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端王
“赏菊宴,捕安木瑶,赏金万两。”
三年前的刺客案没有找到主使,安木瑶的丫鬟并不知道当时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头。而且没过几天,那丫鬟就死在了牢房里。死于他杀,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送菜的劳役也死在家中,线索也就断了。
沈重明没想到,他还能在山月赌场的密函里,看见这样的悬赏任务单。
这些从山月赌场搜查出来的情报和暗杀单子,够把王山月处以极刑了。但沈重明打算先留着他,将他后面的人调出来。
不过,情报中关于端王的情报实在太少了,即使有,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就比如,端王正妃肚子怀的不是端王的种。这事捅出去,也不过是让端王丢了脸面。
沈重明将这沓纸收好,让手下继续紧盯王山月和赌场,如有异动,便立即汇报。
王山月离开侯府回到赌场,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密室查看情报。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心道果然如此。
王山月下意识地拿笔写信,想要通知上头的人,他已经暴露了。笔尖刚写下一个“端”字,他就停笔了。墨水滴在宣纸上,洇湿了字迹。王山月忽然将纸撕碎,吹灭蜡烛,离开密室,回到赌场。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同一些公子哥赌徒嬉笑交谈。
暗中监视王山月的探子蹲了两三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刻,沈重明也没闲着。他将端王常去的几家青楼,经常点哪几个姑娘,有是和哪些纨绔子弟一起去的,调查得一清二楚。
端王每次去妓院聚会,都派头实足,挥金如土。而作为一个不受皇帝重视的皇子,他那点俸禄根本不够他这样挥霍。而端王名下经营的几个铺子,生意并不好。不但挣不到什么钱,还要往里面补贴。
如果端王真的清白,那他的这些钱只能是从他王妃的嫁妆中来。用妻子的嫁妆,在大裕可不是光鲜事。端王再怎么没脸没皮,也不至于做出这样得罪张家,又失自己颜面的事。
那么端王手中一定有不少见没在明面上的私产,这些私产不但能给他带来巨额财产,而且还让皇帝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思来想去,也只有像青楼、赌场、牙行这等一本万利,却又下九流的行业,能有这般效果。估计端王还没少花钱打点各处,甚至连皇帝也受了不少孝敬。
跟着端王享乐的王孙,有六部尚书家中不受重视的庶出。也有出生平民,在朝廷中混得不太好的小官吏。他们常去金陵城最好的花楼红袖楼,听歌赏曲,行极乐之事。
宁烟染作为红袖楼的头牌,经常被他们指名陪酒。
夜幕降临,长乐街上烛光摇曳,红绸翩飞。丝竹管弦伴着商女所唱的淫词艳曲,飘荡在微荡的秦淮河水之上。
沈重明坐着乌篷船,来到红袖楼。楼前迎客的老鸨见到他,脸上的褶子便开了花。
“小侯爷大驾光临,真是令本店蓬荜生辉啊!”
沈重明丢给老鸨一袋银钱,道:“我找宁烟染。”
老鸨接住这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眼里高兴得发绿光。但听到沈重明的要求,还是有些为难的回话:“小侯爷,您来得不巧,烟染已经在伺候客人了。”
“伺候谁?”
“端王殿下。”
“哪个房间?”
“这……”
沈重明又扔了一袋银两。
老鸨乐呵呵地接住,道:“二楼左边第三间房就是。”
“隔壁房间都满了吗?”
“没,隔壁房间也被端王殿下包了。”
“本候就要这隔壁的一间,不用差人伺候。”
老鸨还想说几句,就被沈重明扔来的一锭金子堵住了嘴。
沈重明进了红袖楼,见里面尽是靡乱之景。楼里隔音差,欢好的声音从四处穿来,令他拧眉。
因为这些声音不似欢愉地巫山云雨,而是一阵又一阵的惨叫扭曲而成的声响。沈重明虽然从没亲自来过这样混乱而淫靡的地方,但对于有些变态的公子哥在床事上的稀奇花招,还是有所耳闻。
到端王隔壁之后,沈重明贴着墙,偷听他们的谈话。
隔壁房内,端王和几个世家弟子坐在圆桌上,身边都有美人伺候。
“烟染,徐公子难得来一次,你去徐公子身边好好伺候。”端王发话道。
兵部尚书性徐,这个徐公子应该是徐家二公子徐子兼,徐家大公子前些时日随使团前往漠北了。
“烟染姑娘真是沉鱼落雁之姿,美若天仙啊!可惜烟染姑娘卖艺不卖身,要是能与烟染姑娘一度春宵,我徐某人死了也值!”徐二公子搂着烟染的腰道,色眯眯的眼神似乎要把她扒光。
宁烟染强忍着不适,笑着给徐子兼布菜斟酒。她心里紧张至极,害怕端王今晚将自己送给徐子兼,以此来换取情报。
徐子兼因是庶出,有时在主母手下讨生活,倍受煎熬。长大后性格乖戾,手段阴狠,尤其喜欢在床上折磨女子。宁烟染的几个姐妹伺候过他之后,基本体无完肤,甚至有个姐妹身子差,没几天就去了。
当时宁烟染就恨上徐子兼了,可她们这样的身份,注定任人宰割,无法报仇。况且,她家人的性命被端王把控着,端王的命令,她不得不听从。
“恭喜徐公子近日高升,这次宴会是专门给徐公子庆祝的。徐公子想要的,本王尽量满足。烟染,今晚你就留下来伺候徐公子吧。”
宁烟染看着秦灵端皮笑肉不笑的温和假面,宛如身处冰窖,寒气浸骨。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道:“烟染明白,会好好伺候徐公子的。”
徐子兼听着宁烟染的回答,心花怒放。
“实在太感谢端王殿下了,我徐子兼有今日这番成绩,还全靠端王殿下的提携。要不是您让我向父亲献策,我也不会被父亲重视,到今日终于有了点实权。”徐子兼说着便拿起酒杯敬道:“端王殿下,子兼敬您。”
有了徐子兼这一开端,桌上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敬酒。推杯置盏之间,几人皆有几分醉意,便开始酒后吐真言。
徐子兼道:“我要徐子德死在漠北,再也别回来了!”
