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飞行实验（9）
托尼立刻抬手掩住口鼻, 休斯顿皱着眉头从旁边沾着血污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些案宗。
他专注地翻阅着文件，眼睛睁大后又半眯起来。托尼凑过去看。
【实验代号：l-103
项目负责人：伍德·冯
项目描述：该项目旨在开发新型生物基因技术, 包括从动物体内提取细胞植入胚胎幼体、生产生物基因药物改变人体机能】
案宗上写着“l实验”三个大字，里面贴有各种照片，照片上都是些人不人兽不兽的克隆实验品。
托尼咬紧牙齿咒骂道：“该死的做人体实验的混蛋们。”
休斯顿飞速解析着档案上的一切信息，眼皮轻颤着闭上。
“伍德·冯，”托尼让星期五扫描记录下所有的档案，他按下手表，一个蓝屏浮在空中，“他出生于1935年, 是德国的一名生物基因学家, 常年参与军队的各种实验项目。三年前失踪，报案后始终未被警方找回。”
“他参与了这项实验，是自愿的还是被迫？”休斯顿把全部照片都看了一遍，当他闭上眼睛后那些东西仍然印在视网膜上。
“警方的档案里说他是一位和蔼可亲、乐于助人的博士，他的朋友都对他称赞有加但谁知道他真正在想些什么呢？或许平易近人的皮囊下是个恶魔。总之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托尼把实验者的资料都一一扫了一遍。
“他们都是些贫民, 要不就是黑户搜不出来。这些人的家庭都处在一个不友好的环境里，只有在十分信任政府的时候才会将家里的失踪人口上报。”
休斯顿突然有点想抽烟，他摸了下嘴唇。
托尼继续说道：“这些实验者的家庭如果不信任政府，他们就不会轻易报警。而如果没有网络上的资料, 我们只能一个个去找。即使有过报告，要实际找出来也很困难。”
休斯顿的那双蓝色眼睛瞧着他。
“我认识一个侦探, 他很擅长调查这方面的案件，”休斯顿斟酌着言辞说, “但我想他够忙了, 恐怕抽不出时间。”
“我们不需要他帮忙, 我的一堆机械朋友可以做完所有的事。”托尼用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回望休斯顿。
然后他的视线再次落向照片。
“好吧不管这个基地属不属于九头蛇, ”休斯顿的目光变得锐利，“我都无法接受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离开房间，然后深深呼吸，想要用新鲜的空气把鼻子吸进的恶臭气味赶跑。
休斯顿和托尼装作送档案的士兵，光明正大地走在过道上，顺便观察两边装着透明玻璃窗的实验室。
其中一个隔离间里，一位实验者正静静地坐在功能椅上，而房间外的控制台前则坐着几个戴着白色帽子和口罩的工作人员。他们一刻也不敢懈怠地检测着所有指标，事无巨细地把全部画面拍摄入档。
托尼暗暗录下了所有一切，这些都将成为日后的证据。
再经过一个十字过道后他们就能来到第二个电梯，回到楼上。然而就在他们走过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休斯顿的身体肌肉瞬间紧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随意地瞅了他们一眼。
他有一对浑浊的蓝眼珠，脖颈处挂着的身份牌上写着“乔纳森·克莱恩博士”。
“你，你们，”克莱恩博士手舞足蹈地对他们说，“快进来，帮个忙。”
休斯顿和托尼对视了一眼，然后顺从地走了进去。
实验室里还有另一个人，是一位上校。他看上去像那种典型的训练有素的美国军人，气度不凡，机警，讲求效率。
休斯顿迅速敬了个礼，托尼也学着做了一下。上校随意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问，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手里的那支药剂抢走了。
这是个和他们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的实验项目房间，到处都是散落的药瓶、酒精灯、支架两人按照博士的要求把药瓶码到相应的支架上，几乎每个玻璃瓶里面装的药剂的颜色都略有不同。
休斯顿眯着眼睛试图看清上面的标签，但他根本搞不懂那些语言。旁边托尼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凝重。
克莱恩博士顶开了一瓶药剂，他熟练地抽出一次性针筒，将里面装满药剂后摇晃了几下。
“这个，我亲爱的长官，”他的脸上挤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挥舞着一只手臂，“这就是恐高毒素。只需要进行一下最终测试。”
在旁边偷听的休斯顿突然想到了哥谭的那些恐惧毒气。
乔纳森·克莱恩他越听越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而他身上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气质，也让他联想到哥谭反派的某些特质。
