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六十五名

　　江淮的床头正好冲着阳台的窗户，月光影子拉的很长，刚好披在江淮看向远方的眼眸之处。

　　老旧的电扇，正一圈圈赶走初秋的余热，吱呀吱呀地响声正有节奏般催人入眠。

　　此刻的江淮，梦茹环绕，思绪在外。

　　这个高中不是管教很严吗？不是说谈恋爱是这里绝对禁止的事情吗？她怎么会有男朋友呢？

　　这七年未见，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江淮心想自己都可以从颓废中走出来，那她是不是在这七年间也遇到一个足以改变她的人呢。

　　想起那一会，林小文是学校中有名的“社会小妞”无人敢招惹，也因此所有人与她保持距离，江淮却也是那个时候，唯一跟在她背后的“朋友”“江淮，睡不着啊？”此刻东子的脚朝床板上顶去，江淮的床铺也被东子的话语打断了思绪。探头看向他。

　　“你还没睡呀？”江淮问道

　　“你一直翻身，床咯吱咯吱，我想睡也睡不着呀？”东子回道。

　　“抱歉呀，我不是故意的。”江淮不好意思说道。

　　东子摆摆手表示无所谓，说道：“嗨，没事，都是兄弟，你这是刚换新床睡不着了吧。”

　　江淮顺着东子的话题说道：“是呀，我之前从来没在学校住过，都是走读。”

　　“是呀，这难免不适应。”东子突然来了兴致问道：“诶诶，你真认识林小文呀。”

　　“认识。”江淮轻声回到。

　　“那你真是她弟弟呀？”杨东好奇问道。

　　“我不是，她只比我大三十一天。”江淮双手环抱在脑后，看着天花板的月影说道。

　　“嗷嗷这样呀，那很好，那看来是青梅竹马。”东子打趣道。

　　江淮喃喃道：“青梅竹马嘛，希望是。”

　　看东子主动聊起这个话题，江淮无数次想要从东子嘴中问及关于林小文是否有女朋友的话题，却每次刚要开口，都以沉默掩盖。

　　夜深了，东子也打着呼噜睡着了，今晚的四重奏，注定无眠。

　　此刻江淮刚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月色被浓雾遮挡，瞳孔突然变成了紫色，左手从发尖拨弄头发到脖子，轻轻从扶梯爬下，看着东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幢谋杀案要出现。

　　白鱼，已经太久没有掌握这具身体了，这段时间，他在充分融合着江淮关于恐惧、幽暗、愤怒的等等负面情绪，而他眼神也变得更加幽暗，冷漠。

　　是白鱼主导了江淮这段时间的转变，而此刻，白鱼轻骂着江淮：“白痴，想问不敢问。”

　　白鱼拍了拍东子的脸。

　　正陷入酣睡中的东子被吵醒，刚要骂街，眯着眼看到站在自己床前的是江淮，疑惑说道：“你不是睡了吗？干啥？”

　　“我问你一个问题。”白鱼说道。

　　“说说说。明天早上还要跑操呢，问完了赶紧睡。”东子坐起身来盯着白鱼说道，而他此刻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白鱼并不是那个腼腆的江淮。

　　“林小文，有男朋友吗？”白鱼凝视东子说道。

　　“诶呀，我当什么问题呢，就这呀，没有没有，全班人都知道，她没男朋友呀，咱们班就那两队，在学校都装的跟陌生人似的。”东子显然无奈江淮问的居然是这种无聊的问题。

　　白鱼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女生们晚上说看的男朋友是什么？”

　　东子伸出手掌包住白鱼的两根指头说道：“您是真不看电视和新闻呀，最近很火的小孩男团呀，她们都在粉那个叫易烊千玺的小孩各种女友粉，姐姐粉，妈妈粉。”

　　白鱼对于这些词也十分陌生，在江淮有限的人生经历中，这些字眼很难进入到他的视线中，大多是学习学习还是学习，当然还有她。

　　不过他大概听明白了，这些说明的是林小文并没有男朋友，他只是在追星。感觉自己问的问题也够无聊，不禁又骂了声：“这个白痴！”

　　看着陷入呆滞的“江淮”东子说道：“没问题了吧？没问题就赶紧睡，深更半夜，就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说着他便把被子直接蒙过头，拒绝在于白鱼沟通。

　　白鱼上床后，身体刚躺下，便感受到一只手从床头穿过，将什么东西放在了白鱼的枕头边上，借助着月色，白鱼看到是一盒奶，边探头看向东子。

　　东子做了一个警告的手势，伸出食指指向江淮：“喝完赶紧睡，牛奶是安眠的，不许再吵我！”说完便扭头继续四重奏的交响乐了。

　　白鱼不禁失笑，继续回到脑海深处，去做他还没有做完的事情。

　　...

