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飞行实验（4）
听见艾达的话, 休斯顿诧异地挑了下眉头。他从武器柜取出两个不同类型的手提箱，一手拎一个。
说起来，美国队长从冰里被捞出来已经有好几年，但他们还没真正见过面。
休斯顿一边提着箱子进车, 一边思考着什么时候去和史蒂夫打个招呼。
他系上安全带, 抬起头看见街头的风景迅速地从眼前滑过。
纽约广场上有个男人在用风笛吹奏《莉莉玛莲》，哀伤缠绵的音乐传入耳朵。这个雪花飘落的月末与以前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区别, 有那么一瞬间休斯顿觉得自己回到了战争年代。在深厚的冰雪之下, 掩盖着一些无人辨识的尸骸和尚未痊愈的创伤。
汽车一路开进布鲁克林的第七大道, 休斯顿双脚重新踏上苍白的地面。
大雪已经停了，他推开冰冷的铁门进入小区，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独栋房屋外堆满了积雪, 阳光照在上面反射着耀眼的白光。
小区里被保安细心清扫出了几条够一人通过的小道，弯弯曲曲地通向各处, 旁边的雪堆上还有一些四下散乱的脚印。
休斯顿走上公寓的灰色台阶，就在他放下手提箱准备拿出钥匙开门时，一声清晰刺耳的噪声传进耳廓——像是鞋底踩上冻硬的冰渣发出的响声。
他的神经瞬间绷紧，脑袋里的警报器开始响个不停。
手枪从枪套里拔出, 休斯顿迅速辨识声音的方向，锐利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高大的常青树。
草丛上结的薄冰不经意地反射出躲藏在树后的模糊人影。
皮鞋踩上积雪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休斯顿双手紧握枪柄, 穿过几户的草坪，眼睛一眨不眨。下一秒，在纽约薄薄的阳光照射下，他迅速向前迈出一步, 枪口对准了大树下的——
——兔, 兔子？
一只兔子在树后啃着草丛里的嫩茎, 红宝石一样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先生？”休斯顿放下手枪，转过身，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抱着快递的邮童。
“有人让我把这东西给你。”只有七八岁大、戴着顶报童帽的男孩说。
休斯顿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然后开门。
等他踏进房间，脑海里像劈下一道闪电骤然发出疑问——冬天的纽约会有野生兔子吗？休斯顿双手拉开窗帘，外面大树下的兔子已经消失了，只有几只麻雀从树林里惊叫着飞向天际。
他拉上帘子，打开房间里的灯。公寓里的所有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休斯顿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多的监听器和监控器。
公寓里的陈设很简单，客厅里只有一张金属茶几，一套灰色沙发，以及一些摆放着小物件的壁柜。
休斯顿把手提箱和快递放到茶几上，然后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茶几上有水果盘、几杯玻璃面上满是划痕的酒瓶，以及一本老旧的《神曲》书籍，版本是意大利语，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句手写句子“献给休斯顿——汉尼拔·莱克特，你最真挚的朋友。”
他放下书本，拿起水果刀拆开快递，里面仍然是一本汉尼拔送来的书《论历史的观念》。
休斯顿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看见它曾经的主人用红墨水在一段话下划了一条长长的线：“它会留下来，唤醒死亡和沉睡中的人……将整个已破碎的世界重新整合，然而一阵风暴自乐园刮来如此猛烈，天使再也无法将翅膀合拢。这场风暴锐不可挡，把他刮进他所背向的未来，而他眼前的断垣残壁却不断朝天堆高。”
书页空白的地方还染上了几滴红墨水，色彩与人血同饱和度。
室内的灰尘在阳光下漂浮，休斯顿微微眯起眼睛，他把两本书都塞进书柜。
几条细细的光带斜斜地流淌在陈旧的书本之间，《梦的解析》、《精神现象学》、《理想国》、《心理学基础》、《关系行为心理治疗法》落满灰尘的厚书书脊卷着页角，透露出他们的主人曾无数次翻阅的行为。
休斯顿接下来把房屋收拾了一番，他找到了隐藏在衣柜深处的保险箱。
里面分为两层，一层装满了扎成卷的现金和金条，现金至少有十种不同的货币。另一层则是各种身份证明，包括各个国家的护照、驾照、出生证明，以及各种特工会用到的证件。
他看了一眼，清点了下数量，之后又把保险柜锁上了。
把西装脱下挂在衣柜里后，休斯顿烧了一壶热水，然后用一个茶包泡了一杯红茶，没有加奶。他把茶杯和瓷盘放到茶几上，盘腿坐在沙发上，把两个手提箱拿到面前。
一个手提箱里装着神盾局的笔记本和通讯器，另一个则装着各种武器。
休斯顿打开笔记本电脑，用自己的账号和密码登入神盾局的系统，像平时一样例行查看自己的信息资料。之后他通过局域网为公寓安装了一个人工智能信息安保系统，并同步了神盾局里的数据库和自身携带的可联网设备的数据。