“放心吧,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这次去和谈的人,都难逃一死。”户部尚书的庶子金潜道。
随后,他们搂着各自点的姑娘到隔壁房间快活了。好巧不巧,徐子兼就是到沈重明偷听的房间里来行事。
“烟染,你终于成我的人了。”徐子兼一进屋就压着宁烟染亲,根本没注意他身后还站一个人。
宁烟染双眼紧闭,忍受着徐子兼粗暴的对待。她流落风尘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回到。只是被端王看中,给端王做事的这些年,清白得以保全。让她有了种错觉,她以为端王是重视她的。
突然她感觉身前一轻,徐子兼居然放开她了!睁眼一瞧,徐子兼居然被小侯爷拘着。
“沈侯爷……你怎么在这?这是我的房间,你走错了!侯爷为何要抓我?!”徐子兼用力挣扎,还是被死死扣住,他抬头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疑惑地问。
“徐二公子,我来这,自然是有事相求。你好好配合,我自然放了你。我让你走了吗?宁烟染姑娘呢。”沈重明加重语气说道。
他刚从血腥战场上归来,身上萦绕着厚重的煞气。
故徐子兼宁烟染听着他这样的话,具是心里一紧。
徐子兼暗想:哪有这样求人的啊!
他决定大喊一声,让端王知晓出了状况。却在小侯爷冷眼凝视之下,失了声。
小侯爷微微一笑,道:“你要是敢惊动端王,你猜我现在就将你抓了,端王会不会保你。别这么惊讶地看着我,你身上背的命案不少,要不是你父亲兜着,你也早就该去伏罪司小住些时日了。所以我就是现在抓了你,端王殿下也救不了你。”
伏罪司是最恐怖的刑讯室,就算是王公贵族进去了,也得脱一层皮才能出来。
“沈侯爷要问何事,我一定知无不言。”徐子兼沉思一会儿,识时务地说。
“去匈奴的使臣为什么会有去无回?金潜说得那么肯定,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
“冤枉啊!侯爷!我们根本没出什么计策。是挛鞮乌敦会对使臣们下手,与我们无关啊!”
“好大的胆,原来你们还与挛鞮乌敦沆瀣一气,图谋使臣性命。”
徐子兼惊得直磕头,不断辩解,他没通敌。
宁烟染看着刚才还一副人模狗样,要轻薄自己的混蛋。如今在她面前,卑微地先一条蛆虫一般,匍匐在地上。她又那么一瞬间的清醒,也许跟着小侯爷这样的人,才能获得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至于端王,她已经看清那副温和皮囊下,是一张多么冷漠无情的面孔了。
“侯爷,民女有事向告。”
原本伏在地面的徐子兼闻言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宁烟染,犹如地狱而来的索命厉鬼。
鱼儿上钩了,沈重明也懒得继续应付徐子兼这个渣渣。他打了一记响指,屋顶出就跳下来一个戴着黑色麒麟面具,身穿夜行衣的壮士。面具壮士将徐子兼打晕,装进麻袋,利落地从屋顶离开了。
宁烟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居然有人可以制服伤害她小姐妹的徐子兼,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宁姑娘有何想说的,就如实说给本侯听听吧。”
宁烟染回过神,呐呐地开口:“他被抓去哪儿?”
“伏罪司。”沈重明笑道:“让他尝点苦头,长点记性。”
宁烟染愕然,她有些难以接受:一个笑起来可使日月失色的人,嘴里说的话却令人心惊胆战。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起了沈重明想要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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