈欠。
他的速度真是慢呢。
要是现在我手上有剑，我早就砍烂他不下万次。
不过在儿戏中认真起来未免也太不成熟了，就陪他玩玩喽。
姑且不论武器，既然使用者是这副德性，应该没必要特意躲开吧。
横斩过来的魔剑希德鲁翁触碰到我的后颈，心不在焉的我直到这时才首次正眼看了那把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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