他关上电脑，打开了视野里的游戏面板，几个小时前小丑病毒就已经查杀完毕。休斯顿扫了一眼，发现面板上多了个升级的选项。
[已吸收部分能源，是否升级模拟器？]
小丑身上的东西还可以被吸收？休斯顿有些讶异，他点下了“是”。
视野中心随即出现一个不停旋转的红色圆圈。
更新完毕后，圆圈消失。休斯顿发现升级后的模拟器变化并不大，app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只是多了一个“双开操作”的选项。
他点下选项。
[已支持双开，可在启动《特工模拟器》的同时操作其他模拟器角色，没有时间限制]
后面弹出了两个选项：n和h。
休斯顿选择了第一个。
[主位操作角色：休斯顿·洛（无法更改）
副位操作角色：n（《审讯模拟器》）
副位绑带技能：
1可自发调节存在感。
2审问对象只能讲真话。]
就在休斯顿点下选项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快速地向他扑来，从数据到空气，千万只手如同叠线团一样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每一丝感官变成两倍。这种感觉很奇妙，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也很难用实体去描述。
休斯顿看着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另一个自己。
二十出头，在贴身警服的包裹下显得有些瘦削，五官端庄，光滑的皮肤像是白雪，透着一股冷漠。他的眼珠很深邃，平时是深摩卡咖啡色，灯光下却是一片漆黑，仿佛吞噬了所有的色彩。
而他的表情，像是从模具里刻出来的，没有人气。
休斯顿操控着他把警服的扣子解开，脱下上衣，露出一副苍白的身躯。然后他的本体走过去，他们触碰到一起。对方的意识透过肌肤涌进彼此的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变成了两份。
系统界面上出现了n视角里的画面。
“真奇怪。”休斯顿说，嗓音低沉。
“真奇怪。”n重复道，声线冷冽。
控制两具身体的感觉很奇妙，但如果成功帮助会很大。休斯顿在意识里传达指令，n的动作和表情逐渐变得不那么僵硬。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和休斯顿嘴角弧度相同的笑容，但仍然显得诡异。
休斯顿把脑袋紧贴他的胸膛听了一会儿，没有心跳声。这具身体不能和其他人靠太近，会被发现蹊跷。
他一边思索，一边直接操控着n进入了模拟器里的审讯室。
结束新手教程后的审讯室和原来有些不一样。狭小的牢房变成了一道漆黑长廊，休斯顿走到一间有着一扇紧闭铁门的房间前。
杀手鳄被铁链锁在房间里，穿着一身破烂的橙色囚服蜷缩在墙角。
休斯顿打开铁门，微风刮进的灰尘让杀手鳄剧烈咳嗽起来。
那双冷血动物的瞳孔猛地睁开锁住对面的人，休斯顿站在门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放我出去，”杀手鳄虚弱地大喊，“你他妈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我都要饿死了。”
空气寂静了几秒，杀手鳄看清了他的长相，“你不是那个把我关进来的家伙，你是谁？”他的嘴巴大张着。
休斯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打开铁门，屋内一股霉味。
他扫了眼游戏面板上的数值：
【审讯值】：未知
【痛苦值】：50（他又冷又饿）
【愉悦度】：-2（他有点难受，困惑，但并不怕您）
杀手鳄放弃询问了，只是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在对方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就迅速扑过去，然而牢牢缠着他四肢的镣铐和沉重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哪怕他再用力他和休斯顿的距离仍然有一米远。
休斯顿转动了下自己的黑色眼珠，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杀手鳄害怕了，他坐在地上蜷缩起身子。
“至少给我吃点饭。”他嗫嚅地说。
“我会的，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休斯顿从商场购买了几个铁钉和一把锤子。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东西令杀手鳄更加恐惧，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戴上薄款的橡胶手套，然后把钉子和铁锤放进洗涤水里。
他很害怕，这是好事。害怕意味着审讯会很快。
“你好。”休斯顿说道，脸上挂着他最恶毒的微笑。
杀手鳄呜咽了一声，但没有动。良好的动物求生本能。
