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迷茫的外地女孩
安平知道,安少华不上学以后就去学开车了,一直在他姑父的153(一种大货车的型号,这车的品牌名因为怕写出来被屏蔽,所以只能用型号代替,说起这车的型号:142和153,年岁稍大一些的人应该都知道说的是什么车)上当司机。
安少华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路上查的紧,我上不了车了。”
安平了然。
安少华一直在他姑父车上当司机,根本就没考本。因此,一旦路上严查,他就只能暂时下车。
这时候的人对于驾驶本的重要性认识还不够,很多跑长途货运的车上两个司机,一般只有一个有本,用来应付平时的检查。甚至于,有些有本的司机平时根本就不开车,专门跟车过关卡,不但轻松,比正常开车人挣的还多。
不过,就是因为很多大货忽视驾驶本的重要性,所用司机不是各个懂交通规则,对车辆的使用也不够规范,所以交通事故也比较多发,而且往往是重车更容易出事故,一般只要发生,后果就很严重,大多是车毁人亡。
我说这话,可能有些人会不服气,觉得车开得好赖全在经验,那些有本的新手,不见得就比没本的老司机强。我想说的是经验主义害死人,这些都是当年我亲眼所见的事情。
说句题外话,举个例子:
当年,我老姑家就是弄大货车的,我老姑夫死于出车的路上,车毁人亡。他可是老司机,并非新手。他是有本的,车祸原因是超载百分之二百多,导致下长坡时刹车因使用过度而失灵,直接栽进了悬崖下。这种严重超载现象,在当时的货运活动中是常态,原因比较复杂,就不细说了。
这件事说明,确实像前面提到的“有些人”所说的那样,不是有本的都是好司机。
我老姑夫死后,家里大货车也毁了,我老姑就带着我表叔苦熬着,并发誓以后拉棍子要饭吃,也不让我表叔再去学开车。
等我表叔长大,娶了个媳妇,好巧不巧,娘家又是弄大货车的。他丈人要他上车,他媳妇也劝他,他拗不过,终究还是当了司机。结果没出三年,又出车祸死在了外面,只留下家里孤苦无依的妻儿和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我表叔没本。因为从最初,我老姑就不支持他再走我老姑夫的老路,所以他在上车前并没有去驾校学车考本。
这件事不但说明了不按法规行事风险很大,也同时证明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实质。
一家父子俩,全死在了车祸上。我表叔死后,他丈人赔了我老姑家一笔钱(那时候还没有实行强制险,因此一旦出了车祸,都是车主负责赔偿)。我表婶以死者妻子和死者儿子监护人的身份,把赔偿款攥在了手里,没有给我老姑分文。
本来我老姑丈夫和儿子都死了,也就不再在乎那些黄白身外之物,只盼着儿媳手里有钱,孙子不受憋屈能顺利长大。可她没想到的是,我表婶在家里熬了一年,就扔下孩子回娘家住去了,不久后,改嫁了他人。
这就是我老姑悲惨的人生,不是故事,不是杜撰,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
我说这个例子,本来是与本文无关,但为什么要在这里说出来呢?
这一来呢,是让诸君了解下当时的时代背景。
这二来嘛,是想奉劝那些嫌弃法规条文太过约束的人,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境,务必要遵纪守法,法规条文和你不但不是对立,还恰恰相反,它无时无刻都在不遗余力的保护你,保护你的合法权益以及生命安全和财产不受损失。
话尽于此,言归正传。
听到安少华说要出去,安平说道:“如果是这事的话,你不用找小超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找人的,你要是想去我就可以做主先算你一个名额。”
安少华闻言大喜,忙不迭说道:“行行,算我一个,啥时候走,千万别忘了叫我。”
听到安少华这么说,安平不禁心思活泛起来,说道:“要想早些去,那你就得帮我去找找人了,凑够人,咱们就走。”
“你打算找多少人?”
“最少十个。多了不限。”
听到安平说的人数,安少华眉头皱了起来:“需要的人有点儿多,这个时节,要出门的人基本上都出去了,还在家里的估计是不准备出门,不好找啊!”