　　九月自入学以来，天色渐渐入夜的更早，树叶开始泛黄，不再吸收阳光的养分，逐渐在秋风中飘入地下。而大部分人都像被风吹落，随风飘舞，掉于地上的树叶一样。但也有与星星相似的人，他们行走在固定的轨道上，多强的风都吹不倒他们，他们本身便拥有自己的法则和轨道。

　　江淮这个月，像恢复到了小时候的场景，上课的时候，盯着林小文的背影，仔细琢磨，除了想象她的笑容，更多便是再琢磨，她的男朋友是谁。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便是陪同林小文去热水房打水，或是去操场散步，享受秋风安抚躁动。夜晚巡检的老师，似乎都知道了有一对姐弟，晚上常来这里散步，便不再打扰他们。

　　而知道这个真相后，江淮像是在保持距离般，不再热火朝天讲述种种趣事，更多是有一言没一语的与她交谈，而她也似乎没感到任何不适，仍旧是简短着自己的回答。

　　只是有时候会突然会伸脚绊倒江淮，会将他的鞋带与桌子腿绑在一起，引得江淮无数次大声喊道。

　　“林小文！”“林小文!”引得同学笑声连连，只有坐在讲台旁边的东子嘀咕道：“都青梅竹马了，还要大半夜把我吵醒，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很快期末将至，依据上次月考成绩排名，排布本次考场座位，也就是说1-42名在一个考场，依次顺推，每42个人在一个考场，每个考场里边的人排名接近，就算他们想抄，也抄不成。由于上学期是期末，便依据上次期末的成绩划分本次考场。

　　江淮由于是刚转入本校，上学期没有参加考试，便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是本次考场中唯一一个“学霸”。

　　在看到贴在黑板上关于考场分布的时候，一心关注林小文，从头看到尾，在倒数第六位上，看到了林小文的名字，而江淮的名字处于最后一列。

　　林小文看到江淮看完考场分布，便问道：“我是72考场几号。”

　　“嗯？你怎么知道你在72考场。”江淮疑惑道。

　　“废话，你是诚信羞辱我是嘛，我自己考的我不知道嘛？”林小文翻白眼道。

　　“你是1号，我是14号，我们应该是一排。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考场了。”江淮咧嘴笑道。

　　“哦，随您，”林小文耸肩说道，便继续摆弄着自己的画笔，完成关于她关于夜的的画卷。...

　　考试当天，江淮买了两个人的早饭，早早来到教室，看到林小文和朋友喝着杯装的粥走进教室，刚想递给她，便终止了这个动作，放在自己桌子的右上角，两杯粥，两个鸡蛋格外显眼。

　　林小文看向江淮两份的早餐不由地打趣道：“早上吃这么多呀，不怕撑着。”

　　江淮赌气说道：“我饭量大，不行嘛？”

　　“好啦，我一般都会吃早饭的，你不用给我带，倒是你，要好好表现哦，一鸣惊人。”林小文认真说道。

　　“你也是。”江淮回道。

　　“我会好好睡觉的，放心！”打了个响指，林小文笑嘻嘻说道。

　　“睡觉？”还不待江淮反应。

　　监考老师已经步入考场讲台。

　　卷子刚发到手，江淮刚要填下名字，却发现林小文正奋笔疾书着，不一会已经开始翻到另外一面书写作文。

　　江淮心中想着，我就说嘛，小文小学的时候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怎么可能到了高中学习便不好了呢，看来是上学期末没有好好考试。

　　大概刚过了半小时，江淮余光便感受到，旁边倩影，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江淮看着林小文睡着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位同学，看你自己的卷子，这个考场，你们都是半斤八两，没什么好东张西望的。”老师提醒着江淮。

　　江淮于是转过头来，认真答卷。

　　后边的几科的考试，除了数学，匆匆答完睡着，她都写卷子到最后。

　　出成绩的那天，同学们都忙着挤在成绩单前，只有林小文安静在自己的座椅上画着风与月。

　　“陈东，你七十名。”刘算子说道。

　　“你丫的真烦！陈东回道，

　　“江淮，你第二名！”刘算子说道。

　　周围的同学不由地惊叹与赞叹。

　　却没注意到，听到江淮成绩的林小文，抿笑着。

　　江淮全然不顾其他人的声音，挤到成绩单面前，从第一名一直往下数，终于看到了林小文的名字。看到后，深换了口气朝座位中走去，路过林小文旁边的时候，拉开椅子，径直坐下。

　　“第一次考试就是第二名，表现不错哦！”

　　江淮闭口不言，就这样凝视着她。

　　“你帮我看了，多少名嘛？”

　　“第六十五名。”江淮顿道。

　　那个在跟你说话的人，其实没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具体的答案，他不想看到她的悲伤，更何况是不以为然的悲伤。只想在这一刻，想尽可能的治愈，让你绽放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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