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直面死亡

宋茯苓不知道西陵昊心中所想，见他洗干净手后，带他去拆方便面包装。
那包装上面的文字，西陵昊看不懂，也不打算问。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
他怕问了宋茯苓不高兴。
跟着宋茯苓将包装袋全部去除，所有调料包放在一边后，那铁盆不多时便堆满了面饼。
西陵昊看着那些面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又感觉到胃里面那一阵饥饿感袭来。
“满了，剩下的等下再来。你帮我把这蔬菜包给拆了吧。”
宋茯苓说着教他拆蔬菜包。
很快所有蔬菜包拆完，再加上酱爆和油包分开。
两人这才拿着面饼出去。
外面人已经架上了锅，烧开了一锅的水。
瞧着西陵昊拿着一个铁盆出来，每个人都矫首以盼。
“姑娘，接下来是？”
西陵昊转头看向宋茯苓。
“面饼倒进锅里面。”
宋茯苓指挥着。
西陵昊点了点头，倒入面饼后，看着宋茯苓又把蔬菜包酱包油包全都放入其中。
一时间阵阵香味从锅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不禁吸了吸鼻子。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
哪怕是这两天西陵昊从宋茯苓这里拿走的米面，也绝对没有这样的香味。
“你在这里看着，我再去拿点东西。”
宋茯苓看着那个锅不小，随即又进门里面去搬出了火腿肠。
足足有手臂粗的火腿肠被她切成了细条，全部撒在了方便面上。
金黄的面条，粉红的火腿，还有那葱绿色的菜。
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一再的咽着口水。
然而没有人敢上前去争抢，去问宋茯苓什么时候分他们吃。
“差不多好了，我去拿勺子，你给他们分一分吧。”
宋茯苓拍了拍西陵昊的肩。
西陵昊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宋茯苓，小声说道。
“姑娘，这面价格……”
“送你了，就当本姑娘发发善心。”
宋茯苓说完进入房里找出了大勺子。
那是父亲在世，做厨师的时候用过的勺子。
现在也没有什么用了。
宋茯苓便把勺子交给西陵昊，让西陵昊去分食物。
西陵昊看着她拿着铁盆进入房子，想到房子里面还有一些面饼要处理，她应该是去处理那些面饼了吧。
“大人，这面太香了，我闻这香味都要闻饱了。”
秦川看着那锅里面的面条，忍不住一再的咽了咽口水。
“你让他们自己装水，你去拿个碗来，一人分一点，不要多，先把胃养起来，回头等我们恢复正常些，再正常进食。”
西陵昊想到宋茯苓之前说的话，朝秦川吩咐了一句。
秦川也不是傻子，点了点头，连忙去拿自己的碗筷。
他们的胃已经在长期饥饿中习惯了低量进食，如果一下进食太多，便会把胃撑饱，导致胃壁变薄，稍微运动下便有可能会造成胃穿孔出血的状况。
在宋茯苓的时代还有救治的机会，而在大盛现在这种情况下，压根就没有办法救治。
西陵昊不想再死人了。
这顺城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秦川那边拿着碗筷很快的折回来。
跟在他后面又不少是闻着香味和听到这里有食物的人。
黑压压一片。
在火把的照射下，形成了一条长龙。
宋茯苓再出来的时候，只见火光延绵出去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先前听西陵昊说过他是顺城现县令，那这么说整个县城的人都来这里了？
宋茯苓走到西陵昊身边，看着锅里面的面所剩不多，再看看那排队的人。
自己手上这铁盆中的面怕是也不够。
宋茯苓眉头微皱。
自己仓库里面本身也没有什么存货，冰箱里面更是空荡荡。
要想养活这些人怕是不容易。
就算一个人一天的伙食费10块钱，西陵昊要养活一个县城里面的人。
哪怕只有一两万人，这一天的开销也要十几二十万。
hold不住，真的hold不住。
宋茯苓想自己县城里面的人口也不过是十来万。
如果每天她购买的东西都需要一两万人的口粮，还不引起人怀疑？
宋茯苓此时心里面想着要不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只听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重物落下的声音。
随即一道凄厉的叫喊响起。
“天赐，我的天赐，你在撑一下，马上就有的吃了。”
“奶奶，对不住了，我……”
那话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宋茯苓还没做出动作，西陵昊立马让秦川端着一碗面汤过去。
“他是快要饿死了吗？”
宋茯苓看着人群让出了道路，秦川冲到了那个叫天赐的人面前。
“兄弟，来，喝一碗面汤，只要喝一点就好了。”
秦川急喊道。
“面汤……能吃到面汤……”
那人听着秦川的话，抬起了重若千斤的眼皮，刚扬起一抹笑，却转眼消失在秦川的面前。
他的手垂下。
只听先前那道声音哀嚎了起来。
“老天爷呀，你已经夺走了我的儿子媳妇，现在也要连我的孙子都给夺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无情。”
凄厉的悲凉之声传入宋茯苓的耳里。
她看见那个饿死的男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原本不算宽大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
在火光的映照下，锁骨，肋骨根根可见。
宋茯苓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因为饥饿而死的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面沉甸甸的，仿佛有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川，给他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西陵昊无悲无喜的声音响起。
他看过太多这样的死亡。
从开始的触动到现在的麻木，他能做的只有尽量保全剩下的人。
秦川喊来了人，将那人的尸体和呼喊的老人带到了远方。
剩下的人默默目送，全都无言以对。
这一刻宋茯苓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兔死狐悲。
“对不住了，姑娘，让你看到这样的画面。”
西陵昊目送走秦川他们，转头看向了宋茯苓。
看着她明显被这场面吓到的模样，连忙道歉。
“不需要道歉，你没做错什么，要怪就怪这天灾来的不是时候，你们没有应对之策。”
宋茯苓想这要是发生在现代，国家一定有办法应付。
就凭着他们有先进的科学技术，想不活下去都难。
而这大盛，没有科技，只靠人力，根本难以和天灾做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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