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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6 善解人意的她


  陆冥垂下睫,感慨道:“你对陆家的大恩大德,我永志难忘。”
  “大恩大德?”金妍儿品着这句话,终究还是觉得生疏了,淡淡道,“冥哥哥……我们是未婚夫妻,本就该互相帮村不是么?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见外了。”
  陆冥原就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话,谁知妍儿将真心都剖给了他看,又如何能狠下心来将那些残忍的话说出口呢?!
  思忖片刻,他才幽幽回复道:“我感谢的,不是订婚之后,而是在还没有订婚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要帮助陆家的你!”他反握住金妍儿柔嫩的小手,动容道,“正因如此,我才更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归宿,不要因为我堕入陆家这个大泥潭里。”
  含蓄委婉的话,说的金妍儿眉间一跳,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垂下头,吸了两口微薄的空气,勉力稳住情绪,才抬睫盈盈道:“冥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晚晚。”
  陆冥没有回答,这本就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见他默认,金妍儿轻轻笑了笑,一语道出真相:“但晚晚心里并没有冥哥哥。”
  实话向来扎人心肺!陆冥听的难受,却也不得不承认,妍儿说的没错。
  晚晚一直都将他当作哥哥一般尊敬爱戴,陆冥总想顾忌着她年龄小,想着来日方长的道理,慢慢充当着日常陪伴的角色。就算到魏家的事情发生以后,晚晚对他,也只是对亲人手段绝情的失望,并无感情周旋。
  无奈陆冥始终在自己骗自己,总觉得他一腔爱意,晚晚都能明白!直到上次在京城碰面,她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没有被背叛的生气,没有对往事的追忆,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是,陆家的一切在她心里,终究变成了过眼云烟。
  她才十七岁啊!若真的动过情,即便再能掩饰自己的情绪,也总会稍微露出些端倪来。
  晚晚提到陆家,只有厌恶,只有皱眉,毫无其他反应。
  陆冥始知——晚晚从未动情!
  前尘往事,皆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结果。
  金妍儿道:“我……曾含蓄打听过晚晚的想法,发觉她并没有喜欢你的意思,心里面又是庆幸又是感慨。我很想要晚晚这个朋友,又实在不愿意因为她放弃你!所以,她不喜欢你,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冥哥哥,你别怪我在心里有过那么多的坏想法。遇上感情,谁又能够做到大公无私呢?我承认,自己就是想要将你单独占有!可我做不出那些拆散别人的事情来!若是晚晚与你有情,出于金家人的骄傲,我不可能也不愿意干涉其中;但她既然没有,我想着……多给你一些时间,等到你想清楚,放下了,我再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叹了一口气,追忆道:“晚晚离开京城,恐怕短时间之内都回不来,于我而言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接近你的机会。我却没有那样做,因为心里清楚,此举实在惹人厌烦。
  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沉淀这份感情,谁知再次传来的居然是晚晚的死讯?!冥哥哥……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只要晚晚活着,你终究有想通的一天。但她离开了,你对她的感情便会凝固在最深的一刻,不断地美化放大,最后变成谁都无法取代的白月光。”
  金妍儿伸手,在陆冥的心口处轻轻一点,触得他浑身一震。
  一颗清亮的珍珠从妍儿眼眶滚落,悄然无声,却在陆冥的心海之间投下巨石,顿时掀起滔天波浪来。
  她看着自己所指的位置,有些出神,表情更是带了十足的哀痛:“晚晚会一直在这里,占据你所有的爱情。或许在外人面前,你是那个凶狠残暴的小冥王,但我清楚地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把所有的感情,全部给了她一个人。”
  少女说到这里,有些动容地撇开头,尽量调整着微乱的呼吸,勾起唇角,想要大方地笑笑。谁知那抹笑容落在陆冥眼中,却意外的苦涩。
  “冥哥哥,如果当时我够聪明,就该及时抽身,避免卷入这场根本无果的感情里面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心,以后无论你喜欢谁、爱谁、甚至结婚生子……一辈子都会有晚晚的影子。骄傲如我,又怎么肯做别人的影子?
  咱们这种家庭的人,婚姻一向不由自己感情做主,而是承载了家族兴旺的使命,不得不变为奇怪的交易。幸好我父母并非封建的人,他们那么努力,就是想让我早早地脱离这个怪圈。结果我最后……还是踏了进来。
  冥哥哥,晚晚走后,你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你的未来,就会与其他世家大族的继承人没什么两样,娶一个对陆家有利的妻子,过着勾心斗角的一辈子。那时候我想,既然会是别人,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至少有我在你身边,你不必顾虑家里的事情,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你只需扛住外面的风雨!实在扛不住了,还有金家、陆家,我们都在你的身后,不让你孤零零地一个人。
  于是,我来了……爱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甘愿做另一个人的影子,磨平了所有的骄傲,只为和你在一起……甚至为了和你有同样的话题,就连我喜欢的东西,都渐渐地变成了晚晚所擅长的东西。一边难受,一边又要逼迫着自己去学……实在很是辛苦。
  可我又能怨你些什么呢?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是我自己要走进来的……是我明知道你放不下晚晚,却还是奋不顾身地跑到了你的身边……”
  说到这里,金妍儿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
  “妍儿……”陆冥不忍,想要轻轻握住她的肩,安抚道,“妍儿,我——”
  金妍儿抬手打断了他,泪眼盈盈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酸:“让我说完,好么?”
  这些话,她已经憋了很多年。
  再不说,恐怕过了今夜就没有机会了!
  陆冥咽了一口生冷的空气,苦涩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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