这道理安平何尝不知道,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尽力去找:“我知道,咱们一起去找找看吧,要是能找到人,就让他帮着一起找,让他叫几个作伴儿的人总不是坏事。”
安少华想想,也有道理,便应下了。
安平和安少华说好后,众人散去,各回各家。
第二天吃早饭时,刘瑶来找安平,说要去镇上赶车,想让安平去送。
原本安平是计划吃过饭后就赶紧去找人的,现在刘瑶有要求,当然得先紧着满足,于是匆忙吃了两口,就扔下碗,骑自行车载着刘瑶去了新阳镇。
新阳镇到省城的班车,上午是十点发车。
两人到达新阳镇时才不到八点,有点早。刘瑶和安平说不用陪她等车,安平可不敢真信,要是信了那就是傻子。
安平陪刘瑶站在车站外的街道边,边聊天,边等车。大约九点五十左右,从省城发来的车到了,并不进站,在车站门口停了车。车门打开,车上的乘客纷纷下车。
在下车的乘客中,有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孩儿下车后,神色有些迷茫,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继而向同乘而来的人们打听着什么,可惜她一口浓郁的外地口音,大家都听不懂。
刘瑶望着女孩儿,对安平说道:“你听她的口音是不是和昨晚见过的那个二拐子的媳妇很像?”
安平注意听了两句,发现还真是,便点头道:“是挺像的,也许是来这里走亲戚的吧。”
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之前已经说过,就不在这里重复了)外来媳妇较多,娘家人若是得到了信儿,偶尔来人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安平和刘瑶讨论着这个外地口音的女孩儿,不由就多打量了一眼。
只见,女孩儿长得身量不高,头顶不过才有安平的肩头那么高,身材却很匀称,不胖不瘦,凹凸有致,面容略黑,五官单个看的话不算精致,可组合在一起却又显得非常有韵味,特别耐看。
女孩儿和人打听了一番,没有得到结果后,可能是注意到了刘瑶和安平的目光在望着自己,便走了过来。
“你们好!”
女孩儿这句话说得还算清晰,刘瑶和安平都听懂了。
安平礼貌的点了下头,望着女孩儿没说话,等她自己说想做什么。
刘瑶倒是回了一句:“你好!”
然后,女孩儿再说的话,两人就听不大明白了,费了半天劲,反复猜测,反复和女孩儿核对,最后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个大概意思。
两人正想和女孩儿最后确认的时候,班车的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向下面喊起来:“开往省城的班车再有两分钟就要发车了,还有没上车的乘客吗?请抓紧时间上车!”
听到售票员的喊声,刘瑶匆忙对安平说道:“我先上车了,你帮她一下吧。”
安平点点头,说道:“路上小心点,到了学校给我寻呼留言,不然我会惦记你的。”
刘瑶说了句:“知道了。”便登上了班车。
安平目送刘瑶,没有马上去顾女孩儿。
女孩儿倒也识趣,静静地等在一边,没有打扰两人的送别。
等到刘瑶乘坐的班车远去,看不到影子后,安平才收回目光,再次看着女孩儿,问道:“你是说,你是来看你姐姐的?”
“是噻,说好来接我的,她个死人居然莫得来,我不晓得你们这里的路。”
安平听出了她话里有不干不净的词汇,但懒得理,关键是她说话太难懂了,只注意听她的主要意思都费劲,谁还有闲暇去管那些零碎。
“你姐是哪儿的?或者说你想去哪儿?”
“张村还是啥子来着,你等一下哈,我看看先。”
女孩说着,卸下了背在肩头的双肩包,打开后,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封信拿在手里,皱眉仔细辨认着寄信人栏填写的内容。她看了半天后,抱怨道:“这都写的是啥子呦,像蜈蚣巴巴爬过的样子,谁能看得清楚,早就喊她好好写字,就是不好好写,死人呦!”
安平被女孩儿唠唠叨叨又非常难懂的话,搞得头都要大了,干脆自己探头过去看那信封。
女孩儿见对方的脑袋探了过来,竟毫无心机的直接把信递了过去,嘴里说着:“你来看看嘛,我有莫得说错那死人,这蜈蚣巴巴爬的字,就是看不清噻。”
安平接过信,看了一眼,的确像女孩儿说的那样,这字写得真是不敢恭维,不但笔画歪歪扭扭,字体结构松散,而且还错别字过半,真不知道邮局是怎么辨识出收信人的,居然还真把信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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