上校的目光变得十分贪婪，他紧紧盯着那瓶暗绿色毒素，但还是竭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有什么用？”他轻蔑地问。
克莱恩伸出手指满怀爱意地抚过那支药瓶。
“恐高症可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之一，”他把药瓶插到支架上，搓了搓指节细长的双手，“它是打造其他恐惧症的基础这是实验的一小步，却是恐惧的一大步。”
休斯顿一边听着一边洗烧瓶，他抬起头，看见托尼从实验室的一头踱到了另一头。
他俯身于绿光荧荧的显微镜进行观察，旁边的屏幕上滚动着一些休斯顿看不懂的公式和模型。
克莱恩继续喃喃道：“人类的恐惧是相互关联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恐高症会渐渐演变成其他的病症，比如飞行恐惧”
他开始敲击键盘，突然抬起头看了托尼一眼，咧着嘴笑起来，兴奋地就像个孩子。
“那这飞行恐惧又有什么用呢？”上校好奇地问，两颗眼珠子活像两颗泡水的弹珠，轱辘轱辘地打转。他看起来想要发表一番自己的见解。
克莱恩的眼镜片反射着一种冰冷的光泽。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把这药剂用到超人身上他就再也飞不起来了，”他得意地笑着，“当然，当然，我所追求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上校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当他听见传声器里传来的消息时，他的脸色突然凝固了，然后变得怒气冲冲。
休斯顿背对着他们，右手悄无声息地取下了枪套里的手枪。他的大拇指压下安全栓，食指轻轻放在扳机上。
“森林里有两个被打晕的士兵，有两个家伙潜了进来。”上校突然转身瞥向正装作擦拭仪器的托尼，转身的动作像条毒蛇。
克莱恩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的眼睛不再浑浊，深深凝视休斯顿，如同冰锥般的视线仿佛早已刺穿了对方的伪装。
托尼不紧不慢地转过身。
上校的目光穿过他脸上的泥污，看清了他的真实长相。
下一秒，他迅速拔出手枪，子弹迅速射出，但另一枚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它。
两颗子弹相互撞击后擦出火花，片刻后分开偏离了各自的方向。
一枚击碎了挡板玻璃，另一枚打中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灯泡。
灯光闪了一下便熄灭。
一秒不到，休斯顿扣动扳机迅速射杀了上校。子弹从对方的胸膛穿过，击破了支架上的药瓶。暗绿色的药剂洒了一地。
上校倒在地上，药液向四处溅落。
克莱恩戴上了一个稻草头罩，然后蹲下身子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了一把镰刀。他那双蓝色眼珠在面具的影响下变成了红色，被遮住的脸教人琢磨不透。
昏暗的室内，一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凶光，随着他挥舞的镰刀一起锁定了休斯顿。
几枚子弹连续射出，宛若纸片般被镰刀轻易地切成两半。
镰刀划破冷风，锋利地击向空中任何一处，休斯顿弯下腰闪过一次迅猛的攻击，然后利落地丢掉手枪，挥起左手，结结实实地给对方的下巴来了一拳。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稻草人吐了口血。他再次试探着挥着镰刀，然而手臂突然被人紧紧握住。
穿上钢铁侠战甲的托尼轻轻用力便折断了他的手臂，克莱恩惨叫一声，又被休斯顿狠狠踢了一脚，脑袋和地面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几乎快昏迷过去。
“无线电频道上有大量杂音，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休斯顿把步枪提到手里，“我们得赶快离开，托尼。”
两人离开实验室，半昏半醒的克莱恩使出全身力气爬到一个掉落的仪器旁边，然后摁下了上面的按钮。
“发射恐惧毒气。”他命令道。
走道上的研究人员在迅速撤离，赶来的都是些士兵。
休斯顿估测着对方的进攻时间，他们两人得保持体力。在他们上楼后还会有军队、直升机甚至是坦克在静静等待着。
两人背靠着背。
托尼直接进行了一番机枪扫射，他使用的都是些火力并不大的武器。毕竟他们正处在地下，屋顶和建筑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士兵们如潮般涌来，休斯顿将步枪枪口对准他们，然后扣下扳机。他的手因为后坐力向上抬起了一点。
紧接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再次瞄准射击，这一次枪稳稳地坐在他的手里。
子弹咆哮着出膛，迅疾、高效、狠厉，仿佛在演奏一曲金属朋克音乐，对方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对面的子弹也射过来，擦过休斯顿的军靴把地板打出一个个小坑。