“那么，”他说，“让我来问第一个问题。”
休斯顿把铁链绑紧，然后拿着道具向对方走去。
“你们是怎么逃出阿卡姆的？”他左手拿起钉子比划了一下应该钉的位置。
杀手鳄开始挣扎，他把铁链甩得哐啷响，于是便遭到了惩罚——休斯顿用铁钉把他的手掌心和墙壁钉在了一起。鳄鱼的皮肤很厚，因此他特意拿出了锤子准备敲打。
“no！你不能，你不能这样，这是虐待。”杀手鳄哀嚎一声。
休斯顿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你只需要回答问题。”
“fbi派人来检查”杀手鳄气若游丝地回答，机械性地发着抖，“然后那个时候突然停电了，监控和电子设备都停了”
“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大爆炸，我我不清楚是什么导致的爆炸。总之，等火光充斥了整个阿卡姆时，我发现保安们都被杀死了，于是我趁机逃了出来。”
休斯顿举起铁锤，锤面和钉子接触的地方流淌着鲜血。
“fbi去哪儿了？”他问。
“他们死了，”杀手鳄呜咽了几声，传出一声悲泣，“小丑杀了他们。”
地上出现了一些药品，以及几块生肉。
“自己处理伤口，然后进食。”休斯顿把铁钉和铁锤挂在墙上，随后走出牢房。
关掉《审讯模拟器》，休斯顿重新回到了温暖的公寓。
他首先打开笔记本，用神盾局八级特工的权限选购了一些奥斯本的生物基因药剂，并特别标注了是“改善返祖情况或改善基因变异”的产品。
之后休斯顿又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to：bruce
哥谭有外来者，请多多保重。
（备注：我很抱歉贸然杀死了小丑，但我并不后悔。）
休斯顿并没有直接说出“小丑和九头蛇有勾结”这件事，但他知道布鲁斯会明白他的意思，并且找出确凿的证据来。他又翻了翻手机，发现杰森发了条短信给他。
to：hugh
from:jason
谢谢你，休，你信守承诺。而布鲁斯这一点却很难做到。对了，你公寓里的东西被布鲁斯拿走了（我本想拿走它们却被老蝙蝠抢先一步）。
还有，我想知道，你以后会回哥谭吧？？？
to：jay
from：houston
会。只是不是现在。（东西我会拿回来。别担心。）
看了会儿手机，休斯顿就拿出了之前从不离身的本子，开始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
而另一边，复仇者大厦的地下室里，托尼斯塔克正双手抱胸查阅他的资料。
“我真没想到。”托尼小声嘟哝，看着浮在空中的蓝屏。上面是他破解神盾局安保系统，从很深很深的角落挖出来的情报。
悬浮屏的最中间是一张老旧的照片。尼克弗瑞、佩姬卡特和霍华德斯塔克都在上面。而一个金发蓝眼的青年则站他父亲的身边，面容十分熟悉，可不是他上午才见过的特工嘛。
托尼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瞪大了双眼，然后等他看完对方的资料后，他更是又诧异又带着几分钦佩地吹了吹自己的胡子。
数据屏显示了休斯顿在二战当间谍和特工再到如今独自执行任务时的所有功绩。他的职业生涯几乎比所有的超英都要长，无数次殊死对抗，无数次命悬一线。
手指划动，一个往日的录像开始播放。
一个青年出现在镜头里，原本只是一个背影，后来他转过身来。
“你在干什么？”二十多岁的休斯顿好奇地问，他缓缓走近。
拿着摄像头的人双手在动，这使托尼面前的影像不断晃动。
“斯塔克？”抖动停止了，休斯顿凑近了镜头——这使他俊美的面容更加动人，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更显得澄澈。他眨了眨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托尼屏住呼吸。
休斯顿笑了起来，仿佛是对他笑，嘴角咧到耳根，一个真正开怀的笑容。一个大笑。一个迷人的笑。
“斯塔克，别闹了。”休斯顿说。不是对他。而是对他的父亲。那个笑容也不属于他。
一盆冷水仿佛浇到了他身上，托尼撇了撇嘴。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父亲说：“我要有孩子啦，休！快，说几句话，到时候我放给我孩子听。”
休斯顿诧异地看着镜头，“什么时候的事？你有孩子了？”他的眼睛瞪圆了，配上他无措的表情，显出几分可爱。
然后可能是霍华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他被逗笑了。
紧接着，他正过脸来，先抿着嘴牵起笑意，然后拿两个眼睛瞧着镜头说话：“我不知道你会叫什么名字，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也无法保证你会快乐、会自由、会事业有成”
焦糖色的双眼倏忽睁大，托尼仿佛看见自己的脸映在那双蓝色眼睛里。
“但我知道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会爱你。永远会有人爱你。”休斯顿看着镜头，真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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