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局（2）

　　厉阳骑着单车孤独地行驶，道路离奇的僻静，朝着林琴儿的家，艰难地驶去。一路斟酌词句，尽管要忘了她，要狠心放下，却一下做不到。到了葡萄车棚，停下单车，站在门口踌躇未动。门豁然洞开，恰是林母端着簸箕走了出来。厉阳尴尬愕然，愣着挠头。

　　林母走过去拉住厉阳，关切问道：“阳阳！干嘛不进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记住了啊，不要害羞，你可是干妈的好儿子。”

　　厉阳敷衍的应允，林母也未在意，端着簸箕走了出去。临走前，还在叮嘱让他进屋。

　　厉阳坐在堂屋神游太虚，耳中全是两个男人高谈阔论的声音。整个思绪都沉浸在梦中，对妻子的承诺，对姜尘的承诺，交织成一张沉重的巨网，将他死死罩住，难以动弹。皱眉挣扎，那张回眸一笑的俏脸让他情绪舒缓，犹豫地走过去，少女猝然晕倒，倒在他的怀里。现实和入梦重叠，分辨不清孰真孰假。一滴冰水滴在额头，猛地惊醒过来。

　　林琴儿躬身站在厉阳对面，那双略微泛红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厉阳冒出的冷汗，惊愕的瞥了一眼。厉阳恍惚地看着她，显然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林琴儿伸出右手递给他冰棍，口中似问似答：“热了一下午，冰棍也让我扔了，我想你应该需要冰棍降降火，免得引火烧生。”她的话含沙射影，意有所指。“拿着啊，很凉的。不要不好意思，你不是很大胆的嘛，那种事情都敢做，吃我的冰棍就不敢要了。”

　　厉阳理亏，至少对姜瑜的祝福他无法解释清楚。既然解释不清楚，索性就懒得解释。误会自己，让她远离自己，恰是自己需要的。

　　“对啊，我没理由拒绝吧！女人对我投怀送抱，一个吻而已，需要耿耿于怀吗？不需要，我只是喜欢那种接吻的感觉。”厉阳克制的压低声音，故作无所谓的添油加醋，想让林琴儿讨厌自己。

　　林琴儿眼圈泛红，泪水徘徊在眼眶里，口中苦笑伴随冷笑：“好啊，你厉害。我原本只是稍稍喜欢你那么一点点，我还以为那是对你的感激，现在看来，那是可悲的笑话。”她决然地转身上楼，飞扬的泪花飘在厉阳的脸上，犹如一根冰针，深深扎进了骨髓，让人心如刀绞。

　　天黑下来了，整个乡村犹如沉睡初醒的怪兽，零星亮起的灯火像个眼睛一眨一眨的。

　　厉阳抬起头来，犹豫了很久，挣扎似乎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他慢慢地站起来，疲惫地走上二楼。

　　林琴儿虽然已经有所察觉，但她装作未能听到，捧着一本作文大全，佯装诵读。厉阳走到楼梯口，站在林琴儿闺房门口，用稍微沙哑的声音委婉解释。

　　“眼见未必是真，任何事情只看表象是非常危险的行径。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口是心非怕也不过如此。我吻了那个女人，我不想辩解，我应该庆幸你看到了，那样你才会恨我，才会离开我。我说过，我来到你的面前，是让你恨我，让我能够忘了你。快刀斩乱麻总比藕断丝连要体面，你对我只是喜欢，还没有到念念不忘的地步，可我不一样，我经历过那种痛苦，我不想让这份痛苦延续到你的身上。现在的你，只是孩子，孩子不适合谈论喜欢和爱，我希望你能够忘记那场相遇，就让我们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姐姐和弟弟吧。”

　　林琴儿蜷缩着抱着双腿，目光回避地埋头沉默。

　　厉阳的目光再次看向林琴儿，对方回避自己的告白。为了能够彻底了断，厉阳声音中掩饰不住冷酷无情。

　　“爱情只是成年人的游戏，未成年人只能天天向上。来日方长，未来可期，只要能够考上大学，逝去的年少幻想才能重拾追逐。谈一场幸福的恋爱，只能在大学时光。现在，你只能好好学习。”

　　厉阳说得话犹如长辈训斥晚辈，林琴儿嗤之以鼻，起身走到门前，瞪了他一眼，狠狠地摔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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