他不断闪躲，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衣角划过空气时造成一阵又一阵急速气流，仿佛能把敌人直直斩成两截。
弹匣用光后，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十字过道处捡起地上的另一把突击步枪，十几名士兵埋伏在旁边。
但他比他们要更敏锐。
枪口娴熟地转换方向，冰冷的金属仿佛是肢体的延伸。
心脏。
额头。
腹部。
眼珠。
人影应声而倒。
潜藏在前方的还有一个人。休斯顿头也没抬地就是一枪，然后便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
走廊上猩红的鲜血流成一条小溪。
解决完另一个方向敌人的托尼走过来，对他啧啧了两声。休斯顿回以一笑。
他们乘坐电梯上楼，两人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子弹呼啸着啃噬起钢铁，将整个金属墙壁射穿。但钢铁侠的盾牌挡住了所有射过来的子弹。
当下一轮子弹雨到来之前，他们冲了出来。
钢铁侠开启全速推进，追踪导弹炸掉了一片又一片的敌人。
休斯顿紧贴着走廊的墙体蹲了下来，两声手榴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他探出身子开火，室内持续不断地响着哒哒声。
然后又是一声爆炸，几乎把挡住他的墙壁和梁柱炸裂。
在连续发射出几枚导弹后，托尼直接拽着休斯顿的后颈衣领飞离了基地。
托尼左手射出掌心炮，休斯顿则仍然保持着射击的动作，隔着烟雾和火焰展开猛烈的连射。
他们离开基地大门的时候，火舌正吞噬着墙壁，贪婪地舔食起梁柱。
宽阔的场地上，几辆坦克缓缓驶来。直升机在上空盘旋，朝地面射出地狱火导弹。
地狱火导弹的力量足以摧毁一辆重型坦克，产生的音响就像雷击一样震耳欲聋。
伴随着弹头撞上墙壁，到处都是溅落的碎石和木块，烟尘漫天飞扬，紧接着是杂乱的枪声。
休斯顿迅疾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钢铁侠挡在了他前面，纳米材料形成的战甲隔离层、缓冲层、防震层逐个被破坏又依次挡住了冲击波。
与此同时，在雨幕般的石块撞击装甲碎成粉末的那一刻，基地内设立的强电磁脉冲发动器随之启动。
无形而强烈的电磁脉冲席卷而来，像网一样覆盖住钢铁侠，托尼身上的战甲被电磁切割分解成一块块掉在了地上。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枚炸弹伴随着碎石雨几乎要射穿地面。
转瞬间暗绿色的毒雾将两人吞没。
泥土和烟尘被冲击波掀起，之后又随着融化的雪水逐渐沉降下来。所剩无几的纳米材料将两人包裹住，最后失去功率像废弃的铁片一样掉落下来。
几分钟后，休斯顿用手肘撑起身体，然后屈膝爬了起来。冲击波造成的震动使他的内脏隐隐作痛。
他拖着托尼又爬又摔地离开爆炸区。
坑坑洼洼的地面变得焦黑，上面到处都是泥浆和细小的建筑残渣，空气中飘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和毒气味。
休斯顿弯着腰，从胸腔深处发出几声咳嗽。
“你还好吗，托尼？”他在对方身边单膝跪下，一只手捂住自己鼻子，另一只手捂住对方的。
他吸进了不少恐惧毒气，托尼恐怕也是这样。
“我我没事。”托尼满口腥甜，耳朵里嗡嗡声响个不停。
他被战衣的气味呛得呼吸困难，鼻腔里充斥着烧灼的钢铁、汗水以及硫磺和毒气的味道。
休斯顿抬起头，锐利的双眼透过烟雾看见了隐隐约约的直升机和坦克。
“跑。”他拉起托尼，声音紧绷低沉。
两人搀扶着彼此拔腿飞奔，匆匆跑进森林，一直朝海岛边缘跑去。
在他们身后，子弹倾斜而来，坦克的炮弹将地面炸出一个个坑。
伴随着某种闷响，一团白色烟雾从树林间翻滚着升起。
一颗炮弹与他们擦肩而过，白色尾迹划过他们左方，狠狠击碎了一块大石头，地面上的尘土再次被搅起来，发出一声破碎的悲鸣。
树林燃烧起来成了一片红色海洋，棕灰色的烟雾伴随着蒸腾的热浪升向天空。
“这一发可真够带劲的。”托尼说道，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几分钟后飞过他们的头顶。
它在开阔的地方扬起灰尘，仅剩无几的树木开始猛烈晃动，木屑和雪花从枝条如雨般洒落在地上，树叶被搅起来又纷纷飘落。
“它靠得真近，”休斯顿紧紧握着托尼的手，倒抽一口气，“这火力可真挺猛的。”
“天，”托尼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起来，“我感觉像回到了我在阿富汗的时候。”
休斯顿也笑起来。
“你真是疯得可以。你还想再疯一点吗？”他傻笑着问。
“洗耳恭听。”托尼说，他的睫毛低垂，并在休斯顿瞄向他的时候扬起来。
“ok，听我指挥。”
他们踉踉跄跄地跑到海岛边缘，两人在悬崖上止住脚步，几枚石子滚落进汹涌澎湃的大海里。
身后直升机的探照灯对准了他们，然后就是一声地狱火导弹出动的轰隆声响。
“跳！”休斯顿大喊。
下一刻，爆破扬起的烟尘掠过两人，他们手牵着手跳进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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